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局中局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院子里，又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倒霉鬼跪在地上求饶。
铁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拎着菜刀比比划划：“你小子胆子不小，竟敢勾搭我家娘子，也不打听打听我铁牛是谁……”
那倒霉鬼连声哀求：“铁牛大哥，小弟一时糊涂，还望大哥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小弟以后……”
“什么？你还敢想以后？”
“不不不……不敢，小弟不敢！”
“现在，老子给你三条路选，第一条就是一刀砍死你，第二条送你去见官，第三条就是赔偿老子五十两银子……”
为什么又变成了五十两而不是一百两？
这倒不是铁牛大发善心，而是这家伙对对方的家庭背景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家伙虽是个泼皮，但也没有完全没有脑子，他手下还养了几个小弟，配合其打探消息，设局等等。
“那不就得了？赶紧的……”
“站住！”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所以学生想求先生，能否……能否放过她。”
丁修转过身，微笑道：“各位这是输不起？”
如果你能够考中举人的话，到时候你在家里便有话语权了。”
成亲之后，一开始铁牛贪图她的美色，对她还算不错。可没过两个月便原形毕露，只要一不高兴，便对她非打即骂。
一开始阿媚说什么也不同意，铁牛便殴打她，威胁她，说她要是不同意便将她卖入青楼。
总之，敲多少银子并不是随心所欲的，主要还是要参照对方的家庭与承受能力。
丁修略施手段，便让这家伙一头扎进了大火坑。
铁牛设美人局，主要挑选的对象就是一些家中有点闲钱的读书人，也或是一些小富之家的弟子。
秦松追了进去，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一定是被迫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她不再挣扎，而是扑到秦松的怀里失声痛哭，尽情地释放着心里的苦。
看样子，他也知道家里人一定会反对，希望在丁修这里能够得到一些安慰与鼓励。
秦松的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喜欢那个阿媚。
说完，转身而去。
“先生，你这是……”秦松不由大吃一惊。
听到秦松深情的表白，阿媚心里的委屈彻底爆发了。
不过，秦松的内心里却一片震憾，他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
他故意往冷僻的西三巷走，就是要看看这帮家伙到底会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
铁牛不由眼神一亮，冲着几个狐朋狗友暗自递了个眼色，言下之意，有肥羊出现了。
诡异的是，铁牛那几个狐朋狗友仿佛良心发现似的，一个个赶紧摇头。
细水要长流。
“阿媚……”
因为铁牛心里也很清楚，敲诈归敲诈，但是不能逼出人命。
这家伙一向喜欢与人设局，没想到这次却栽了个大跟斗。
“各位，我耍诈了吗？”丁修又瞟向另外几个人问。
“对！我看那小子往西三巷那边走了，要不……”说到这里时，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而铁牛等人却像疯了一般，竟然开始互殴，而且是往死里殴的那种打法。
“公子，不要……”阿媚脸色一惊，赶紧挣扎。
一听此话，阿媚不由泪如雨下，尖声道：“我作践自己怎么了？与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要你管，不要你同情……”
“把银子还有欠条交出来！”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谁主动……总之，二人激情迸发，俨然忘记了一切，紧紧地黏在了一起。
不久后，铁牛被人连捅了几刀倒在了血泊中。
有几个胆大的悄然在门缝里也或是墙缝里一看，原来是几个泼皮……那就让他们打死打活好了。
“嗯？”阿媚一脸惊疑地走了出来：“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本来，铁牛还有些犹豫，但架不住几个狐朋狗友一煽动，脑子一热，咬牙道：“走，把欠条抢回来！”
铁牛的脸色更加难看。
据说这个秦氏貌美如花，知书达礼，乃百里挑一的大美人。
这也是他们常用的伎俩。
总之，女人再嫁、改嫁的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铁牛输光了银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猛拍桌子，指着丁修怒声大喝。
说话间，一个泼皮摸出了腰间的刀。
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
秦松一看欠条，更是惊讶。
铁牛想也没想便点头同意了。
说完，丁修掉转头，跟着那铁牛的背影而去。
随之露出一副凄楚的笑容道：“好了，公子可以离开了，没有了这张欠条，那家伙口说无凭，奈何不了你。”
无非就是为了阿媚。
秦松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前去将阿媚紧紧搂在怀里。
“小子，你少装模作样，你也不打听打听大爷们是做什么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走到院子中间又停了下来，轻喝了一声：“阿媚……”
“呵呵……”
在铁牛的威迫之下，阿媚最终还是屈服了。
随之，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好了，你去找那个阿媚，我跟着那家伙……”
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铁牛则洋洋得意走进屋子里，冲着低声哭泣的阿媚怒声道：“哭什么哭？老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再说了，又没让你真吃亏……”
等到铁牛等人离开赌坊时，那几个狐朋狗友方才回过神来，一个个就像是刚刚做了个梦一般。
铁牛等人追上前去，冲着丁修大声吆喝。
不少百姓拍手称快。
丁修冲着铁牛笑了笑：“耍诈？你可有证据？”
丁修回道：“目前来说，的确不宜与你家里人讲这件事，毕竟快要考试了。
不久后，那倒霉男子灰溜溜离开了小院。
这几年，她如行尸走肉一般被铁牛操控着，对生活已经完全麻木了。
另一个狗友则一脸凶狠道：“管他是什么人，坑了咱们这么多银子，绝不能放过他。”
他悄悄找到了丁修询问：“先生，怎么会这么巧，那个铁牛……”
因为，他竟然欠下了六千两银子，而且还打了欠条，画了押。
那张欠条写明了铁牛必须在三天内连本带利还清六千两银子，否则，便以其房屋、媳妇，以及城外的几亩田作为抵押。
