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环节就这么匆忙的结束了。
当晚，司机汤师傅在熊家喝了个高兴。
第二天，熊贵清把给老丈人的猪肉和狍子送去了。
这可不算是拜年，而是送点年货。
正月里必须要来正式拜年的。
老潘和倪桂花现在已经适应了熊家的模式。
每年春节前都会送年货的。
虽然适应了，可该说的客气话还得说。
“自家人还拿啥东西啊！”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在这样的语境下，东西留下。
潘军不在家，老潘家的年货，熊贵清做姑爷的就得帮着张罗。
谁让你是女婿呢，一个女婿半個儿嘛。
“爸妈，今年想办点啥年货啊？”
“嗨，猪肉这个大头你都送来了，也就是鸡鸭鱼肉这些了，没事，我和你妈这几天去趟场部，慢慢买，再说我们人少，吃不了多少。”
“要不你们就别买了，干脆我们买的时候顺手就带回来了。你们说呢？”
“那感情好啦！”
倪桂花抢着答应。
“贵清啊，妈喜欢吃带鱼。”
“行，我买两箱送来。”
这事就算定了。
回家，熊贵清提起自家年货的事，老妈说了，“咱家仓库里啥都有，基本不缺。就是海里的少。”
也是。
因为潘春梅怀孕，家里在分场各家各户买鸡蛋、买老母鸡、还有鸭子和大鹅。
估计分场一半的家禽被熊家买回来了。
“那我明白了，意思肉菜都有了，买点新鲜菜和海鲜呗？！”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老妈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老爸也点点头，补充道：“再买点干菜啥的就行了。”
“春梅，你的意见呢？”
“水果再买点。”
“对，对，我把这茬儿忘了。”
熊贵清一拍脑袋。
第二天开始，熊贵清哥俩就开启了疯狂的采购模式。
他们直接去了北安。
北安水产商店里，不仅有内陆的淡水鱼，还有海货。
都是鲜冻产品。
不管什么鱼，都是冻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冰坨子，外面有纸箱包装。
好带鱼不便宜。
不过这会儿熊贵清是不看价的，再贵也没有后世贵。
新鲜的苹果，鸭梨，香蕉各来两箱。
冻货放进了后备箱，鲜货摞在后排座。
哥俩先把这车东西送回去。
第二天再去一次，买新鲜菜。
茄子、辣椒、西红柿、黄瓜等等这几年也日渐常见了。
这些东西也装了满满一车。
到家分菜，给潘家送去一份。
厨房隔壁的仓房里堆满了菜箱子。
就在熊家忙乎年前这些琐事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2月。
根据往年的经验，在春节前出栏，让工人们过个踏踏实实的年才是最重要的。
2月4号，刚刚立春，熊家的三江白出栏了。
工人们都积极的打扫卫生，对圈舍进行消杀。
饲料间的设备清洁保养，准备过年了。
猪肉价格，在年底的时候涨起来。
北安的猪肉零售价已经涨到了2.8元/斤。
可见生猪的收购价也在大幅提升。
这波行情被熊贵清赶上了，生猪价格2.2元。
15头被杀了年猪，剩下的都卖了。
17万！
存折上的钱又逐渐的涨起来了。
原先存折上的钱，大多花了出去。
比如购买建筑材料啥的。
后来，建设挂面厂的时候，也挪了部分过去使用。
存折上只剩5万块了。
现在17万进账，又有了22万。
“贵清，你挂面厂挪用的资金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哦。是，我让财务马上办。”
挪用的钱还不少，有10万呢。
得到了肯定答复，熊长禄安心了。
他把存折交到余秀华手里。
余秀华看都不看的拿着进屋，估计又是一顿藏。
第二天，熊贵清带着老弟去买鞭炮。
此时，哥俩那种点炮求新鲜刺激感觉少了很多。
连老弟都不如去年那么积极了。
哥俩选了礼花大炮，万响大鞭，那些小孩子玩的小呲花啥的，也不觉得稀奇了。
潘春梅这段时间很忙，她其实是在赶制过年的新衣服。
不仅是客户的，还有自家人的。
她准备每人送一件。
潘春梅这个计划一直没说，默默的准备，还是熊贵清偶然发现的。
自从熊贵清知道后，她也不再隐瞒。
熊贵清倒是支持她，就是怕她太累了。
既然衣服有了，熊贵清觉得干脆以他们两口子的名义，给大家送双鞋，新年新气象，新鞋新征程嘛。
图个吉利。
潘春梅把她妈爸的脚码告诉了熊贵清，这边，他们也打听爸妈老弟的脚大小。
在1月9号，熊贵清自己去了北安，专门去买鞋。
给老妈和丈母娘选了最新款的毛口羊皮棉鞋。是平底的，没有跟。
就是怕她们摔倒。
给老爸和老丈人选了流行的三接头牛皮棉鞋，有矮跟。
熊贵清给自己和老弟选了没跟的平底牛皮鞋。
2月16号，除夕。
天刚蒙蒙亮，分场就响起了稀疏的炮响。
一股浓浓的年味在这山野间的农场里弥漫。
家家户户的咚咚咚剁饺子馅的声音此起彼伏。
早上九点。
一阵较为集中的小鞭炸响。
人们心里有数了，这是有人吃早饭呢。
