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林里面啾啾鸟叫声不停。只是这些鸟雀并不下落,而是久久在山林上空盘旋。
漫山遍野都是穿着汉甲的汉军士卒!
不时从山林里面拖出一具尸体,割掉脑袋之后便往草丛里面一扔了事。
刘启背着手,站在袁家大门口。大门周边尸体最为密集,尤其是那两个手持巨斧的壮汉,让刘启瞳孔一缩。
“已收集到的首级有四百三十七颗,另有俘虏二十三人。其中一十九人伤情严重,恐怕撑不了几日。”
大腿粗壮的李广,躬着身子向刘启禀报。
“好啊!都打成这德行了,长安城周边居然有这么大股的盗匪。
今天攻打的是袁昊家,若是再两年,说不定就要攻打未央宫了。”刘启的三角眼瞥向身后。
“臣死罪!”
“臣死罪!”
郅都和陈午同时跪倒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和刘启对视。
“袁昊,你手上有多少人。居然能扛得住五千盗匪的攻击?”刘启看都不看跪倒在尘埃里的两人,转过来问袁昊。
“回陛下的话!
臣家里没有家将,只有您赐的二十几个男仆堪与一战。今次能够据敌,实在是因为庄户们效死命。”
“倒是懂规矩的,不过朕听说你招纳了好多山民。其中倒是有很多孔武有力之辈啊!”
刘启的三角眼里精光闪烁!
“陛下!的确招了百十个野人,不过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能当得起陛下孔武有力之称的,也不过三五人而已。
陛下请看,穿着兽皮的都是山民。”
“哦!”刘启顺着袁昊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有好多穿着兽皮的妇孺。
好几个八九岁赤裸上身的娃娃,身侧肋骨清晰可见。尤其是带头的渔老,脸上身上的老皮当啷着,看上去少说有八十岁。
左看看,右看看,刘启转头又看向袁昊:“你说的那三五个孔武有力之辈哪里去了?”
“回陛下的话,他们随着当户校尉去山里。他们熟悉山里路径,可作为向导为大军引路。”
“哦!”刘启点了点头,继续欣赏袁昊的庄子和宅子。
“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将这葛碑的房舍都弄成了砖瓦房。只是你盖的这宅子,有擅建坞堡的嫌疑哦。”
“陛下您看过之后就知道,臣只是将围墙建得高大了些。宅内并没有藏匿武器铠甲!
这一次对付山贼,箭矢还是当户将军随身带的。您看,好多贼兵都是被砖头砸死的。
我的庄户和仆役,连手上的剑都是从贼兵手里抢夺而来。在此之前,我们只有木棍可用。”私建坞堡这罪名往往和另外一个罪名是连着的——意图谋反。
袁昊脑袋小,顶不起这罪名。
“罢了!这偏远乡村,建个坞堡就建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问起,就说是朕准的。
说到底,还是你搞明白了长安城边的这一大祸害。
前些时,蓝田县被山贼所掠。朕还以为,至多是百十个结伙盗匪。
今早听到盗匪有五千之众时,朕着实是吃了一惊。长安城周边,居然有这么一支队伍,朕却对此一无所知。
有人下手,比朕还要早些!”刘启背着手在前面走,袁昊和一众大臣在后面跟随。
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刚刚蒸出来,刘启随手拿了一个。一边烫得倒着手,一边撕开往嘴里塞。
“你家的吃食,真是……呃……”
袁昊赶忙盛了一碗稀稀的大米粥,双手呈给皇帝陛下顺顺。
“你们……你们……也都尝尝袁家的吃食。”刘启随手指了一下身后的重臣们。
袁昊赶忙吩咐,就在庭院里摆开桌子,让众位大人吃早餐。
“呵呵!早就听说左庶长家里吃食是长安一绝,今日老夫才尝到,未免有些遗憾。”陶青拿起一个馒头闻了闻,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犬子倒是给老夫带回过一些,不过都凉了。今天倒是吃上一口热乎的!”
“这什么东西做出来的,吃起来绵软可口。似乎是一种糕饼!”
“这东西叫馒头,听说是把麦子磨成粉弄出来的。”
能跟着刘启来葛碑的,全都是朝中重臣。坐在长条桌案前,你一言我一语的点评起来。
窦婴吃了一个馒头又喝了一碗粥,便站起身上了围墙。
围墙上残留着许多血迹,有些地方还有剁下来的人手和手指。
窦婴仔细观察着袁昊家的围墙,越看表情越加凝重。
“窦大夫,看什么呢?”周亚夫从窦婴的身后冒了出来。
“太尉是领兵打仗的行家,可看出来这围墙有何不同?”
“嗯!单说是围墙,倒是用极了心思的。你看那些凸出的部分,可以将冲击的士卒分割开来。
下面的缓坡,也让攻城锤楼车难以推上来。
所以你看,贼人只能使用云梯进攻。”周亚夫指了一下墙垛处留下的痕迹。
“是啊!人手刚搭上来,就被一刀剁了。”窦婴捡起一根手指,随手抛了下去。
“不但如此,你看那墙根下面,不规则的埋着凹凸不已的条石。
人一旦从上面跌下去,身子定然会摔到那些石头上。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轻则断手断脚。若是脑袋撞上了,非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呵呵,腰身肋骨撞在上面撞断了,人都休想动一下。
这样一个围墙,别说是山贼。便是细柳营,恐怕也得填进去千余人命,才能拿下来。”周亚夫很是认真的评价。
“若是异日有战事,用此子守城倒是不二人选。”窦婴看着周亚夫。
他们是大汉核心重臣,自然是知道刘启削藩之意有多么坚决。
“呵呵!守城这种事情,某家是不屑为之的。倒是梁王那里,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对于身上带着明显皇帝烙印的袁昊,周亚夫绝对会敬而远之。
先帝一辈子,都在和周勃暗中较劲儿。到了周亚夫这辈,肯定要防着皇帝才行。
“呵呵!未央宫骑已经进山了,剿匪回来之时,就是陛下削藩之日。”窦婴看着远处鸟雀惊叫的山林。
“哦,这怎么说?”
“呵呵,太尉何必明知故问。能有实力在长安城周边埋伏下五千人马的……会是什么人?”
“你是说……南边……”
“呵呵!说他是他就是,不是也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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