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县与斜阳相距不远,普通行商两天路程便到。
只是二十万大军的粮草、破城器械、武器兵刃等等辎重,数不胜数,十分繁杂,需要在路上耗费更多的时间。
好在燕军纪律严明,平时训练的还算刻苦,因此还是与赵王约定的时日按时到达。
大军与斜阳城外二十里处驻扎,若从高空俯看,黑压压的聚集一片人。
燕军刚停歇后,远处官道便汇聚而来另一个人马,声势浩荡,约有十五万人。
燕王立于战车之上,打眼望去,这十五万人持红色纛旗,旗面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趙”字。
正是赵王的十五万大军,同时,之前来燕军支援的赵王将领芦斌也在人群之中。
此次赵军可谓是全部出动,为了打这次仗,赵王将多年家底都给带上了。
燕王抬起一只手,身旁胡博良会意,传达命令道:“派使者前去迎接。”
与此同时,赵王也命其手下过去迎接。
不多时,两军使者便各自而至。
“小人华勒,代表我王于您会师,在此先拜见大王!”赵使华勒躬身行礼道。
站在战车上的燕王看到使者,面色淡然,道:“你家大王倒是准时,和本王先后而至。”
听到这话,赵使华勒急忙恭声:“我王于您歃血为盟,又为亲弟,当以您为主,配合大王行事,自然不感怠慢,延误大王战机。”
“嗯。”燕王见使者这么识相,满意的点点头。
两军会师,近乎三十五万大军,加上押用粮草辎重的后勤,合计四十万大军。
斜阳城在二十里处,若大的空地挤的无一空处,军营供水都有些不足,要去五里外的村子里去打水。
动静搞的这么大,自然被斜阳城内的守军所察觉,派出斥候,侦查敌情。
斥候,相当于现代的特种兵,野外生存、侦查潜伏、行动敏捷样样精通,全是一种十分高级的兵种。
尤其是在竹青的新梁州军(原梁州军和斜阳军),能担任斥候的,都是入品级的武者。
当竹青受到消息后,立刻组织城防,并将战事交给车骑将军吉灿忠。
亲卫于禁和他所带领的一万三千多斜阳军也被他安排给吉灿忠。
面对如此信任,吉灿忠当即拍着胸脯表示,要想攻进斜阳城除非从他尸体上跨过去,对此,竹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其注意安全……
不是竹青对军权没有想法,而是他自身不懂领兵打仗,麾下于禁也颇为稚嫩,暂时难堪大用,所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到了战场上就不要瞎指挥,会出人命的。
斜阳城内,如今已经开始宵禁政策,并且不允许百姓出入城门,以防细作混进来。
梁州军在吉灿忠的指挥下,滚木、火油、落石等城防利器被有序搬上城头,待到全部准备充分,已经是傍晚时分。
……
“王爷,如今战事将起,斜阳将混乱不堪,今年的芒种怕是种不了水稻了。”司农望着端坐上首的梁王,语气担忧,再加上黢黑面容,额头还有三道深横,看起来不像是個大汉官吏,倒更像個田间老农。
竹青听罢摇了摇头,芒种不种,再种无用,如此道理他自然明白,但今年战乱不断,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今日是四月二十五,过几日就是四月二十九芒种节,哪怕他有信心击败燕赵联军,但也不可能只用几日功夫吧?
近四十万大军,哪有那么简单。
“司农官,今年水稻是没指望了,但先前种下的春小麦你可得爱护好,不然今年就是個荒年,不知要死多少百姓……”说道这竹青有些默然。
身处古代才能知道现代的难能可贵。
在他上一世,只要不是太懒,稍微动一动也不会将你饿死(除了内個)。
但如今,百姓一年累死累活交完赋税,留下的粮食只够温饱,更有甚者,除过来年种粮,能吃的不足五石,只能卖儿卖女而活,煞是可怜。
“是。”
司农躬身应道。
……
时间流逝,临近芒种,雨水下的愈发频繁,大雨直接连下两日。
郊外二十里处,燕赵联军营地,四十万大军窝缩在帐内,心里暗骂妖雨。
……
四月二十八。
天色转晴,但道路泥泞,难以行军,遂不出军。
……
四月三十日,连晴了两天后,见道路不再泥泞,燕赵四十万联军开始向斜阳城缓缓推动。
路上途径村落,有燕王之命,两军将士不敢扰乱,只是取了些水便走,
半日的功夫,从清早到中午,顺着官道,四十万大军终于来到重兵防守的斜阳城门口。
大军绵延数里,宛若黑色长龙,担心首尾难顾,于是移动缓慢,用了两个半时辰才到。
这般小心,虽说安妥稳重,但却在路上磨灭了大军气势,不再复出征时的高昂士气。
好在丰厚的抚恤金与跨越阶级的诱惑还能稳住军心,相信只需一场胜仗便可激发将士们的血性。
远处的斥候早早的看到这一幕,赶紧回去禀告。
斜阳城内,梁州八万大军矗立于宽敞的街道上,早已经缩防回城池,一队队梁州军的弓箭手站在高墙之上严阵以待。
为了方便指挥,竹青将靠近城墙的一处楼宇拆掉,换成主帅军帐,帐外的两千黑甲卫林立,毫不松懈,严阵以待!
帐前高竖着黑色纛旗,上书“梁”字,此处便是竹青的大帐。
竹青坐于案首,由吉灿忠站于桌前,指点舆图,排兵布阵。
副将钟昀和臧焕年,立于两侧。
鬼精的于禁也凑上前去,耐心听讲,学习吉灿忠的打仗本事。
就在这时,军帐的帘布被突然掀开,一名小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继而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禀告王爷、将军,二十里外,大量燕军出动,正朝着斜阳城的方向靠近!”
吉灿忠脸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道:“知道了,继续探查。”
“是!”
小卒抱拳退下。
一個时辰后,帐外又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又一小卒冲了进来:
“禀告王爷、将军,燕军已经挺进斜阳城外十里处,约莫四十多万人!”
“知道了,密切观察!”吉灿忠道。
一个半时辰后又来一小卒:
“禀告王爷、将军,敌军不足五里!”
终于,吉灿忠眼眸微亮,身上气势突变,由平淡转为张扬,一股铁血之气传来:
“来的正是时候!”
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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