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倪桂花拉回家,她都吓傻了。
在炕上躺了三天,才缓过来。
熊贵清和潘春梅也对她好顿埋怨。
一生气,潘春梅也不回娘家了。
她本想着给老妈解解闷,谁知道竟然惹出祸事来。
可熊长禄和余秀华作为亲家不能不来安慰安慰。
老潘说啥都要留他们吃饭。
于是中午就炒了几个菜,在潘家吃上了。
熊贵清和潘春梅见没人做饭了,也溜溜达达回了娘家。
也来蹭饭。
倪桂花见闺女回来了,心中一喜,可是依然板着脸,她被自己姑娘训斥,有点下不来台。
“妈,我们回来了!”
熊贵清得给台阶。
倪桂花也不是真生闺女的气,有了台阶也就顺坡下驴了。
“回来就一起吃吧。”
得,一家人又和和美美了。
一杯酒下肚,老潘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说道:“贵清啊!你脑子好使,咱们家这事是不是个套啊!”
“哦?”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话怎么说?”
“你说啊,我老潘就是個钳工,没权没势的,谁会突然跑我这来抓赌啊?!”
熊长禄眨眨眼,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觉得吧,这事不是针对我们。”
老潘看着对面的熊贵清。
熊贵清隐约猜到老丈人的想法了。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还真有这个可能。
“谁张罗打牌的?”
“给老姚家打工的赵四,是他带着几个人来的。”
“爸,你跟他们熟吗?”
“也说不上熟。就是老姚的机器有啥毛病了,总是这个赵四来找我,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
“你说,会不会是老姚呢?”
老潘猛然冒出一句来。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为啥要这么干啊?”
潘春梅还迷糊呢。
她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因果关系。
“哎呀,我知道了!”
熊贵清一下子想起一件事来。
也就是两个月前,他从场部回来,遇到了侯勇。
侯勇提到了老姚的事。
“还真有可能!”
熊贵清低沉着声音说道。
“咋回事啊?”
熊长禄有点紧张。
怎么从赵四头上转到了老姚身上了。
“侯勇跟我说,老姚想用我的牌子,卖他的挂面,当时我没同意!”
“那他不找你,咋来祸祸我呢?”
倪桂花疑惑的问道。
“妈,那是祸祸你吗?那是要祸祸我!他们没想到我们三个都不在,赵四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你玩,老姚在后面举报的。他们是不知道那天我不在,否则我就被抓赌了!”
这件事被熊贵清一分析,众人都冒出一身冷汗来。
我草,不会吧?
这么沉的心机?
熊贵清一口喝下自己的杯中酒,又猛吃了两口菜。
老潘和熊长禄也跟着思路分析了一遍,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哎呀,这个老姚啊!前段时间我还让贵清别在分场卖面条,给人家一个活路呢,你看看他,真是心善被人欺啊!”
熊长禄叹了口气。
老潘也是无话可说。
平时看着老姚为人挺好的,咋会是这样的人呢?
倪桂花轻声的问道:“会不会是个误会啊?”
“呵呵,要真是误会老姚早就跑来解释了。你们看,这事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没有!”
熊贵清冷冷一笑。
“那我们咋办?”
潘春梅听的小脸煞白,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让她脑子有点乱。
“没事,不急,你们就等着瞧吧。”熊贵清先安抚住自己人。
饭后,熊贵清以买烟的名义去了供销社。
陈江见是熊大老板,接待的极为热情。
供销社里依然很热闹。
正好很多人还在议论着老潘家被抓赌的事。
见潘家姑爷进来,大家伙就赶紧闭嘴。
“陈叔,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我考虑了一下,就你来干吧。”
熊贵清一边指着烟柜里的香烟,一边轻声说道。
“啊?啊!”
陈江的脸色变幻,终于听懂了熊贵清的意思。
“好,那你啥时候送货啊?”
“一会儿就来,你把钱准备好吧。”
“行,行。”
熊贵清拿了一包烟走了。
陈江兴奋的哼起了歌。
“甜蜜的种子,甜蜜的种子,无限好喽喂……”
“老陈,你这么高兴?小熊跟你说啥了?”
“呵呵,没啥,没啥……”
当天傍晚的时候,一辆汽车拉着满满的货物来到了供销社。
陈江和跟车来的工人一起往屋里搬,倒腾了半个多钟头。
第二天,供销社挂出了销售挂面的牌子。
更为惊人的是,春节前购买挂面的,买一赠一。
购买一把500克的挂面赠送一把100克挂面。
本活动仅限春节前有效。
供销社本就是分场的民间情报站,也是消息广场。
先不说,一直没在三分场销售的南北河挂面是咋一下子想开的。
单说这个买赠活动,就让人心动。
就是那么干脆,立竿见影。
有人笑呵呵的问忙着的陈江。
“老陈啊,你这挂面有活动,还能不能赊账了?”
