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靴子,有点强啊!”
穿梭在人群之中,掌驭了‘六合靴’的黎渊眼神发亮。
这是比练功锤、斩骨刀还要立竿见影的提升,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人在后面推着,省劲不说,速度还快。
美中不足的是,一只鞋到底有些影响……
“啧啧,健步如飞。入了阶的加持这么直观吗?这还是一只靴子,要是两只,速度怕不是更快?”
一抬脚就窜出去三四米,感受着强烈的‘推背感’,黎渊两眼放光,雪地的泥泞光滑完全影响不到他。
“一阶掌兵箓只能同时掌驭一件兵刃,换一次得冷却两天……得升阶,要赚钱!”
黎渊心中欣喜,又有些苦恼。
钱难赚,古今如此。
一个月来,除却加入伙房大大改善了自己的吃喝外,他也不是没尝试过其他法子。
可他前世学的技艺,无论是给人做法事,还是助产催生,都派不上用场。
什么低卖高卖,也没有本钱,且即便有本钱,那也有个绕不过的门槛。
帮派!
高柳县中百业,早已被各家瓜分,打鱼、砍柴都有柴帮、渔帮管束抽成,其他行业自不必说。
“梁阿水来了!”
突然,集市里有人喊了一声。
黎渊抬头看去,只见乌泱泱的人群就向着西边那提着数个鱼篓的青年汇聚。
体魄健壮,肤色微黑,却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柴渔坊近几个月里,很有名的梁阿水。
“不会又打到灵鱼了吧?”
黎渊心里嘀咕。
他也是经常来采买的人,自然听过梁阿水的事迹。
据说他父母早亡,自己却练就了一手打鱼的好本事,接连打到三条灵鱼,不但翻修了房屋,还拜入了内城三大武馆之一的‘离合武馆’。
让打他主意的渔帮都奈何不得。
“赤眉鱼?秦某运气不错,这条鱼多少银子,我收了!”
一片吵嚷中,黎渊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十分洪亮,不是秦熊又是谁人?
满街一米七出头的行人中,高足一米九八的秦熊何止是鹤立鸡群?
所过之处,行人无不退散,任他走到了梁阿水的面前。
“灵鱼啊。”
瞥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黎渊有些心痒。
灵鱼的价格让他望而生畏,却也让他心动,这来钱可太快了,一条鱼就是十几个学徒三年的月钱啊!
“可惜,没见过和打鱼有关的兵刃……”
黎渊远远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
黎渊揣好银子,先回了一趟锻兵铺,又提了两条腊鱼,告假出门,穿过小巷大街,来到了二哥黎林家的院子。
大晌午日头不错,城中积雪渐消,大街小巷都有人在门前铲雪。
黎林正往巷子外推雪,抬头瞧见黎渊,顿时露出笑容:
“先进屋歇歇,我把这点雪推出去再给你做吃的!”
“不用了二哥,我刚吃了。”
黎渊将两条腊鱼塞给二哥,抢过铁锹清理积雪。
“好小子,力气可是见涨了!”
黎林一怔,笑着将腊鱼接过,道:
“那你扫雪,我去把这两条腊鱼给你做了,正好,昨个你嫂子买了二斤肥肉……”
“我真吃了,伙房帮厨的还能饿着不成?”
黎渊无奈,却也没叫住黎林,只能手脚麻利的将积雪清理掉,再进院子,已经闻到了鱼肉的香味。
“去屋里等会儿,外面冷。”
黎林忙碌着,头也没抬:
“今年雪下的早,冬衣刚做好,就在床边,你去试试合不合身。”
“二哥!”
黎渊一眼就瞥见了屋内的冬衣,心里不免一紧。
“二哥,你,你哪来的这么些钱?”
柴米油盐,柴在前,衣食住行,衣打头。一件冬衣可不便宜,就算是最差的布料加上棉衣也得一两银子出头,够寻常人家小半年嚼谷了。
“入冬前的木炭价格不错,这几个月我多打了些柴,加上你嫂子的工钱,做件棉衣算个什么?”
将腊鱼炖上,黎林也回到屋里,关上门,将那棉衣拿起往黎渊身上一披,笑着:
“真是半大小子一月一窜啊,幸亏你嫂子做大了一号,不然穿着还紧巴呢!”
