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贵清最终走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一本驾照了,绝对的真是有效。
从修理厂开出去来到交警队,这一路熊贵清只是在感受车辆的操控性。
如今,离开交警队往家走,这心情绝对不同。
车上只有自己一人,那种轻松愉悦的心情涌上心头。
因为是自动挡,他还是适应了一阵,才慢慢习惯这种傻瓜式的油门控制。
虎头奔低重心的地盘,让车子像一个匍匐的猛虎一般稳定。
四轮独立悬挂让它在低洼不平的路面上轻松跃过,液压系统吸收了震动。
而方向盘又传来清晰的路感,这种矛盾的结果让熊贵清对这辆车充满安心。
发动机舱里传出轻微的轰鸣,四轮抓地的力量却又强劲。
空调口吹来徐徐的清风,凉爽宜人。
与车外天空高挂的艳阳形成强烈的对比。
此时,正值午时,地面的树荫形成了一坨圆点。
回农场的砂石路热气蒸腾。
路面的石子有些烫手。
被往来车辆碾压的发亮的车辙印泛着灰白的光亮。
熊贵清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伸出手,把面前的遮阳板放下。
遮住了风挡玻璃上的反光。
路面的光亮一下子变的暗淡起来。
他的视线也清晰了。
右脚踩着油门踏板,一点点的加深踩踏的力度。
很明显的推背感,让车速迅速的提升。
发动机发出轻微的咆哮,时速眨眼超出了100公里。
四个轮胎抓着路面上的石子,猛地向后甩去。
噼噼啪啪的石子击打声传了进来。
熊贵清感觉到,部分石子击打到了底盘。
减速。
熊贵清降下了车速。
这种路面没法开得太快。
他控制在80公里左右。
这已经是吉普车的极限了,如今的虎头奔只是轻轻含着油门。
转速表上的显示,此时才2000转。
可见虎头奔可提升的空间有多大。
此车好是好,就是费油。
可对他来说,一升一块多钱的价格真的不算什么。
前世七八块的价格都在开车,何况现在?
当初开吉普的时候,好像大部分时间是在煎熬。
噪音大,减震差,重要的是没有助力。
无论是方向盘还是刹车,全靠人肉。
开车個把钟头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现在,终于有了前世开轿车的感觉了。
方向盘轻松自如,刹车轻点就有。
还不颠簸,座位又舒服,这就是一种享受。
有一点,熊贵清还有点不太适应,就是车太长太大了。
吉普车是短小精悍,虎头奔是又长又宽。
开这种车确实要适应一阵子。
以前从北安回农场,开到丁字路口感觉需要好长时间。
如今,他还在适应车感呢,就已经到了。
拐上向北的路,一路轻快。
略微向西的太阳,把树影射到了路边。
光线有些斑驳。
透过左侧的树林空隙,一道道光线射进了驾驶室。
熊贵清的眼中一明一暗的阳光,把他的眼睛搞得疲惫。
他侧着头,躲避着光线的袭扰。
路边的麦田墨绿一片。
长到小腿高的麦苗迎风招展。
麦穗上隐隐出现白色。
这是小麦的花期,此时正是它们盛放的时节。
虎头奔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很快就过了十四队,往前行驶了一段来到了下坡处。
这里有一条向东的机耕路。
他无意中望了一眼。
土路上拉着一股漫天的尘土。
灰尘里隐隐绰绰看见一辆红色摩托往这边狂奔而来。
熊贵清见状减速,摩托也减速,在这小路口相遇。
隔着玻璃,熊贵清见是侯勇,骑在摩托上灰头土脸,他好奇的向这边张望。
侯勇这段时间忙得很。
喷洒除草剂,杀虫剂,还有叶面肥,都需要他盯着。
现在麦子都开花了,正是关键的时候。
他骑着摩托到各个地块查看情况。
平时他都是带着技术员或者统计下地的,今天正好是他一个人。
这从外边来了一辆小轿车是咋回事呢?
他知道,要是农场领导下来,那一定是吉普车。
像这种低低矮矮的轿车他可是第一次见着。
这车可真长啊!
他正在打量的时候,车窗里探出个头来。
“主任,下地去了?!”
“哎呀!是你啊!”
侯勇的下巴差点掉地上。
这不是分场的熊贵清吗?
他这是搁哪弄了辆这么好看的车啊?
侯勇从摩托上下来,停好车走了过来。
熊贵清见状也不能走,推开车门下来了。
“这是啥车啊?”
“嗨,我的吉普不是在北安砸坏了嘛,让我卖了。这不是又弄了辆嘛。”
熊贵清见侯勇不识货,他也不好在人家领导面前显摆,只说在北安买了辆旧车。
“是啊?这是旧车?我看着挺新啊!”
