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使者…艾诺丝。
米拉的脖颈上冒起冷汗。
会是…同名吗?
在丹斯切尔内,艾诺丝这个名字并不算少见。
许多女孩都会被起名叫艾诺丝。
由于面具的遮蔽,没人看得见米拉复杂的脸色。
不过,在场的长老们都看见了米拉僵在原地。
她为何会如此?
这略有反常的举动…会是神的旨意吗?
长老们在心中猜测的,没人清楚其中的缘由。
米拉停在原地,她很想回过头去,去看看艾诺丝。
那位帝国皇女自进到黄金殿堂后便有所异样,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
艾诺丝站着。
母亲芙罗拉的话语为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冲击。
她一时大脑空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能想。
怎么以前就没有这么空白过呢,这空白如同最为澄澈的天空,在那里没有风、没有云、除了无处不在的光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空白就好似神的随手造物,明明简单,却又难以理解。
芙罗拉的目光没有落在艾诺丝身上,在她看来,后者不过是原初使者的侍女。
望着面前的“原初使者”,她的目光柔和而怀念。
自己多久没见过她了?
芙罗拉记得,在艾诺丝人生的大半时间里,都没有自己的身影。
以至于孩子的变声期已经过了,如果不是知道原初使者是艾诺丝,自己定然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女儿。
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多么不幸。
但一切都是有必要的。
无论艾诺丝有什么埋怨、有什么怒火,甚至是对自己的憎恶,芙罗拉都能忍受下来。
一切都是为了那前所未有的伟大计划。
那计划远比昔年天国的降临更伟大,更遑论自己。
“原初使者…”
芙罗拉面对着停在原地的米拉道:
“艾诺丝,好久不见,我的女儿。”
那温柔的话音落耳,米拉的手指轻轻颤抖。
结合之前艾诺丝的异样、如今芙罗拉温柔而亲昵的声音、以及很早的时候,效忠于皇帝的守夜人………
如此多的线索,她如何猜不出来?
艾诺丝。
丹斯切尔帝国的皇女。
亦是原初教会预言中的原初使者。
而她胸口的黄金之心…
以及那从人骨教堂里带出来的圣物……文学
米拉猛然想到原初教会经文里出现的黄金殿堂。
她的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
芙罗拉望着此般反应的米拉。
在这位原初教会的牧首看来,是女儿陷入到激动的漩涡之中,一时无法接受母女相见的冲击。
毕竟,在她眼里,自己死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死只是一种幻觉。
幻境之神蒙蔽了女儿的感官,让她误以为自己死了。
而实质上…自己根本没死,而是与她的父亲诀别,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城下之城,担任原初教会的牧首。
米拉慢慢从惊骇中缓过神来,她一点点地转过身,望见了如同人偶般呆立的艾诺丝。
相较于自己,艾诺丝经受的冲击远比自己要多。
米拉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位帝国的皇女,此时此刻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女孩勉强让自己恢复冷静,她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即使怎样努力让自己平静,心脏仍然蹦蹦跳个不停。
“…告诉我,有什么在等着我?”
米拉声音颤抖。
芙罗拉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艾诺丝…竟然不愿叫自己一声母亲……
她已经认出自己了吧?
难道忘了?不,她怎会忘记自己呢?
很快,芙罗拉将失望都藏在脑后,她出声道:
“艾诺丝,待到日子满足之时,有凡人穷尽一生都无法想象的事等着你。”
凡人穷尽一生都无法想象的事?
米拉追问道:
“告诉我。”
芙罗拉摇摇头,低声道:
“预言还不到印证的时候,在那日,六神将降世,恭候神的另一面。”
米拉一时语塞,她很想以神的名义逼问出個结果来。
但是…如果此时说:是神让你们说的,这样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从而被揭穿身份。
毕竟,按照原初教会的经文来说,那预言是神的意思,既然如此,伟大的神又怎会做前后矛盾的事?
于是,米拉将这些话都憋在心里。
此时此刻,事情逐渐超出自己的掌控之中,米拉有些没来由的急躁。
或许…要暂时离开一下,不、不是或许,是一定要离开这座仿造的黄金殿堂,自己和艾诺丝都需要时间!
“我该走了。”
米拉沉声道。
众长老有些错愕地看着立在那里的原初使者。
芙罗拉注目着米拉,她收敛着脸上的怀念。
“我该走了。”
米拉再度重复道,那口吻不容置疑,
“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神的意思。
神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众长老的错愕渐渐消散,他们不约而同低头祷告两句,而后将目光齐聚在牧首芙罗拉的身上。
这个出生自城下之城的女人,曾经面见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六神们,并且在祂们的指示下远嫁狄洛西斯家族,其丈夫乃是当今的丹斯切尔皇帝,这些年来,为原初教会的存在提供了数不胜数的庇护。
可以说,在这仿造的黄金殿堂中,除了伟大的主与六神之外,唯有芙罗拉的旨意不可忤逆。小说
手持黄金权杖的芙罗拉的目光始终在米拉身上。
没人知晓这位女牧首此刻在想些什么。
半响之后,只听她缓缓道:
“既然那是神的意思,那你暂且离开吧,艾诺丝。
我知道,在你心里,你无法接受我抛弃了你。
而这些,相信神远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可是,正如经上所言“生命就是一场回归,这是生命的真理。”,艾诺丝,伱从哪里来的,就将回到哪里去。”
那话音落下,
原本定在原地的艾诺丝猛然一震。
这些天以来,她一直扮演着原初使者身旁的无声侍女的角色,一直到今天。
她看着芙罗拉,嘴唇张开着,想要说些什么。
最后,理性还是压过了所有的情绪。
她沉默了,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挪开了视线。
母女在久别后重逢,对于世上大多数的母女而言,脆弱的理性都无法抵御情绪的潮涌,还不待她们理清那是什么,眼泪便已经流溢出来。
可艾诺丝却没有。
毕竟…谁让她…
有一颗黄金做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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