“这棉衣我不要,锻兵铺入冬之后会发上一件冬衣,这件,你改一改,给嫂子穿吧,她给人浆洗衣裳,也很辛苦。”
黎渊摇头,将衣服脱下来。
“学徒能有啥好衣裳?给你你就穿着!”
黎林一瞪眼,但见自家三弟皱眉不说话,知晓他的犟脾气,也只得缓和语气:
“咱家破落好些年,你嫂子还愿意嫁我,我要亏待了她,岂不是要天打雷劈?给你,你收着就是。”
见黎林态度坚决,黎渊也只得收下,却也按住了二哥的手:
“二哥,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外借了谁人的钱?”
“谁跟你说的?那胖子……”
黎林皱了皱眉,但很快舒展,他扫了一眼门窗,压低声音道:
“我寻前街的钱宝借了些钱,九出十三归,正常行情,说的是明年入冬前给他……咱家虽然破落了,也还留了点底子,你……”
黎林说着咳嗽了一声,门外传来脚步声,却是二嫂回来了。
“二哥,你……”
黎渊有心问个清楚,但见着推门而入的清丽妇人,还是只得暂时按下。
“嫂嫂。”
黎渊问好。
“嗯。”
那妇人自去伙房取来温水泡着生了冻疮的手,头也不回的应了声:
“你既是来了,就将那棉衣拿着,也省得你二哥再跑一遭了!我也不知倒了什么霉……”
“多谢嫂嫂。”
黎渊忙谢过,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
对于自家这位二嫂,他是很敬重的。
黎家破落后,她也没有不认婚约,而是带着嫁妆嫁给了他二哥,之前的外债,可也是她拿自家嫁妆给填了的。
“鱼好了,我去盛!”
黎林低着头不敢说话,一溜烟跑去伙房。
“嫂嫂,我中午吃过了,就先走了。”
黎渊也要跑。
两条鱼二斤肉看着不少,但他要是留下来,这夫妻俩怕是不会吃几口,这可不是他愿意的。
“吃了再走,唉?”
“臭小子!”
后面传来兄嫂的叫喊,黎渊抱着棉衣,头也不回的出了小巷。
健步如飞加持下,黎林追出来硬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只得跺跺脚回了屋。
……
“钱宝?住在前街,似乎是渔帮的一个小头目?九出十三归,这在记忆里居然还算是公道的了?”
小巷外,黎渊放缓脚步,回忆着,稍稍放下心来。
记忆里,他这二哥虽显憨实,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在父祖亡故,大哥失踪的情况下,能顶着一身债将自己一手拉扯大,应该不会借还不上的钱吧?
可放高利贷的,能有好人?
回想着前世一些放贷追贷的传闻,黎渊的心中顿时升起紧迫来。
“得赚钱啊!”
黎渊咬牙:
“在那之前,先将白猿披风锤练到入门!”
……
……
“呼!”
“吸!”
月光照在积雪上,很是明亮,小院里,黎渊扎着猿形桩,不断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书里记载,猿六呼吸法彻底替换了原本的呼吸法,猿形披风锤才算大成,但孙胖子的呼吸似乎很正常……”
舒缓着筋骨,黎渊心中转着念头。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感受到掌兵箓的震动,他方才微微闭眼,于灰色石台上,将‘六合靴’取下,重新掌驭了‘练功锤’。
“一瞬间,几十年练锤的经验就涌入心头,这种力量……”
感受着手中的铁锤,黎渊调整着呼吸。
呼!
某一刻,锤头破风,猿形摆臂。
片片积雪被掀到空中,黎渊站桩舞锤,精通级的锤法并不包涵呼吸法,但锤法本就与呼吸法有着关联。
渐渐地,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动静大的将屋内的孙胖子都吵了出来。
可很快,他的动作一收,静立不动。
“咦?”
孙胖子微微眯眼。
“呼!”
“吸!”
黎渊沉浸在自己的呼吸声中。
只觉自己好似化为一股气,顺着呼吸道没入四肢百骸,他的感知变得十分敏感,
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血在响?
嗡!
某一刻,黎渊睁大了眼睛,只觉似有似无的气体从自己的血液之中生了出来!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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