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石盯着那短剑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往前一步,单脚踹住门,双手用力将短剑拔了出来。
拿着拔出来的短剑,柳茹石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走。
而秦裴言自然也看见了她。
他眼里的厌恶毫不遮掩。
甚至还带着恨意。
莫名地,他竟然觉得眼前的柳茹石竟是如此肮脏。
连带着,他觉得大哥秦月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秦月华不配当他的大哥。
秦裴言在心里恶狠狠道。
他根本没想到,看起来很是无害的小丫头竟然会勾引自己的大哥。
秦裴言越想越觉得恨意渐浓,“你约我做什么?”他咬牙切齿道。
他蹙眉看着柳茹石手里的短剑,随拿起桌上的剑鞘,狠狠地摔了一下。
“怎么,秦二少爷想杀了自己的未婚妻?”柳茹石把玩着短剑,往前一步,冷冷发笑道。
“杀了你?你不配!”秦裴言冷漠一瞥,眼角的伤痕也跟着扯动。
伤口依旧微疼,也让他更加恨眼前这个丫头。
不,也许她已经不是黄花闺女,怕是早已成了秦月华身下,下贱的女人。
贱*女人!
秦裴言恨得血液充斥脑勺。
他此刻找不到更恶心的东西来形容柳茹石,若是有,他一定一股脑全都按到她的头上去。
毫不吝啬!
见他如此恼怒,柳茹石并没有激恼,而是缓缓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她挺着身子,很是端正地坐在他的对面。
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甚至也没有任何激动,清澈的眼眶里只有淡定。
秦裴言忍不住想:她胆子真大。
谁知,她的话,更胆大,“我想和你谈谈条件。”
秦裴言觉得好笑,甚至觉得滑天下之大稽,“怎么,想让我主动退亲,好成全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他甚至想着,就算不娶这恶心的女人,也不能成全他们!
“不用你主动退亲,我手里的信笺还有很多,相信你母亲会同意的,结果如何和你无关。”柳茹石淡淡道。
秦裴言没想到,这时候,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柳茹石竟是一点都不在乎他?
她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羞愧之心?
不知廉耻!
原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地认错,兴许自己心一软,便会将此事翻篇过去。
没想到......
秦裴言咬了咬牙,冷冷地看着她。
“我若是不松口,我母亲也做不得主。”半晌,他缓缓开口道。
柳茹石冷冷一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来。
有些发黄的纸张,看起来有些年头。
她递了上来。
秦裴言接过。
他展开,看了一眼,随着眸光一行行扫过,神情也从最初的疑惑变成了震惊,最后成了愤怒。
他根本想不到,信笺上那般低贱又下作的话,竟出自他母亲之口。
秦裴言倏地抓起桌上的剑鞘对着柳茹石,恼羞成怒道:“你就是这般伪造信笺来污蔑我母亲?”
柳茹石淡淡地直视着他,“秦二少不必恼怒,这样的信笺,有十多份,年前刚回金陵之时,我给过秦夫人一份,如今你看到的是第二份,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再给秦将军一份。”
“你威胁我?”秦裴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剑鞘抓得更紧。
好似要捕食猎物的豺狼,腾起爪牙,一触即发。
柳茹石看着他,没有丝毫地慌乱,甚至不会有半点紧张。
她道:“我柳茹石不过一乡下丫头,自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秦二少别动不动就摆出要杀要剐的模样,有损你温文尔雅的形象。”
“信全部给我,我同意退亲。”秦裴言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甚至有些嘶哑。
柳茹石昂着头,默了默地看着他。
秦裴言像是意识到什么,很快便坐回椅子上。
“信,我早晚都会给你母亲,不过这退亲,你也莫要说得多冠冕堂皇,退亲也不是光男人可以做,女人也是可以的,我同样可以退了你,你同不同意,我并不在乎的。”见他坐下,柳茹石盯着他的眼眸,再次淡淡开口。
她神情自若的样子,令秦裴言忽然觉得有些沮丧。
甚至觉得,她这样的臭丫头,就算是强行进了秦府的大门,也是个祸害。
他还是不要了。
况且还......
秦裴言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见他不语,柳茹石站了起来。
她缓步走到了门口。
突然,她又驻了脚步。
她回眸一笑,“秦二少爷,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我之间,承诺婚姻的,不是我!”
柳茹石想说,她并没有背叛秦裴言。
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再多做解释。
秦裴言睁眼,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
倏地一下,柳茹石忽然抬起了手。
嗖地一声,短剑从她纤瘦白皙的手中,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穿过秦裴言的头顶,没入他身后的立柱上。
短剑穿过他的头顶,剑刃很是锋利地挑掉了他的头簪。
秦裴言大惊,慌忙起身,不小心推到了桌椅,发出吭哐的巨响。
顾不得散开的头发,秦裴言想将短剑给拔出来。
不想,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竟拔不出。
身后更是恼火地传来女人的声音:“秦二少,下次想威胁我的时候,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我柳茹石一向信奉,来而不往非礼也。”
言罢,她走了出去。
外面传来哒哒地下楼声。
好半晌,秦裴言终于回过神来。
他盯着那没入短剑的立柱好一会儿,猛地抬脚,狠狠地踹了好几下。
脚裸一歪,差点闪了腿,岂料,那立柱却纹丝不动。
秦裴言气得眸色猩红。
他恼怒地将手里的剑鞘,嗖地一下甩到了立柱上。
谁知,那纹丝不动的短剑,竟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这破剑,竟然也要欺负他。
秦裴言愤懑地想要挠墙!
他甚至恨恨地想着,下次直接带一把弓箭,多甩几个箭头,直接把她射成烂泥!
最后,他瘫坐在地上,看着飘落在地的信笺,终于冷静了下来。
收起信笺,揣进怀里,他愣愣地出神了好久。
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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