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樵走后，望着手中的两毛钱，顾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上辈子？
上辈子，这会自己正在和李樵干架，牙齿被打掉了两颗，而他则被勒令回家反省一周，等回来上课时，圣诞节都已经过去三四天了。
不过，他还没忘记陆雪媛，买了个苹果送去。
只是陆雪媛冷着脸，压根没收，甚至还说自己不喜欢吃苹果。
“顾远同学，请问你什么星座的？”
鱼学敏也跑了过来。
“老子是文曲星下凡的。”
顾远调戏她，“你也要买苹果送人？走走走，多赶一家。”
以往有讨钱的乞丐，拿了一毛钱还嫌少，袁荭女士就会说这句话。
意思让对方多讨一家，钱就来了。
“我买来自己吃，给个面子，行不行，毕竟我天天照顾你家叶文君。”
鱼学敏撑了撑眼镜。
顾远笑呵呵的掏出一毛钱递了过去，“大班长的面子肯定要给。”
……
“这可是个好机会！”
教室里。
张倩芬看着趴在桌上的陆雪媛道，“平安夜时，买个苹果给顾远，俩再和好。”
“我不想理他。”陆雪媛捂住耳朵。
“那你就甘心吗？”
张倩芬哼了一声，同时目光偷偷瞥了瞥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叶文君，“输给这个土丫头？怎么说，也得把他夺回来！”
这句话的确击中了陆雪媛内心强烈的占有欲。
虽然装作漠不关心。
但心中的纠结，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
事实上，这种事情很容易理解，一些舔狗，追了一个女孩四五年的时间，一直舍不得放手。这在经济学上，叫做‘沉没成本’。而在修仙之中，则叫做‘执念’。
世间很多小事，看似不经意，但同样也会产生执念。或许是一次错误的决定，或许是一句脱口而出的话，或许是其他的事情……
乃至几年，数十年后都难以忘记。
执念一起，便会产生心魔。
陆雪媛心中的执念，正是因为她强烈的占有欲。
“那我该怎么做？”
陆雪媛小声询问道。
“我帮你。”张倩芬回应道。
……
环境对人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随着平安夜将近，楼梯、教室、走廊、校园各个角落，都能够随处看见询问星座、或属相的学生。
以至于顾远的兜里装了一堆硬币，走起路来哗哗响。
校外的商家倒是因此笑的嘴都不合拢，早早的就进购了一批苹果，外面还用红网袋子兜住，几毛钱的成本，卖一块二一个。
有时候路过时，顾远还忍不住心想，这该不会是苹果滞销搞出来的套路吧。
毕竟这年头品相好些的红富士，也才一块二一斤。
终于。
在千呼万唤之中，平安夜这天还是到来了。
可惜，是周一。
对于学生来说，这是个相当糟糕的消息，不能放假也就意味不能出去happy，最多也就只能在学校里面转一转。
校广播站的学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已经循环播放小半天的《分手快乐》，搞的很多在校园中漫步行走的男男女女们十分不爽。
当然。
不爽的也有友，看着和他们一起走出来的顾远，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也跑来上网了？”
“网吧还能是你开的，就不兴老子来吗，他不也来了？”顾远指着慌慌忙忙从学校门口跑出来的李樵。
“他能一样吗，我和他上网去干正事，你就去网吧打游戏。”
友满脸不爽。
“两个大男人聊天，算个几把的正事。”
顾远心里想着，嘴上却说：“老子也有正事。”
得知顾远也要一起上网，李樵很高兴，还跑去小卖部买包烟，一起上网抽。
不过，刚走进去，就白着脸出来了。
“怎么了，见鬼了？”顾远问道。
“老魏在里面。”李樵偷偷指了指。
老魏指的是魏平。
魏平是他们的体育老师，也是学校的保卫科科长，买烟碰到老师这种情况，无异于恐怖片里的主角撞了鬼。
“这是他家的店，他在里面很正常。”
顾远无所谓的走进去。
魏平正在店里帮忙，因为平安夜买苹果的学生很多，就算是科长也得亲自下场。他正把一个个苹果放进红网兜里，然后放到另外一堆去。顾远掏出钱，大喇喇道：
“来包金皖。”
李樵和友在小卖部外，左等右等，没有等到顾远。
忍不住猜测顾远是不是当场拿下，待会就得扭送到保卫科通知家长，结果往里面一瞅，发现顾远正趴在柜台上和魏平吞云吐雾，笑眯眯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我先走了。”
看见门外鬼鬼祟祟的两人，顾远心说自己聊嗨了，居然忘了要去上网这事，临走时还扔给魏平一根烟。
“嗯，不送了，我还得忙。”
