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坏孩子与好孩子

  小野松田因此也被警方传唤了。

  在审讯室中,小野松田看着白川,他看过电视报道,知道少年侦探仓木白川是警视厅的特别顾问,更是首屈一指的神探,基本上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再加上心虚的原因,白川还没有提问,他就已经崩溃大哭起来。

  白木沙耶不解地看着小野松田,这还没开始审讯,怎么比小野田姬的心理素质还差?

  “咳咳,小野先生,小野太太已经都交代了,这件事……”

  白木沙耶没有说完,小野松田就打断了她的话,

  “呜呜呜,这一切都是本上田姬的错,都是她的错,那个长相丑陋的女人,威胁我娶了她,我的生活每天都过得非常窝囊,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我本应该和奈奈花一起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的日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说的本上田姬就是小野田姬,只不过是她没有出嫁之前的本名,出嫁之后就跟随丈夫改了姓氏。

  “奈奈花是被我失手杀死的,我认罪,我都认罪。”

  小野松田哭泣地说道,“这些年,我常常会梦到她,梦到我回到几年前,和奈奈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梦境我失手杀死了她,梦到我把她分尸,这一切都要怪本上田姬。”

  白木沙耶皱紧了眉头,低头记录着小野松田的话。

  终于,小野松田停止了抽泣,白川缓缓开口问道,

  “玲子的抚养权,你会放弃吗?”

  “谁要养那个拖油瓶,她长得和她妈妈一样丑陋,我看到她就会想起她的母亲,我不会再继续和她们生活在一起了。”

  小野松田说道。

  白川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木原奈奈花其实是小野田姬杀死的,小野松田只是分尸埋尸的帮凶,但白川并不想将它说出来。

  因为这一切的不幸,很大原因是来源于小野松田。

  小野田姬拥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杀人入狱,她的父亲则是她母亲杀死的对象,最后她只能跟随远房亲戚一起生活长大,从小就渴望着被爱的小野田姬长相普通,但却一直谨小慎微,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

  直到她遇到了比她年长10岁的小野松田,在小野松田的甜言蜜语攻势下,小野田姬很快就坠入了爱河,并将少女时代的自己交给了小野松田。

  她本以为自己会获得幸福,还把最好的朋友木原奈奈花介绍给了男朋友认识,结果没想到木原奈奈花和小野松田悄悄的背着自己偷情。

  在被她撞见之后,木原奈奈花表示自己愿意退出,这却惹怒了小野松田。

  不愿意和木原奈奈花分手的小野松田失手将木原奈奈花推倒,导致头部出血休克。

  小野田姬因为嫉妒木原奈奈花,认为是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所以动手杀死了她。

  随后因为两人一起将木原奈奈花分尸埋葬,导致有了共同的秘密。

  之后他们顺理成章的结婚。

  可惜婚后,小野松田因为不满小野田姬的长相,依旧经常偷吃,并且还不出去工作,导致生活的压力全都压在了小野田姬身上。

  小野田姬只有高中的学历,也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因此去做了陪酒女郎,还经常因为长相的原因被嫌弃。

  小野田姬生下了小野玲子之后,小野松田更是因为不满小野玲子的吵闹,经常把小野玲子关进衣橱。

  至于小野玲子身上的伤,那确实是被同学们打的,因为她的伙食费总是交不起,因此受到了小朋友们的歧视。

  总体来说,小野田姬的悲剧,有三部分原因,她的性格,她的原生家庭,以及她嫁的男人。

  小野松田现在对小野田姬不断地哭诉,但隔壁的小野田姬却一直在维护小野松田,甚至希望自己一个人担下所有罪责,的的确确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什么脑子的恋爱脑。

  跟着这样的父母,是不会有光明的未来的。

  白川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小野玲子,这个年仅5岁,却非常懂事的女孩。

  “接下来的审问,你来负责吧。”

  白川说道。

  白木沙耶颔首,这样什么都老实交代的犯人,自己一个人就能应付。

  白川离开了审讯室,在休息室看到了坐在角落,手里捧着水杯,皱着眉头,但嘴角不自觉上扬,表情十分别扭的小姑娘小野玲子。

  “玲子酱,你在做什么?”