这案子虽然有些离奇，但有好几个住在巷子里的百姓作证，他们亲眼见到铁牛等人扭打成一团。
说完，起身走到柜子边翻找了一会，找到了秦松写的那张欠条，一把将之撕碎。
哪知，秦松却越搂越紧，动情道：“阿媚，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欠条的事，我就是想看看你。
一听此话，铁牛瞪大牛眼喝道：“住口，你少给老子说这些。什么叫足够下半生过日子？银子谁会嫌多？臭娘们……”
其中一个狐朋忍不住道：“那个书生太邪门了，怕不是普通人……”
听到这话，阿媚抬起红肿的双眼道：“谢谢公子的理解……你等会……”
秦松的一番安慰，终于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情，百般委屈化作滚滚热泪倾泻而出。
阿媚泣声道：“相公，你也敲了不少银子了，足够咱们下半生过日子，还是趁早收手吧，不然……不然……”
于是，几个人假装不认识，暗地里却开始联手下套，想赢光对方身上的银子。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恨你，反而心里很痛……”
结果，铁牛等人还真的追了上来。
骂了一会，铁牛又揣了一些银子出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去了。
丁修不由哈哈大笑，抬手将那张欠条给撕了。
这个书生，正是丁修。
果然没过多久，秦松又一次找到丁修，期期艾艾讲了他与阿媚之间的事。
听到这话，秦松不由叹了一声：“学生知道，只是……学生真的没有把握。”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斗得过铁牛这样的泼皮？
“这……”
“那各位还玩吗？”
没过多久，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也走到赌桌边，顺手摸出几锭银子放到桌上。
后来更是强行逼迫她施美人计设局敲诈钱财。
“没……”
只是命运不济，前后嫁了四次，期间还沦落风尘。好在，第四嫁嫁对了人，那是一个朝廷高官，十分喜爱秦氏，最终将她扶上了正房之位。
一时间，打斗声、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吓得巷子里的百姓惊惶不已。
秦松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推了推院门，门没锁，一下就推开了，秦松走了进去，又将院门关了起来。
“我……”铁牛一副语塞的样子。
说完，转身飞奔跑进屋子里失声痛哭。
“没事，在下可以借给你。”
铁牛喃喃回道：“可是，我们的银子输光了。”
大户人家的弟子，他是万万不会去设局的，也免得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不等秦松说完，丁修笑着摸出一张欠条：“你先看看这个。”
另一边，铁牛却不知家中发生的一切，不知自己这一次被实实在在绿了一片草原，兴致勃勃地约了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去财坊玩几把。
果然，秦松一副哀求的语气道：“先生，学生与那阿媚聊了许久，她完全是被那铁牛逼迫的。
等他走远了，丁修却与秦松一起走了出来。
她想寻死，要那铁牛竟然说，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让她好过，到时便将她的尸首扒光扔到野外。
“怎么？你真打算给那家伙一百两银子？”
这赌局一直赌到半夜，铁牛共计欠了丁修五千两银子，而且还打了欠条，上面注明三天内连本带利还六千两。
就算他想，也得先有一百两银子才行。
秦松脑子一热，大喝道：“阿媚，你不要再骗人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不再作践自己了……”
哪知过了一会儿，不管铁牛等人如何耍花招，却再难挡住丁修的手气，令得铁牛等人输了个精光。
丁修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意味深长道：“先生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助你渡过难关，你真以为先生喜欢赌？喜欢趁人之危？
如今，那铁牛已经遭到了报应，你也不必再有什么心理负担。”
秦松赶紧摇头。
丁修不由笑了笑。
几个狐朋狗友也不露声色，一个个纷纷走到丁修身边。
这是他们一贯的伎俩，赢了倒罢了，要是输了银子可就不依了，一口咬定对方耍诈，然后仗着人多抢回银子。
后来，沾丈夫的光获得了朝廷的诰命，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其实，丁修已经猜到了秦松想求的是什么事。
对于官府来说，像铁牛这类的泼皮打架斗殴乃是常态，再加上有百姓作证，很快便结了案，定案为互殴。
“先生，这件事学生还不敢向家里人讲，只能向先生你一个人讲……”
“你今天要是乖乖交出银子也就罢了，要是不交……”
比如民间百姓津津乐道的一个故事，说的是当朝诰封的一个国夫人秦氏。
阿媚飞快地擦了擦眼角。
第二天，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件奇事，说是几个泼皮因为赌输了钱吵了起来，最后发生互殴，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经过一番恐吓之后，那倒霉男子也只能自认倒霉，在铁牛的威迫之下乖乖写了一张欠条。
这帮家伙却不知道，丁修这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当初，继父贪财，收了铁牛不少聘礼，强逼着她嫁给了铁牛。
一开始，丁修故意放水让铁牛赢了几十两，喜得铁牛哈哈大笑。
所以说，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是很难说得清楚的，而且在当前世界的大背景下，民风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开化的，毕竟继承了唐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看到阿媚流泪心里便痛，想要保护她，安慰她，给她幸福的生活。
“可是……”秦松有些犹豫。
秦松见到阿媚眼圈红肿，不由有些心疼地问：“阿媚，是不是那家伙又欺负你了？”
随之，秦松突然想到了一件关键的事，当即冲着丁修揖了个大礼，颤声道：“学生想求先生一事。”
“砰！你小子敢耍诈？”
的确，这铁牛自从开始设局以来，每次都是掐好了时间出现，毕竟他也不愿真的戴一顶绿帽子。
城里的泼皮也讲究所谓的行规，各有各的行道。
只是，铁牛等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今日遇上了一个煞星。
丁修沉声道：“如果你自己都没有信心，那么还有谁能帮你？”
秦松心里一震，赶紧道：“是，学生知道了，多谢先生教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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