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衣衫,贾珂自往荣国府去。
他之前没怎么来过此地,便干脆让那两个丫鬟带路,便有一丫头领着贾珂往西角门去,一边行进,一边盈盈道:“宁荣二府有相通处,大爷跟我来便是。”
贾珂便跟在那丫鬟旁,细看少女,未及二八,却也生的柔媚俊俏,更难得有股温润之气,眉眼儿低垂,行止规矩,显见是个有分寸懂礼节的丫头。
关键如此俏模样,在这府中也是罕有,当不是无名女子。
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便柔柔回答:“婢子叫珍珠。”
珍珠?
贾珂一愣,陡然醒悟,那不就是袭人吗?
袭人本就是贾母的丫鬟,原名珍珠,后来被贾母给了贾宝玉,宝玉知她本姓花,想起“花气袭人知骤暖”,便改名袭人。
这丫头好啊!
贾府三大婢,平袭鸳,袭人可是极出色的一个。
按原著说法,此女心地纯良,恪尽职任。服侍贾母时,眼中只有一个贾母,服侍宝玉,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
不象晴雯虽颜色好,却性子大,鸳鸯也是个外柔内刚的,那平儿也是个主意多的,独只袭人,无需调教,什么都将主子照顾的妥妥帖帖——虽她也有自己的需求想上位姨娘,但是人谁无需求?你不能说人家想上位姨娘就不是好姑娘吧?
那还有包夜八百结婚八十万的怎么算?
贾珂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把袭人给了自己,心中大为满意,便道:“你本姓什么?”
珍珠便道:“姓花。”
那就没错了。
贾珂漫声道:“花气袭人知骤暖,从今儿个起,你便叫袭人吧。”
少女听了,垂垂应声:“是,大爷。”
六爷只是大谱系里的称呼,日常还是各论各的,在袭人这边,贾珂就是大爷。
这刻袭人说着偷眼瞄了贾珂一眼,便见少年龙行虎步,姿容肃穆,虽生的俊俏儿郎貌,却自有凛然不怒威,心中亦难免欢喜。
先前贾母喜她柔顺,曾想将她给宝玉,她也曾满怀期待,只想好好侍奉,将来得个姨娘,也算功德圆满。后来贾母将她给了贾珂,丫头便多少有些心中惴惴。
只因在她心目中,凡沙场武夫,多凶猛强横之辈,若那常千里,满脸络腮胡,膀大腰圆状,行事蛮横,言辞粗鄙,为人更是粗鲁无状,虽他自命豪雄,奈何妹子们不吃这一款啊!
袭人唯恐贾珂也是如此,如今一见竟是翩翩少年郎,便有了几分欢喜,再得贾珂赐名,知贾珂是认了自己,更是内心开怀,却依然只是压抑着心情,不敢多言。
实在也是还不熟悉。
随着袭人前行,贾珂随意观园。
他以前基本没来过贾府,如今也算正式欣赏。便见此处:黄花满地,白柳横坡。
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
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心中亦暗赞,就这还是未建大观园呢。
这刻赏着园中景色,一路穿过角门,再过垂花门,经抄手游廊,入了一处院子,再往前一射之地,便见一处花园,内有一处雕梁画栋的大屋,中央处摆着大理石屏风。
绕过屏风后,便是一间堂屋,上首是一张罗汉床,中间摆了个小几,小几左手处正坐着一位仪容华贵满面富气鬓发如银的老太太,堂下更是或站或坐了数人,多是莺莺燕燕,各着花红柳绿,美不胜收,一片绮丽风景。
贾珂知老太太便是贾母了,立于下手施礼道:“宁府旁支贾珂,见过老祖宗。”
贾母见贾珂进来,忙坐起打量贾珂,满脸带笑道:“哎呦,这便是珂哥儿了?到是个一表人才好儿郎,更难得文武双全,文是院试案首,武为当世英雄啊。快快,坐!”
老太太其实是见过贾珂的,奈何家大业大府里人多,早不记得了。
这刻忙挥着手,自有丫鬟为贾珂搬来桌椅。
贾珂也不客气,抖了一下袍子,正襟危坐。
贾母便指了指下手两位夫人道:“这是你大婶子,这是你二婶子。”
贾珂知道,这便是贾赦夫人邢氏和贾政夫人王氏了,便一一见过。
那邢氏面容古板,穿一身黑绦素衣,王夫人则着袖红锦缎,簪青玉钗,手持佛珠,各有几分名门贵妇之气派,不过相比之下,明显还是这王夫人的颜色要好许多,虽年三十有余,却也未见枯衰,便是皮肤也是白净丰腴。
于贾珂这种心理年龄都过了四十的人而言,更是韵味十足!
贾母再指另一侧四个姑娘,道:“这是你大姐姐元春,二妹妹迎春,三妹妹探春,四妹妹惜春。”
贾珂看去,便见元春面若银盘,果然贵气逼人,虽只盈盈一笑,却有百花盛放牡丹之姿,不愧是未来的贵妃。再看迎春,便如那书中所述“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再看探春,亦是如书所言“削肩细腰,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最后的惜春则年纪尚幼,脸上还略带了些婴儿肥,却也出落的憨萌可人,娇情明媚。
最后还有一女,年岁比四姐妹略大些,着青黑色水袖襦裙,簪凤头钗,气质端娴温文,面容清丽而不施粉黛,便是那李纨了。
贾珂也是一一见过。
这刻贾母便问:“一路鞍马,刚回来就去见了圣上,珂哥儿可累了吧?”
贾珂便道:“到也是不累,前些日子战场厮杀,四处奔驰,才是真正的累煞人。经历过生死之事,区区赶路算不得什么。”
贾母便道:“终究是苦了你,也是我贾家好男儿,列祖列宗知我贾家有子如此,定是欣慰的。”
说话间满面带笑,看贾珂也是个中意的,便道:“对了,可见了你父亲?”
贾珂便答:“刚回来,还没见着父亲,说是去庄子上了。”
贾母便皱眉:“都跟他说了你今儿个回来,让他在家候着,偏还出去,竟是半点都不想儿子的。”
贾珂深知这是拉拢之言,也只笑道:“父亲得了重任,想来也是诚惶诚恐,不敢怠慢的。”
贾母便道:“哎呦,算什么重任,还是你重要,只要把这天家的事办好了,便比什么都强!”
祖孙两个便这般说着闲话,其他人到也未怎么插手。
席间谈及贾蓉之死,贾母更是有几分伤心,道:“若是珂哥儿能早些回来,说不得还能见见,终是可惜了”。
贾珂懒得做戏,表演什么“震骇欲绝”的戏码,所以只道来时的路上便听府上出了此等意外,所以悲伤心情早便过去,如今也只是唏嘘几声,并请大家节哀顺变。
不过这哀主要是贾珍的哀,他自己都未必有多关心这个儿子呢,其他人更哀不到哪儿去,所以贾蓉之事到也没能“冲了多少喜”,只是言语间不适合显得太过开朗罢了。
便这时,外间一人匆匆进入,面色古朴清癯,带了几分薄怒,入得堂中,看见贾珂后,先对着贾母施了一礼:“见过老祖宗,两位婶婶,诸位妹妹。”
道过礼后,这才怒视贾珂道:“贾珂你好胆!”
正是那宁国府族长贾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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