  白川问道。

  “大哥哥,玲子,玲子觉得自己,觉得自己好坏。”

  小野玲子眼眶红红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白川走到了她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玲子喝了三杯热茶,吃了一个三明治,一桶拉面,玲子觉得好幸福,终于,终于吃饱了,真的好幸福,可是玲子的妈妈,爸爸,都在接受审问,玲子不可以笑,这样是不对的,难怪爸爸妈妈都讨厌玲子,玲子不是一个好孩子。”

  玲子委屈地说道,因为第一次吃饱饭,让她有了负罪感。

  白川为她擦去了嘴角还挂着的三明治面包屑,微笑地说道,

  “玲子酱是好孩子,但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父母,伱愿意跟我回去吗?”

  “大哥哥,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会被关起来,关很久?”

  小野玲子问道。

  白川点头,“是的,他们做了错事,需要受到惩罚。”

  “玲子知道的,玲子经常受惩罚,玲子一定总是做错事。”

  小野玲子埋着头,低声说道。

  白川觉得小野玲子长得很可爱,并不觉得她丑陋,她的灵魂也非常单纯,就像是一朵淤泥里长出的绿色小草。

  他揉了揉女孩的刘海,温柔地说道,

  “走吧,跟我回去。”

  “大哥哥,要诱拐我吗?”

  小野玲子突然歪着头,看着白川。

  白川愣了愣。

  假如他不是警视厅的特别顾问,大概率真的会被按上诱拐的名头吧?

  看见白川没有说话,小野玲子的表情变得倔强了起来,

  “大哥哥,请诱拐我吧,玲子不想一个人,玲子害怕一个人被关在衣橱里,玲子害怕。”

  白川再次愣住,瞳孔中映照出小姑娘脏脏的小脸。

  “大哥哥会把你送去福利院,在此之前,你可以和我待一段时间,我不会诱拐你,以后,也不要被别人诱拐。”

  “福利院?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吗?”

  小野玲子天真地问道。

  白川点头。

  “他们都交不起伙食费,吃不饱饭吗?”

  小野玲子继续问道。

  白川再次点头。

  “他们的爸爸妈妈只要一吵架,就把他们关进衣橱里吗?”

  小野玲子继续追问。

  白川摇了摇头,“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玲子,你想不想忘记这段不愉快的过去?”

  “忘记爸爸妈妈吗?玲子不想忘记爸爸妈妈,玲子如果没有过去,那就太可怜了。”

  小野玲子咬着牙说道,

  “至少,玲子还有爸爸妈妈,玲子不是孤儿。”

  “玲子,大哥哥带你去逛街,买衣服吧。”

  白川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小野玲子愣了愣,很快就跟了上去。

  她不想一个人。

  如果这时候有人愿意和她待在一起,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白川将小姑娘带出了警视厅,去了附近的商场。

  小野玲子第一次到这种商场逛,她好奇地四处打量,穿着破损的凉鞋跑来跑去。

  “大哥哥,这里好漂亮。”

  “大哥哥,是气球。”

  路上还引起了不少孩童的嘲笑。

  “妈妈,快看啊,乞丐。”

  “嘘,不可以这么说哦。”

  小野玲子羡慕地看着别的母亲牵着孩子的手从她身边经过,在意识到他们在谈论自己之后,自卑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和破掉的凉鞋,她突然想要躲进衣柜里了。

  “玲子,棉花糖和气球,你想要吗?”

  白川问道。

  小野玲子点头又摇头。

  白川给她买了两个小熊气球,一个兔子棉花糖,再次看到了她小脸上的笑容。

  “大哥哥,我真的可以进去吗?”

