似乎有些日子没见到秦月华了。
他去了哪里?
柳茹石有些落寞。
不过,她很快又平定了心情,不管他在何处,平安便好。
又过了一小会儿,柳茹石起身给凌莀霄拔针。
她收拾银针的空档,凌莀霄也穿好了衣衫。
凌莀霄走之前,将一锭金子放在了软塌上。
柳茹石整理软塌时,自然也看见了那闪闪发亮的金锭。
她露出欣喜的表情。
等五师父进来时,柳茹石便想着将金锭交给他。
谁知,苛神医不屑地瞥了一眼,直接丢了一句,“见钱眼开!”
“本就一身皮囊,难不成还得不食人间烟火?”柳茹石撇嘴道。
苛神医冷嗤一声,懒得理她。
并叮嘱她将金锭拿走。
柳茹石嘻嘻一笑,将金锭塞到苛神医怀里,转身就跑,“还是五师父留着吧,将来好给我备嫁妆。”
“不知羞。”苛神医闷闷地低喃一声。
一抬头,屋内早已没有丫头的身影。
一连几日,柳茹石都来药铺,之后再溜到医馆后面的院落去。
而凌莀霄也连着来了几日。
苛神医不伸手,柳茹石自然也不敢劳驾五师父,依旧自己动手。
施针三日,便是艾灸,艾灸的时候,凌莀霄没有趴着,而是胸膛朝上,令柳茹石有些尴尬。
柳茹石宽慰自己:医者眼里不分男女。
凌莀霄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主动找话题同她闲聊。
而柳茹石始终保持着警惕,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凌国的皇子,在她眼里,皇家之人可没有鄯善之辈,不管是启国还是其他邻国!
况且,这凌皇子长得这般阴柔貌美,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艾灸三日,柳茹石便习惯了。
循环往复,又是一遍施针加艾灸。
一晃,十多日便过去了。
这日,当最后一次艾灸结束,凌莀霄问她,“若是以后病发,我是不是还能来找你?”
柳茹石愣了一下,很快又点了点头。
她本来想说,这么一点毛病,谁还能管你一辈子?转过,又觉得没有必要多言,说不定这凌国三皇子,过些日子便离开了。
果不其然,最后一次艾灸之后,凌莀霄凌皇子好像在柳茹石的世界里消失了,柳茹石恍惚间,竟觉得似乎像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过。
又过了两日,柳茹石在府中,竟再次收到了秦裴言的请帖。
柳茹石有些懵:秦裴言想干什么?
因着管家先将请帖交给了柳首辅,不得已,柳茹石觉得还是得赴约一趟。
要不,便宜爹爹怕是也不同意。
秦裴言将柳茹石约到了一家茶楼。
五月的天气,多少带着热意,柳茹石换了一身碧色的裙裳,她去茶楼的时候,秦裴言已经到了。
那人一眼便看见了她。
一身碧裳晃动,秦裴言竟片刻有些恍神。
柳茹石也看见了他,甚至不自觉地往他靴筒上瞧了瞧。
秦裴言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用意,有些生气地冷嗤道:“放心,我没带短剑,以后也不会动手杀你。”
因为你不值得!
上次他回府,思量了很久,亦知自己不该那般冲动。
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应该把心思埋在心底,伺机而动!
“坐吧。”秦裴言开口道。
阳光铺射进来,刚好照在柳茹石的身上,显得她的脸颊越发透亮白皙。
特别是那樱唇,甚是剔透晶莹。
秦裴言瞥了几眼,很快便低垂了眼敛。
待柳茹石坐下,他才开口道:“将所有信笺给我,我同意退亲。”
他的言语异常平静,甚至带着温润,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夹杂其中,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早已烟消云散。
柳茹石坐在他的对面,忽然竟觉得,自己一直都小瞧了他。
他竟然能如此隐忍。
也许,秦裴言......
“好。”柳茹石一口应下。
秦裴言眸光微动,他没想到,柳茹石竟如此干脆利落。
看来,她手里果然有许多信笺。
本以为她说的那些信笺,是诓骗他,瞧她甚是淡定的样子,秦裴言竟有些憋气。
“何时践行?”他问她。
“等和你退亲之后。”柳茹石言道。
看她轻飘飘一句,秦裴言目光冷聚,“你想使诈,出尔反尔?”
“信不信由你。”柳茹石淡淡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秦裴言端着茶盏的手,骤紧。
“你若是有那么多信笺,为何不给......大哥。”秦裴言又道。
他本不想喊大哥,却又不好直呼秦月华,只能出口道。
柳茹石静静地看着他,竟是微微一笑,反问他:“这世上,除了自己,又有谁可信?”
秦裴言看着她,竟是沉默地看着她的脸颊,良久。
而后,他将眼眸微微低垂,和柳茹石的眸光错开,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柳茹石觉得,他心机甚是深沉,宛若藏在暗处的毒蛇,一不留神,怕是就要被咬上一口。
果然,以前小瞧了他!
她这般想人,殊不知,对面的男人,也这般想她。
臭丫头果然不好对付!
“若是不能先交出信笺,我们之间怕是没什么,好继续往下谈的。”秦裴言道。
“那就拭目以待。”柳茹石淡淡一笑。
“你想威胁我?”秦裴言眸光一沉,冷冷道。
“不然呢?”柳茹石反问之。
秦裴言面无表情的脸,倏地变得冰冷起来,他的手攥得更紧了,紧得想挥手给她一拳。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曾几何时,自己怎么就有了那么片刻的心动?
果然是自己瞎了眼!
平生第一次,他有了耻辱感,比过往对秦月华的不忿,更多几筹。
甚至,他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你打算何时要退亲?”秦裴言终究还是问出口。
“秦二少若是识趣,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不是眼下。”柳茹石放下茶盏,很是淡雅道。
瞧着她风轻云淡的样子,秦裴言想一盏茶泼上去。
不过,碍于绅士的温雅,他坐着未动。
柳茹石起身,临走前,又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笺来。
瞧着甩在桌案上的信笺,秦裴言闭了闭眼睛。
听着脚步声由近及远,秦裴言还是将眼眸睁开。
屋子里除了他,臭丫头已然离开。
他愤愤地揣起信笺,囊塞在怀里,长嘘一口气,才缓缓离开茶楼。
柳茹石走在大街上,五月的清风吹拂过她的裙裳,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飘逸来。
临街的酒楼里,一位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抬起手里的酒盏,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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