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诺丝有所不知的是,在以老信徒帕克为代表的那一群原初教会的信徒们的眼中,自己早已是所谓的“原初使者”。
但这不意味着,艾诺丝的提议没有意义。
米拉立即想到,既然要摧毁原初教会,那么何不做一票大的,以神之使者的名义瓦解这个教会。小说
反正,自己确实来自天国,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天使,是神之使者的一员。
于是,米拉与艾诺丝一拍即合,她们转眼便着手于这件事之中。
二人仔细地商量着这个计划,首先要隐蔽、要伪装、要熟读原初教会的教义,这三者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反而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准备。
在商定好计划之后,二人便立即行动起来,她们找来了合适的祭祀袍,同时又寻到了一份原初教会的《第三先知书》,里面记述着有别于《千年先知书》的事迹。
这本异端邪教的经书中,索拉缪斯一改《千年先知》里那位慈爱和善的天使形象,而是位于闪恩的对立面,作为闪恩的加害者而存在于那部经书之上。
米拉专心致志地背下《第三先知书》里的每一字每一句,同时又在歇息的间隙,小声地跟天上的索拉缪斯道歉,她发誓,自己不是有意亵渎他的。
这一周后,米拉靠着出色的记忆力将那本异教的经书倒背如流,她清清楚楚地记下了其中每一字每一句,除此之外,她还将那些原初教会的长老留下的注释也背了一遍,以此让自己的伪装更加天衣无缝。
艾诺丝从旁协助着米拉,皇女同样背诵了《第三先知书》里头的经文,不过和米拉不同的是,皇女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更没有为背诵那些亵渎的句子而心生愧疚。
时间来到了第二周,米拉委托老信徒帕克给她们带来一张城下之城的地图,手中的地图看上去粗糙而低劣,看样子不是出自于专业的地图绘家之手,但对于米拉和艾诺丝来说,已经是够用的了。
“米拉,决定好了么?”
艾诺丝看着米拉道:
“如果决定了就立刻出发吧。”
米拉重重地点了点头。
艾诺丝见此,站起身来,从架子上取下很早就准备好的祭祀袍,披戴到米拉的身上,同时又亲手为这女孩系上面具。
面具之下,米拉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的城下之城。…………………………
米拉与艾诺丝走在街道上,后者宛如女孩的侍女般紧随其后,身为皇女的艾诺丝善于观察和伪装,因此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极为符合一位侍女的身份。
女孩一手举着火炬,另一手抱着《王与先知书》。
街巷间,灰尘弥漫在昏暗的巷子里,地上的洼地有积水,那死水腐臭得生满了苔藓。
越是在这条街巷里行走,空气的种种臭味便越是浓郁,干涸的血、虫豸的断肢、流脓的伤口、僵死多日的尸体,这条街巷好似丹斯切尔的下水道般,什么污秽都要汇聚在这里。
沿街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有气无力、垂坐地上的信徒们。
他们的生活单调而绝望,这里是城下之城,一個隔绝世间的无光之地,缺乏与外邦的来往、贫瘠的土地、被献祭束缚住的生活……这里的一切远比任何人想象得僵化,俗话说,神的创造不分你我,但人却要将人自己分化开来。
整座城下之城好似一座大型的祭坛。
一切活物与死物都在为原初摇篮做献祭。
在这潭死水中,在这僵化的黑暗之地。
米拉举着火炬过来了。
那光纤纵管微弱、纵管昏沉,像是随时都会被黑暗所吞噬,但那仍旧是光。
在这贫民窟中,米拉走到了一位老人的前面。
那老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脏污,他的一只手断了,头颅微微开裂着,拿粗麻步粗糙地缠了起来,整个人都是皮包骨。
可他依然跪着,双手合十,不停地祈求神让他回归到原初的摇篮中。
在这无光之地,除了祈祷以外,单凭那孱弱的身体什么也做不来。
米拉看着那老人,轻轻地伸出了手。
轻轻触碰老人的额头,米拉低声道:
“芙拉所米拉。”
那是古言“生命”。
只见面前那位即将在病痛中迎接死亡的老人,那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流露出了一丝清明。
后者的双手合十着,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米拉。
米拉吐字道:
“记住,神将你的死亡赦免了。”
老人呆愣在原地,双手迟迟都不能松开,他目视着那位来历不明的祭司的身影消失在街巷之中,脑海里一派混乱。
这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好像是临死前的幻觉一般。
精神漩涡将老人拉入其中,让他久久不能自拔。
半响之后,那颤抖的嘴唇才吐出一句话…
“那是…神的使者吗?”………………………………….
在这昏暗而无光的城下之城,希望渺茫而高高在上,如同那条横跨于城市上方的光河,它永远常在,却又始终立于远方,触不可及。
而米拉举着火炬,在街巷中行走着,就好像坠落大地的光一般。
一路上,她看到了鲜血,无用且罪恶的牲祭充斥角角落落;她看到了狂热,跪伏在地上的人痴迷着这僵化的现状,享受着绝望的折磨;她看到了苦难,在这如同祭坛般的城市之中,人们纵使失去一切,也不会失去苦难。
这座无光之地,米拉向着那些痛苦的人群伸出了手。
她一次又一次地吟诵古言,一次又一次驱除他们身上的痛苦。
城下之城的信徒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有的人要留住她,问她究竟从何而来。
米拉只是说:
“我是从神那里来的,
神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除此以外,米拉没有任何的答复,她的侍女艾诺丝一直沉默地跟在她的身上,这一幕,宛若一位追随者在为先知作着见证。
数日之内,神的使者之名传遍了整座城下之城。
人们盛传着,
僵化的死水,被灌入活泉。
日夜期盼的救赎,就在那一位神之使者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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