  小野玲子犹豫地站在童装店的门口,橱窗里全是可爱的公主裙,是她从来没有穿过的款式。

  “当然,进去挑衣服。”

  白川微笑地说道。

  小野玲子倔强地说道,“大哥哥,以后等我长大了,一定把这些钱都还给你,你记得给我记账。”

  “好。”

  白川点头回答。

  一大一小走进了童装店。

  看见小野玲子,服务员立刻上前,本打算驱赶她,却看到了容貌俊俏的少年。

  因为白川穿的衣服都是千雪夜帮忙挑选的名牌,所以服务员们也不敢懈怠,立刻热情地为两人介绍起来。

  “是要给妹妹买新衣服吗?我们这里有最新款的……”

  “玲子,喜欢什么,就试试。”

  白川说道。

  “我…我真的可以吗?”

  小野玲子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就像是到了天堂,这么多漂亮的裙子,看得她眼花缭乱。

  “当然可以,等你长大了,再慢慢还。”

  白川说道。

  小野玲子重重点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挑选了两条裙子,进试衣间试穿。

  白川为小姑娘买了四五套衣服,然后又带她去买了鞋子,洗了澡,做了头发,直到晚上8点,才带着她一起去机场。

  “大哥哥,我们要去坐飞机吗?”

  小野玲子问道。

  “不,我们去接人。”

  白川笑着说道。

  “接谁?”

  小野玲子好奇追问。

  “大哥哥的女朋友,一个漂亮的大姐姐。”

  白川微笑地说道,千雪夜今天结束出差,乘坐的航班就是晚上8点30分到。

  白川现在赶过去刚刚好,还可以带着千雪夜和小姑娘一起去吃个夜宵。

  当然,也有可能回来的是千雪芽衣。

  无论是千雪芽衣还是千雪夜,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朋友”。

  白川与小野玲子到达了机场,小野玲子有些紧张地扯着自己的公主裙。

  “大哥哥,我害怕。”

  “你怕什么?”

  “我害怕大姐姐嫌弃我长得丑,爸爸妈妈经常这么说我,说我是丑八怪。”

  小野玲子低着头说道。

  她的眼睛不大,鼻子有些塌塌的,脸圆圆的,身上没有什么肉,这是因为长期挨饿。

  白川摇了摇头,“玲子酱,自信一些,你很可爱。”

  “真的吗?”

  “嗯,在大哥哥这里,你的魅力值至少也有7点。”

  白川竖起大拇指。

  小野玲子笑了起来,脸上两个深深的梨涡就像是盛开的鲜花,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

  终于,千雪夜的航班到了。

  白川和小野玲子等了大概5分钟,才看到千雪夜从机场里走出来。

  她身边跟着竹原三同以及几位助理,并没有带多余的保镖。

  当看到白川时,竹原三同感觉自己的眼睛隐隐作痛。

  千雪夜则是注意到了白川拉着的小姑娘。

  她推了推墨镜,淡淡说道,

  “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当爸爸了?”

  “无家可归的孩子,暂时收留。”

  白川解释道。

  小野玲子呆呆地看着千雪夜,她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大姐姐,真的好漂亮。”

  “嗯。”

  千雪夜淡淡地应了一声,看在小孩还算会说话的份上,没有让竹原三同直接将孩子带走。

  “我肚子饿了,去吃烤肉吧。”

  白川建议道。

  千雪夜点了点头,“好,让三同去准备。”

  “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吃。”

  白川拉住了千雪夜的手,将她拉入自己怀里。

  小野玲子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她捂住了眼睛。

  “小孩子不可以看。”

  千雪夜被她逗笑了,

  “哪里来的笨小孩,蠢得有些可爱。”

  白川揉了揉千雪夜的头发,

  “她叫玲子。”

  竹原三同主动带着助理消失了,为了完成她和白川的约定,当电灯泡这种事,她是再也不会做了。

  而白川则带着千雪夜、小野玲子一起去到了街边的烤肉店,体验烟火气。

  小野玲子觉得非常幸福,就好像她突然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只是,她发现大哥哥和大姐姐的脚,总是在桌子底下互相碰撞。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不要打架好吗?如果肉不够吃,玲子的让给你们。”

  天真的小野玲子认为,一定是自己吃得太多,导致他们不够吃,才在私底下“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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