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架喷涂有“CDC”字样的直升机徐徐降落在楼顶,直至被楼体遮挡住身影,墨镜男才回过头来,诧异地问身边的头儿:“疾控中心的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对方摇摇头,“不太清楚,但肯定有他们的理由,别忘了这里可是医院。”
墨镜男看看已经恢复秩序的急诊室大门,“也许我可以从别的通道混进去?”
“不太可能,也不需要。”白人男子双手枕头,惬意地靠在包裹性极佳的真皮座椅上,“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肯定和那小子从罗马尼亚带回来的秘密有关,所以现在,咱们不妨耐下心来静静地看场好戏,希望最终的收获可以值回票价……以及咱们为此而损失的几个好手。”
当两名身穿白色防护服、头戴透明面罩的疫病防控应急处理小组成员慢吞吞地爬下飞机时,下城医院的院长和保安部主管已经等在了停机坪上,简单寒暄了两句后,院长朝身后的工作人员摆摆手,示意他们从直升机上卸下各种必须的仪器设备,并引着两位CDC来客走进了直达楼顶天台的电梯。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一行人已经抵达了急诊部所在的底层,院长一行在电梯口的隔离带前停下脚步,将装有仪器的推车交给两位客人,目送着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华莱士和克瑞丝蒂娜正等在那里。
“感谢二位的到来。”握手的同时,华莱士将自己和克瑞丝蒂娜介绍给对方认识:“我是本院急诊部的主管伊恩-华莱士,这里由我作主,这位是我们的住院总医师克瑞丝蒂娜-普拉提,疫情通报就是由她发现并确认的。”
“幸会,我是CDC的传染病防控专家康明斯博士,这位是我的助手瑞克特,另外,CDC驻纽约办公室的主管和工作人员也正在赶来,不过由于糟糕的天气和交通情况,他们暂时被堵在了布鲁克林大桥上,恐怕要过一阵子才能到。”康明斯博士是位身材高大的黑人,头发花白,嗓音浑厚,说话时语速很慢,性格却恰恰相反:“没时间寒暄了,我们需要一间安静、无菌且封闭的实验室,并马上抽取传染源以及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的血样进行交叉对比分析,也包括你们二位。”
“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请跟我来,康明斯博士。”华莱士带着对方穿过大厅,同时挥手示意几名穿好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跟上来,“这几位是我为各位安排的临时助手,另外有什么需要的话,全体医护人员包括我本人在内都随时听候调遣。”
走进3号诊疗室之前,康明斯博士迅速翻阅了一遍韩冬的病历,“怎么只有近几年的记录?我需要详细了解他的家庭成员情况、遗传病史、社交圈子、药物禁忌等等等等,谁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华莱士遗憾地摇摇头,“很抱歉博士,我也希望能够提供更详细的资料,但目前只能查到这些,至于其它的……我们的权限不够。”
“权限不够?”康明斯博士疑惑地抬起头,和病房里的韩冬对视了一眼,“好吧,我明白了。”
向帮他拉开拉链的华莱士道了声谢,博士和他的助手走进病房,开门见山地对韩冬说道:“我是疾控中心的康明斯博士,很遗憾在这种场合下和你见面,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我向你保证,韩先生,接下来,我的助手会为你抽取一部分血样,因为此前抽取的血样已经不能再用了,我知道这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韩冬微笑着点点头,“尽管放手去做吧,医生(博士),和我以往的经历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可以想像。”博士也笑了起来,“海豹,绿色贝雷帽,还是三角洲?”
“第一个。”韩冬将袖子向上挽了一些,露出臂上的全球鹰纹身,“你呢?”
“陆军第75步兵团(即现在的第75游骑兵团),那还是尼克松在台上的时候,幸运的是,没轮到我被送到越南,那场错误的战争就以一种不体面的方式结束了。”等助手带着韩冬和克瑞丝蒂娜的血样离开后,博士开始步入正题:“介意谈一下你的情况吗,父母、配偶、子女、兄弟姐妹?”
韩冬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父母去世,独生,未婚,无子女。”
“很遗憾听到这些,但我不得不接着问一句,你的父母是因何去世的?”
韩冬皱了下眉头,“是意外,火灾。”
“再次说声抱歉。”博士面带同情地摇摇头,“你以前得过什么流行性疾病吗,例如呼吸道感染、肺炎之类的?”
“很少,事实上,从小到大,我进医院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包括你在伊拉克中枪以及这一次在内?”博士翻开韩冬的病历,“你右肩的枪伤是哪来的?”
韩冬脸上的微笑不见了,“无意冒犯,但这跟当前的情况有什么直接联系?”
“可以说没有,但对你了解得越多,就越有助于我们掌控局面。”面对韩冬的戒心,博士表现得很有耐性,“或许你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让我来简单地解释一下,就在过去的24小时之内,疾控中心便收到了上百起类似病例报告,其中绝大多数发生在纽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还会不断扩大,而就在我们进行这次谈话的同时,我的同事们正在分赴十几个州,去追踪、观察甚至控制那架从罗马尼亚飞抵纽约的飞机上的所有乘客,所以,还请你尽可能地配合我的工作……”
“我会的,前提是不涉及我的隐~私。”韩冬打断了博士的话,“所以,我们可以换个话题了。”
足足盘问了他15分钟,博士也没能从韩冬口中得到太多想要了解的信息,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得知了汉诺等另外4名同样不在名单上的乘客资料。
当他带着几分遗憾离开病房时,窗外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晕红。
又一个漫长的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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