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的酒味儿还没散,神仙殿就变得空荡荡。
窦太后的手抚摸着漆皮光滑的藤椅,慢慢的手逐渐抓紧,抓得紧紧的,青筋暴露!
“启禀太后,仆射窦婴求见。”
“滚!让他滚!告诉窦彭祖,革除他的宗籍。让他去死吧!”太后随手抓住了案几上的檀香炉扔了出去。
檀香带着火星子,迸得到处都是。
“诺!”小内侍见状,吓得立刻逃了出去。
“回来!”刚刚跑到殿门口,就听到窦太后的声音,小内侍没有办法只能折返回来。
“让他进来,你们……都出去!全部都出去。”太后无力的挥了挥手,身子靠在椅背上有些虚弱。
神仙殿的宫人内侍,潮水一样的退了出去,顷刻间走的一个不剩。
窦婴走进大殿的时候,看到地上的檀香仍旧在燃烧,袅袅青烟徐徐升起。透过青烟看窦太后,像是在看仙人。
“姑母,侄子给您请罪来了。”窦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敢起来。
“窦婴,你知道你今天都干了什么?你毁了窦家的家业,你毁了窦家子孙的上进之路。
百年之内,窦家再无成为大汉一等家族的可能。
而你!窦婴……别以为巴结着皇帝可以置身事外,不出二十年你一定会死的凄惨无比。”
窦太后胸膛剧烈起伏,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伶俐的眼神儿仍旧可以杀人。
“侄子糊涂!侄子糊涂!请姑母责罚!”窦婴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起来。
“你糊涂?你精明的紧。
抱住皇帝的大腿,就可以高枕无忧。成为皇长子的老师,就能够成为未来的宰相。
晁错就是你的榜样,你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是不是?”窦太后一声厉喝,惊得窦婴浑身打了个激灵。自己这点儿小心思,居然被瞎眼的窦太后看破。
“姑母!侄子……侄子……!”
“哼!想的倒是不错,高祖祖训,非刘姓不得封王,非长子不得被立为太子。
高祖的话那么管用,韩信为什么死了。张良、萧何又是怎么死的。
高祖的话管用,刘如意就不会死的那么凄惨。
你指望刘荣封太子!
老身告诉你,有了今天的事情,刘荣很快就会被封为太子。
但老身也告诉你,太子未必能当皇帝。
太子作为储君,若是不能成功登基,呵呵!死的一定比猪还难看,而你们这些太子残党……死的还不如猪。
你打的这副好心思,最后就是要你命的绞索。
不信?
老身就算是死了,也在天上看着。若是老身说错了,你挖了老身的坟,老身不怪罪。”
窦婴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砰”“砰”“砰”的磕头。
似乎是发泄了心中郁垒,窦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命啊!天命啊!
窦家最杰出的孩子,居然是个私心比天大的。
窦婴!
你觉得老身今天为什么非要让阿武当储君?你老身糊涂了?
糊涂的是你!
皇帝虽然是壮年,但日日沉迷酒色之间。性情又阴鸷的厉害!
这些都不是长寿之兆,皇帝死了怎么办?刘荣能当皇帝?
呵呵!告诉你,刘荣当上了皇帝。太后就是栗姬,而你的姑母就是太皇太后。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只有阿武,只有阿武能够当上皇帝。你姑母才能继续是太后,继续执着天下至孝的虎皮。
阿武年青自幼身子康健,又没有他哥哥的坏毛病。绝对是个可以长寿的!
只要给我窦家三十年,我窦家必然会成为大汉一等一的家族。
可是窦婴啊!你今天一番话,就将窦家兴旺最重要的三十年给毁了!
就为了你当丞相的那点小心思啊!
若是窦家强大了,岂止是一个相位哦。那个位置是咱们家的都成!
原以为你是窦家这一代最聪明的孩子,却不想只是个糊涂蛋而已。”
窦太后浑浊的眼里,流出两滴浑浊的老泪。
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手无力的挥了挥。
“你走吧!走得远远的,留下你的长乐宫腰牌!老身不愿再听见你的声音,也不想听与你有关的任何消息。
你以后也不要叫老身姑母!窦家不敢出你这样的人!
老身会让窦彭祖革除你的宗籍,这对你,对窦家都好。”窦太后说完话,浑身像是一下子泄去了所有力气,歪着身子倒在了藤椅上。
“来人!快来人,传太医!太医!”随着窦婴的尖叫,无数宫人从殿外涌了进来。
窦太后的贴身宫女,黑着脸收走了窦婴的腰牌。然后两个胖大的妇人,便架着窦婴来到宫门口,直接将他扔了出去。
御膳房里面,陈午听到前面的骚动,便扔下了手中菜刀。
“你不剁了?万一太后要吃饺子,你怎么办?”袁昊仍旧在和面。
“别费劲了!今天没人有心情吃饺子,就算你真的做出龙肝凤髓来,也没人有心情吃。
今天若不是跑的快,怕是也要遭连累。
老弟啊!啥也别说了,喝酒!喝酒吧!一醉解千愁。”
陈午一边说,一边抽了一口酒。随手扒开个螃蟹盖子,用手抠着里面的膏腴大吃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一惊一乍的?”袁昊看到陈午罢工,也跟着坐到了桌边。
旁边的厨子,没用吩咐就乖巧的退了出去。
听贵人们说话,是个不好的习惯。作为卑贱的下人,他们早早就知道了什么叫杀人灭口。
“没啥大事情,就是家里的一些琐事。你不知道最好!
对了!你说你去过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的人作战怎么打?会不会比咱们这里多一些好办法,例如守城战什么的?”
陈午抽了一口酒,忽然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去过那个世界作战,都是天上飞铁鸟,地上开铁车。人都戴着顶铁帽子,拿着比弓弩还厉害的枪械。
远远的看到人,两三百步外一枪就放倒了。”
“我操,那么厉害?”陈午咬了一口大对虾。
“那个世界,有个叫做互联网的东西。那里面有许多人,研究咱们这个时代的作战。
倒是总结出一些作战模式!
例如说守城的时候,不但要准备足够的粮食,还要准备足够的柴炭。”
“嗯?准备柴炭干什么?”
“围城战粮食损耗大,其实柴炭损耗比粮食还要大。
不但做饭需要,冬季里烤火也是需要的。
还有就是,城墙上可是要蒸煮金汁的。”
“金汁?那是什么?”陈午放下了心爱的大虾。
“金汁就是屎和尿一起煮,煮出来的东西不但臭气熏天。而且只要被那东西烫伤的人,会发高烧。
发高烧的人,十个有八个都会死,而且死的凄惨无比。”
“我操,还有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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