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平和郡主再次进来时,柳茹石已经将银针扎满了八贤王的后背。
而宁安公主并没有跟进来。
等拔了银针,柳茹石依旧如昨日那般离开。
平和郡主同她一起回北梅学院,两日的休假,已然结束。
天已经漆黑一片,平和郡主担心柳茹石心情不悦,便在马车上安慰她道:“茹石姐姐,宁安平日里被娇惯坏了,等皇叔病好了,我让她上门给你赔礼道歉。”
柳茹石轻轻一笑,“郡主,我不会生气的,治病乃医者本分。”
看得出来,宁安公主非常在乎她的八皇叔。
平和郡主心头瞬间明亮,“茹石姐姐,你果真是得了神医真传,竟是如此高风亮节。”
柳茹石笑,暗悱:苛师父可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特别是对你们这些达官贵人。
两人乘着马车进入北梅学院,平和郡主以马车上有行李为由,直接将马车撵进了院内,趁着没人的功夫,先将柳茹石放了下来。
而这一切偏巧被孙美人看见,虽说灯火灰暗,可还是瞧出了柳茹石的身姿。
真是奇怪,这柳姑娘竟然乘马车从外面进来,这么晚,她难道出学院了?
她躲在一边,悄悄跟着马车,直到马车进了她们院落,才发现从马车上下来的还有平和郡主。
柳姑娘与平和郡主一同出去的?
孙美人不解其中缘故,却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便回了宿舍歇息。
等平和郡主回宿舍,柳茹石已经同宋思诺和郑蓝怡看起了书,不同的是,她看医书,那两位看话本子。
平和郡主喊着给她们每人都带了礼物。
还故作惊喜地从背后拿了出来。
“糖葫芦!”宋思诺惊得瞪圆了眼睛,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她打小就喜欢糖葫芦。
可惜,娘亲总说糖葫芦吃多了坏牙。
后来,长大了,又说吃糖葫芦有失淑女形象。
她直接从榻上跳起来,直奔糖葫芦。
惹得柳茹石和郑蓝怡捧腹大笑。
“嘘,小点声,一会儿巡视嬷嬷要来查寝了。”平和郡主一边将糖葫芦递给她们,一边小声唏嘘道。
四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笑意却遮不住,都美滋滋地吃起糖葫芦来。
柳茹石咬了一颗,然后朝平和郡主挑了挑眉,好似在问她,一道归来,这糖葫芦啥时候买的,我咋不知道哩?
平和郡主朝她扯了扯唇角,洋洋得意,嘿嘿,山人自有妙计,就不告诉你喽!
八贤王那边,柳茹石她们走后,他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继续翻看那本《舒张经》。
而宁安公主不知是不放心,还是怎么回事,又急急嚷嚷地来了八贤王屋子里。
“皇叔,你好没好些?”她轻轻柔柔,娇嗔道。
八贤王瞅了她一眼,没作声,继续翻书。
“皇叔,那柳姑娘看起来和我年岁差不多,要不还是请她师父来吧?”宁安公主继续道。
八贤王斜睨她一眼,还是不理她。
“皇叔,你能不能说句话啊?”宁安公主急了,忍不住喊出声。
“将宁安公主请出去。”八贤王不看她,朝着空寂中冷漠地说道。
宁安知道,八皇叔生气了。
八皇叔生气的时候,宁安公主是不敢触霉头的,当即便安静了下来。
黑影从空旷中闪出,请宁安公主出去。
宁安公主不肯走,非要陪着八贤王。
黑影也不敢硬拽她。
八贤王也不肖与她争辩,任由她站在一旁。
他则继续翻那本《舒张经》。
看到不解的地方,他蹙了蹙眉头。
可眉头怎么紧锁,也理解不了,心下寻思,等明日小丫头来,问她兴许能解答疑惑。
他将书合上,正欲开口撵走宁安,忽然肩头抖了一下,接着开始浑身发颤,冷得厉害。
明明屋子里有炉火,他还是冷得颤抖。
八贤王的动静把一旁站着的宁安公主惊到了,“皇叔,你,你怎么了?”
“你,你回去,睡......”八贤王冷得唇齿上下直哆嗦。
宁安吓得半死,忙喊:“快,快请曹御医。”
皇叔要被那柳姑娘给害死了。
对,还有她爹柳首辅,难逃罪责。
有黑影闪出去,管家很快出门,去请曹御医。
八贤王颤抖得厉害,牙齿上下碰撞,咯咯作响。
“那柳姑娘,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一定是柳首辅在背后使坏,若是皇叔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宁安公主边哭鼻子,边嚷嚷着。
八贤王被她吵得不行,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这会儿只觉得浑身上下冷得蚀骨,恍惚进入了冰窖般。
他拼命地将锦被往身上裹了裹,还是冷得不行。
谁知,下一瞬,门哐当一下,曹御医踉跄着便跌了进来。
这般快便来了?
很是凑巧,曹御医刚从宫中归来,路过贤王府门口,直接便被管家请了进来。
说是被管家请,不如说是被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给拎进来的。
这不,曹御医这会儿还咳个不停呢。
刚刚被黑影拎着后衣领,脖颈差点被勒断了。
还好,命大。
“曹御医,快,快给皇叔看看,他冷得厉害。”宁安公主这会儿也不顾忌什么身份了,直接上手就去拽跌在地上的曹御医。
小丫头力气不大,这一着急,曹御医没拉起来,她直接朝人砸了上去。
“哎呦呦,哎哟......”曹御医一把老骨头,这下真是要废了。
他不断地呻吟着,管家更是吓得不行,这,这宁安公主也太猛了些,没得一点公主的样子。
不过,管家还是上前,将曹御医搀扶起来。
“......”本想说两句宽慰的话,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也是,曹御医年岁比管家都大,一把老骨头,这会被宁安公主结结实实地给砸了一下,哎,伤筋动骨,怕是没个三两月,定是好不了呐。
“曹老头快别磨蹭了,皇叔都冷得要死了。”宁安公主不管不顾,又要拉扯曹御医。
曹御医吓得噌地一下,便跳到了八贤王榻边。
唷,能跑能跳,看来没什么大碍。
管家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终于长舒一口气。
虚惊一场!
“送......送曹御医,回去。”榻上之人,忽然虚喊道。
屋内的人皆是一愣,这?
“皇叔,你不要命了?”宁安又喊起来,尖叫的声音,很是震耳。
管家也劝道:“王爷,还是让曹御医给瞧一瞧吧。”
“出去,都......都出去!”八贤王使出全身力气,呵斥道。
曹御医未动,伸出手来,欲要探脉。
谁知,八贤王直接将一旁的《舒张经》砸向他。
曹御医被书砸了个满怀,露出一脸悲催。
今日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先是被宫中嫔妃撒气,这会儿又被八贤王砸书。
对,还有宁安公主那身板,那可是被她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身上。
哎,他的老腰啊,怕是再这么折腾下去,真真是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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