侯勇确实不懂车。
这年头懂车的没几个人,不像是九十年代,那会私人能买车了,大家也逐渐的了解了轿车。
这也就是熊贵清是重生的,前世还是个有驾照开过些车有些见识的人,否则他也懵逼。
现在你要说这车卖一百多万,恐怕所有人都说你发神经。
侯勇车前车后的围着看,这摸摸那看看,还打开车门欣赏。
摸着暄腾腾的皮椅子,他直咂嘴。
“比我办公室的沙发软乎!”
这就是他的定语。
界定了这个皮椅子比办公室的沙发好。
“哈哈,你小子会享受啊!”
他关注的反而是椅子。
熊贵清想说,椅子算个啥,发动机,变速箱,悬挂……
可他一琢磨,还是算了,别提这些。
“晚上上你家看车去!”
“哎,欢迎领导来视察。”
于是,侯勇跨上摩托,一溜烟的窜到前面走了。
熊贵清见领导走了,这才回到车上,启动走人。
轮胎轧着砂砾沙沙作响。
阳光一明一暗的射在脸上,就像是钢琴键一黑一白的交替。
很多人看到了这辆奇怪的车子,他们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人,要干啥。
熊贵清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他也解释不过来。
车子从农具场外的砂石路直达晒场,又从晒场门前的这条南北路一直往北,车子停在了春梅服装店前。
今天潘春梅来上班了。
她正在工作室里裁剪着裙子,听到动静抬头一看,熊贵清走进了院子。
院子的地势要比公路稍高,毕竟有个小桥。
潘春梅倒没注意路边停着的车。
她有些欣喜,丈夫回来了。
熊贵清一如既往的站在院子里跺了跺脚,这才走进店里。
外面的营业室里还坐着两个老娘们。
她们倒是通过房门看到熊贵清从一个奇怪的车里出来。
“哟,熊老板回来了?那是什么玩意啊?车吗?”
有人起头,另一人也好奇起来。
“哎呀,没见过啊,去看看。”
还没等熊贵清回答那是啥东西呢,两个老娘们已经挤了出去,跑到了路边看稀奇。
潘春梅转头看着丈夫。
“回来了?”
“嗯,刚从北安回来。”
“车修了?”
“修?嗨,吉普我卖了。”
“啊?卖了?”
潘春梅这才注意,门外的两个老娘们指指点点。
“我又买了个新的,来,看看。”
熊贵清拉着潘春梅出了店门。
一眼望见院门外的路边,一辆长长宽宽的车子停着。
车头很奇怪,好像有一个尖。
车头上还有一个圆圈,里面有三根棍。
“这是啥车啊?”
潘春梅也好奇起来。
她可没问这车多少钱,毕竟有外人在。
“奔驰。”
说了这话,熊贵清就后悔了。
因为,现在的港台剧里,这车可不叫“奔驰”。
而是叫“平治”或者“宾士”。
“奔驰”这是内地九十年代后的叫法。
不过,话已出口,也改不了了。
“奔驰啊?”
这个名字潘春梅无感。
她根本不知道这台车要是正经进口要上百万的价钱呢。
“看着挺好啊!”
她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还屁股颠了颠。
那两个娘们见状也要跃跃欲试。
熊贵清不可能不让啊。
因为是潘春梅的客户,小妮子很是大方的招呼她们也来坐坐。
两娘们蹭着上去,也颠颠屁股,说道:“嗯,这沙发是比凳子暄呼哈?!”
熊贵清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可他还是忍住,咧嘴笑笑没吱声。
两个小学徒也从窗子里望出来,她们更没见过。
不过,小红皱了皱眉,说道:“哎,我咋看着这么眼熟呢?!”
“胡说,新车你就看见眼熟了?”
小娟则笑话她吹牛。
一本熊贵清买回来的港岛杂志上,封底广告正是“平治”。
熊贵清还是把车开了回去,直接停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他可不想让人上去颠沙发了。
家里只有老妈在家。
见儿子回来,问道:“吃饭了没?”
“没呢。”
余秀华赶紧去热饭。
停在院子的车她看都没看一眼。
在她眼里,这些都不如儿子重要。
熊贵清吃饭的时候,老妈才出去仔细的看了这个长长宽宽的趴趴车。
她是看惯了吉普车的高车身,猛然见到这么矮的车有点不适应。
边看边问道:“这是啥车啊?这么矮。”
熊贵清一听,心里嘀咕,你咋不说它长呢。
倒是熊长禄回来看到,觉得这车大气。
可能男人的眼光和女人就是不一样吧。
熊贵清吃完饭跟老妈说道:“妈,晚上做两个菜,侯主任要来。”
“他又来解馋?”
“不是,他来看车,顺便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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