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费舍尔在旁边小声数着数儿，虽然可以确信那些尸鬼的“探测”距离应该达不到他们现在的位置，他还是尽量压低了嗓门：“我一共看到5具人类尸体，你们呢？”
“6具。”韩冬用手电指向左前方，有具现代佣兵打扮的尸体被几具尸鬼层层叠叠地压在下面，只露出一条穿着迷彩服和作战靴的小腿。
费舍尔回头问艾玛：“你说过那位前总裁先生一共雇了几个保镖来着？”
艾玛的眉头锁得紧紧的，视线在尸体堆中扫来扫去，“8个……”
汉诺默默点头，“加上他本人一共9个，而我们已经找到了9具尸体，所以……”
“所以，尽管不是我所期待的，但整件事看起来已经有了结局。”艾玛如释重负般地吁了口气，似乎又有点不甘心接受这个现实：“然而在确认过每个人的身份之前，我们还不能完全断定这一点，不是吗？”
“恕我直言，女士，既然看起来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顺便说一句，愿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那么，感谢上帝……”伊凡尽量放慢了语速，压低了嗓音，以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兴灾乐祸：“咱们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噩梦般的境况了，对吧，头儿？”
汉诺扭头看看他，“你打算怎么做，医生？”
伊凡用步枪指指面前的尸体，“很简单：检查这些尸体，确认它们的身份，从中找出那位可怜的前总裁先生，然后回去向咱们那位迷死人不偿命的雇主复命并领取佣金——任务结束！”
汉诺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担心有人并不赞成这种做法。”
“你是指那些脑壳空空的行尸走肉？”伊凡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我承认，它们看起来的确比前面遇到过的那些骷髅架子稍微高端那么一点点，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它们只不过是一群拿着破铜烂铁的活靶子而已。”
“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也应该能意识到，你所说的这些活靶子已经用它们手中的破铜烂铁，活活堆死了一小队武装到了牙齿的现代雇佣兵！”汉诺指着通道前方的大片黑影问道：“你觉得那儿有多少尸鬼在等着咱们，20，还是30？再数数面前一共有多少具尸体，简单计算一下战损比，你认为咱们有多大的把握在零伤亡的前提下杀光它们？”
伊凡尝试着照他的话去做，但这么做明显是白费力气——它们披甲戴盔、仗剑持盾，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之中，不仔细分辨的话，很难将它们和那些凹凸不平的山壁区分开来，更别说估算它们的数量了。
“恕我冒昧，但我觉得……这些同行们的遭遇并不具有代表性，事实上我认为他们更可能是输于轻敌或者冒进。”伊凡的话与其说是回答，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和队友们打气：“但我们准备得更加充分，不是吗？我们清楚地了解那些怪物的弱点，武器也要先进得多，就像拿破仑所说的那样，‘胜利女神总是青睐于武器装备更先进的一方’，咱们完全可以凭借射程上的优势，毫不费力地干掉它们，不是吗？”
乔恩斯在旁边插口问了一句：“拿破仑说过这种话？”
伊凡瞪了他一眼，“原话可能不是这样，但大概意思差不多。”
“他们的武器装备也很先进，甚至比咱们的更加精良！至于射程上的优势……”汉诺摆动了一下枪口，将手电光柱锁定在离他们最近的那具佣兵的尸体上——几支长长的、类似于标枪或长矛的武器由其前胸贯入，从后背透出近半米长，并支撑着他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倚坐在地上，“看到这些以后，你还能坚持自己的想法吗，伙计？”
“这些怪物居然拥有远程攻击手段？”伊凡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在此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远处的尸鬼身上，从而无暇顾及这些佣兵们的死因，“真见鬼！”
艾玛点点头，“这并不奇怪，根据文献记载，早在公元10世纪之前，东罗马帝国的士兵就已经广泛配备了用完整的山茱萸木或橡木制成，并带有半米长铁制矛尖的轻质木长矛，以及一种被称为‘曼努利尔’的重标枪，从这些尸体分布的位置来看，它们明显是组成了战斗方阵，前排持盾防御，后排投掷标枪，接敌后改用短剑劈刺，这意味着……”
“协同作战！”伊凡咬牙切齿地接口道：“这些怪物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智商和应变能力，这可真******见鬼！”
不止是他，这个最新的发现，也给在场所有人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正如“医生”所强调的那样，他们之所以敢于冒着生命风险，在这座陷阱林立、尸鬼环伺的地下墓穴中继续执行搜救任务，所倚仗的无非是强大而密集的火力，以及远远超出这些怪物伤害范围之外的射程，但在对手也拥有远程攻击手段的情况下，再考虑到它们那非人的防护能力，双方在武力上的对比便在无形中被扭转了过来，由一边倒的屠戮变成了势均力敌的对坑，他们甚至还要处于下风。
相对沉默了几秒钟后，伊凡缓缓开口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这么一直跟它们干耗下去？恕我直言，既然这些怪物已经在这里长眠了一千多年，那么我猜它们应该不会介意跟咱们比拼一下耐性？”
汉诺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伙计，我只是想在付诸于行动之前，尽量把所有的风险都计算在内，并想出个安全可行的计划来——我把你们带到了这里，就有义务把你们活着带回去，你明白我的意思？”
乔恩斯在一旁建议道：“或许我们可试着在不惊动那些怪物的前提下……”
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按照最简单的军事常识来说，要想准确地攻击到你的目标，那么你首先得能“看”到它，这就意味着前方那些尸体正处于尸鬼的侦测范围之内——他有点尴尬地耸了耸肩膀，“……抱歉，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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