魏平指了指地面的一堆苹果。
顾远叼着烟走出来，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位憨憨，忍不住笑道：“看什么，老子考不上大学就回校当保安，先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后能少走三十年弯路。”
友瞧着重新坐回去装苹果的魏平，低声道：“你抽烟他没抓你？”
“你信不信，他现在敢抓我抽烟，他老婆能把他打死。”
顾远斜瞥一眼脸上写满了不信的两人，笑了一声：“他家的烟九成以上的销量都是出自学生，除非他不想做生意。当然，你在学校里抽烟，他还是得抓你。”
顾远撺掇道，“你这会去他家里买烟，还能让他给你点火。以后你出门就能吹牛，我在学校混的老牛逼了，保卫科科长亲自给我点烟。”
经过这么一解释，两人才明白原因。
不过。
真的让他们去，他们是没胆子的。
似乎是在小卖部耽搁了一会，等到了网吧，已经没有空位。
座位上坐着的，大部分都是一对对，明显是情侣的学生。男生在一旁打着魔兽，CS、旁边的女生开着电脑什么也不玩，抱着双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男生。
甚至，他们还看见有个男生在打游戏，腾不开双手，女友在一旁端着饭，一口一口的喂，关键那个女生长的还很漂亮，化着淡妆，明显比网吧里其他的女生好看一大截。
这个细节羡杀了在一旁等电脑的李樵和友。
“多美好的画面！”
李樵忍不住叹了一声。
友点了点头，“这就是爱情。”
顾远吐出一口烟雾，心说小屁孩才多大，这世上哪有什么爱情。
一见钟情那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是权衡利弊。都说在学校的爱情最美好，那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经历过三姑六婆的鸡毛蒜皮。
任何激情，都会在生活琐事之下被磨灭。
“狗屁的爱情！”
顾远冷笑一声，淡淡道：
“结婚后，女的嫌男人没本事，赚不了钱。后来男人只能去外地上班，媳妇趁他不在家，和卖猪肉的有了一腿。后来捉奸在床时，问她为什么。”
“她说你只顾着赚钱，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想法，我孤独寂寞冷的时候你都不在身边陪着我。”
“后来两人离婚，女人去洗脚城上班，每天等着上钟的客人都得排队。再后来为了孩子，两人又复婚了。”
“靠！”
李樵十分不满顾远刚才那番话，因为刚才他是把自己和陆雪媛代入进去的，“你说话也扫兴了吧，也不怕别人听见揍你一顿！”
友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这是哪门子的故事，你说的比《知音》里面写的还夸张。”
“那我该怎么说，说他们婚后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顾远一挑眉。
瞅见两人点头，顾远直接靠了一声：“这时代怎么回事，说真话居然没人相信了？”
这个故事也不是他瞎鸡儿杜撰的，就发生在他后世居住的小区，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复婚后两口子就从小区搬走了。
而且，据说女人的姘头还不止猪肉佬一个。
可是。
这种事情往往溅不起太大的水花，但性别一换，联合国都得瘫痪。
趁着两人闲聊的功夫，顾远又绕着网吧转了一圈，发现有不少女生在玩农场，不断的刷新页面，玩的乐此不疲。这种看似无聊的小游戏，事实上老少皆宜，在没有被企鹅接手之前，同时在线人数就已经达到两千多万。
这个数量，即便是放在后世都很难被超越。
替网站引流，再合适不过了。
等顾远转了一圈后，正好有人结账下机，守在柜台的李樵赶紧付钱。这让没抢到电脑的网瘾少年一阵干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三人走向空位。
这年头上网都是这样，前几年网吧不多的时候更夸张，往往十几个人守在柜台等空位。
只是。
这三台机位的风水不好，居然连在了一起，离得太近了。
就在顾远还担心着会不会暴露的时候，友和李樵已经坐了下来，直接戴上了耳机，并且不约而同的把电脑屏幕朝向另外一个方向一转，那动作就和包夜时看小电影是一模一样。
也怪不得这两个傻子聊了小半年，居然都没有戳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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