等大伙忙乎到了中午，又是一阵响彻家属区的炮声。
这是吃午饭的号角。
要是到了下午六点左右，那会儿的鞭炮都听不出个数来。
这不，熊长禄余秀华忙乎着年夜饭。
潘春梅跟着打下手。
熊贵清哥俩也没闲着，忙着张贴春联福字。
别说，在严冬之际，万物萧索的时候，一抹红色格外的喜庆和提气！
“高点，再高点，哎呀，过了，再回来点。”
哥俩认真的校正着春联的位置。
然后一杯冷水就把春联冻上。
两人正忙着，客厅的门被推开，潘春梅探出头来，喊道：“贵清，冻饺子去。”
“哎，来了。”
熊贵清答应着，对还不太满意的老弟说道：“行了，这就挺好！”
“你去挂鞭炮吧。”
往年，这活熊贵亮可是抢着干的。
“行。”
熊贵清去餐厅端盖帘，刚包好的饺子，一个个圆滚滚的。
熊贵亮则去了西厢房。
鞭炮礼花啥的都放在那里。
他挑出一挂万响大鞭，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像挂着一条红彤彤的蟒蛇。
熊贵清出来看见老弟的样子，真是很有年代感，他很想把这一幕拍下来，可惜没有相机。
只能遗憾了。
他把盖帘放进东厢房外的木架子上。
饺子上氤氲着一股热气，一会儿的功夫，饺子就变成了一个个圆滚滚的冰疙瘩了。
这边的大门挂鞭炮需要技巧，老弟还不掌握，在大门跟前上蹿下跳的弄了半天也没搞明白。
熊贵清赶紧过去帮忙。
这边刚弄好，潘春梅又探出头来喊道：“贵清，去把蘑菇拿来。”
“好，马上。”
他只得颠颠的去拿榛蘑。
老弟看着嘿嘿直乐。
“哥，你还说让我找对象呢，看你的样子我就不想找。”
“为啥？”
“被指使的晕头转向的，我害怕。”
“切，你不懂。有时候被喜欢的人需要也是一种幸福。小子你还年轻，以后慢慢体会吧。”
熊贵亮抓抓头发，歪头想想，好像有些道理啊！
下午三点的时候，室外就暗下来了。
要是搁在往天，已经要吃晚饭了。
可今天不行，得在六点开饭。
有的人家晚上7点才吃团圆饭。
主要的原因是看春晚。
饭吃早了，没滋味。
要等着。
刚开饭没一会儿，春晚就开始，那才舒服呢。
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全家人跟着电视一起乐呵！
本来，熊家的意思，干脆以后过年，熊家潘家就一起过得了。
潘家也没啥外人。
把老潘两口子单独留在家里，也很孤单的。
可老潘还是要守老规矩，团圆饭要在家吃。
吃完饭了，倒是可以凑在一起乐呵乐呵！
按熊贵清的意思，何苦呢？
平时也没少来，过年了，不来了。
这多少显得有点见外。
可老丈人最后的一点倔强，就随他吧。
潘春梅当然希望一大家子在一起，热闹不说，还增进感情，再说了，她也知道爸妈孤独。
不过，爸妈吃了饭就过来，这样也行。
熊家厨房里煎炒烹炸，香味四溢。
很快一盘盘的菜肴就出锅了。
今年的年夜饭不在餐厅吃，而是搬来了客厅。
他们也要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这个习惯可能会传染，好像全国都是这样。
沙发茶几挪了位置，放上了餐桌和椅子。
饭菜都上齐了，老妈才慢条斯理的端着一碗米饭出来。
在米饭的饭头上，盖上几片肥腻腻的大肉片。
在西侧墙边的桌案上摆好。
一个小酒盅里还满上了酒。
老爸亲自点燃两根白色的蜡烛，插在这碗饭的两侧。
一双竹筷子摆在碗边。
这就是熊家简单朴素的祭祖仪式了。
依然是熊长禄先给先人祖宗磕头，汇报一下今年发生的重大事项。
当然，儿子结婚，媳妇怀孕，小儿子上大学是熊长禄值得向祖宗炫耀的。
“爸妈，先人们，今年熊家是大喜之年。第一个是贵清结婚了，儿媳妇我们都很满意。第二个是儿媳妇怀孕了，我们有大孙子了。第三个是贵亮考上大学喽，你们跟着我们高兴高兴！回来喝杯酒，吃口饭……”
熊长禄低声的嘀咕着，可大家还是听清了。
门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把屋顶的积雪吹落，沙沙沙落在了门前。
熊长禄好久没起来。
“爸，该我妈了。”
熊贵清提醒。
“哦。”
老爸这才起身，熊贵清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老妈就是跟屁虫。
又把老爸的话重复一遍，不过她倒是提到猪场又要扩建了，希望祖宗保佑。
熊贵清依例跪下磕头。
潘春梅就三鞠躬，下跪的事就免了，毕竟怀着个小的呢。
老弟完事后，跳起来，“走，放炮去！”
熊贵亮在前，熊贵清在后，余秀华扶着潘春梅，熊长禄跟在最后。
等潘春梅他们仨出来的时候，大门处已经亮起了火光！
噼噼啪啪
咚嗒！
一边是身处黑暗中的鞭炮，一闪一闪，连成了一片，声震四野，火药味弥漫。
而另一边，站在门口的几人处在温暖的灯光下。
几人的身影被投射在院子里，拉的老长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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