“能啊?这是两回事,你没钱可以先拿走,有了再给!”
这个劲爆消息,以每秒100米的速度,迅速的传遍了分场。
老姚挂面厂。
正在喝茶的老姚,听到气喘吁吁的赵四说的消息,猛地一闭眼。
完了。
这下把老熊家惹翻了。
重要的是,人家可能发现了,或者猜到了。
可我设计的挺严密啊!
他看了眼这个赵四。
哎呀,怎么把他忘了。
通过他还能不想到自己吗?
失算了,失算了!
原本供销社聊天的多,买东西的少。
今天却发生了转变。
不仅是家属们抢着买挂面,就连平时闲硌哒牙的老爷们也买上几把,反正记账嘛。
这种方式可能是最原始的信用卡了,大家心里没概念,啥都敢买。
自从供销社开始供应挂面,老姚家的挂面销量越来越少。
已经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他还想继续降价。
可是想想,人家熊家的挂面就算是不降价,依然卖的红红火火。
有时候真不是价格的问题。
那是啥问题?
老姚整不明白。
那些以前很喜欢自家挂面的人,为啥都跑去供销社了呢?
还有,你熊贵清不讲信用!
不是说好不在分场卖挂面吗?
你咋出尔反尔呢!
可耻可恶!
可不管他如何的咒骂,陈江的供销社顾客盈门。
尤其是那些养牛户,很多人是要跟熊家拉关系的。
他们能不来吗?
就在春节前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三分场的挂面饱和了。
家家都买了十斤八斤的。
就连办公室的小食堂都买了几十斤挂面。
侯勇也被这突发事件惊了一跳。
他赶紧找到熊贵清,问道:“我说贵清啊!不是说好了么,扶持一下老姚家挂面厂,把分场这块市场留给他,你咋……”
“主任,莪是留了啊!可是他不珍惜啊!他不觉得他能活着是我的留手,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啊?贵清,你这话是……”
“前段时间我丈母娘被抓赌你知道吧?”
“听说了。那是片警和分局的治安队干的,我后来才知道。不然……”
侯勇刚要拍胸脯撇清关系。
熊贵清说道:“这就是老姚设的套!”
“啊?不能吧?!”
侯勇也被惊得眼珠子瞪溜圆。
“还不能?那天要不是我们临时决定去北安产检,没在,恐怕我就被抓进去了!”
“这……老姚能干这事?他能捞着啥好处啊?”
侯勇有些理解不了。
他为了保住分场的这些加工项目,可以说操碎了心。
可是一个二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你说老姚!人家不让你用商标你就不得了?你就这么陷害人家?!
真是……
“好,好,多的话我不说了,老姚的事我不管了。”
侯勇转身走了。
他憋了一肚子气。
在偏远的农村或者农场,经常会发生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很多人还以此为乐。
就是这种赤裸裸的人性在作怪。
我捞不着好处咱们就一拍两散,谁都别想好!
就是同归于尽的打算!
你说他们图啥?
就图自己痛快!
这回好了,惹到了硬茬子,我看你咋整!
侯勇气哼哼回了办公室。
老姚痛定思痛,决定还是得找组织啊!
揣着好烟往办公室去。
很多人看到他有的人点点头,有人当没看见。
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也没在意。
刚进办公室,就被侯勇撵出来了。
“出去,出去。”
“哎,哎,主任,啥情况啊?我……”
“你干了啥,自己不知道吗?还用我说?!”
侯勇把老姚堵在门口,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咋还干这种缺德事呢?!”
“我干啥了?我啥都没干啊!”
老姚一听这话锋,心里就是一咯噔。
“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吗?!啊?”
“还在跟我装糊涂,你呀你呀,走走。”
这一嚷嚷,办公室人来人往能听不见吗?
老姚垂头丧气的走了。
这种事架不住有人连猜带蒙的联想。
最后再加上主任对老姚的态度,一下子把老姚的事坐实了。
正好老潘去供销社买东西,就被这些无聊的人围上了。
“老潘,老潘,你老婆被抓赌是咋回事?”
“这个嘛……”
老潘略一沉吟还是说了个大概。
有人一拍大腿,高喊道:“怎么样?我说的对吧?!就是这么回事!卧槽,老姚看不出来啊!真他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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