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伦王子骑在一匹棕色的马匹上,身着由精铁打造的贴身胸甲,那甲胄被雕刻出肌肉的形状,胸口处有花纹,即为了装饰胸膛,也为了护住致命部位。
身后跟随着漫长的人群,他们手持各种各样的兵器,大多数人没有甲胄,手中的武器多是短刀短剑,还有帮着刀片的木杖长矛,只有少数士卒身着精良的盔甲,腰间别住的刀剑精良,他们都是丹斯切尔的贵族或是公民兵。
这只军队浩浩荡荡足有三千人,纵使不能正面击溃敌军,但作为搅合乱局的先遣部队却已经足够了。
泰伦王子回过头,看见呈一字长蛇阵行军的士卒们,心脏不免跳得厉害了些。
丹斯切尔毕竟是小国,其国力单薄,根本无法组建出多只骑兵部队,即便是搜刮完整个王国,也只能找出八十匹战马,菲力王当然知道八十匹战马连塞牙缝都不够,他命人将给一些较为健硕的驮马投喂丰厚的食粮,将之充作战马用,并将一些骆驼也编入其中,最终也只能凑到一百三十个骑兵出来。
而这一百三十个骑兵,有整整一百人被投入了泰伦王子的先遣部队。
坐在马上,泰伦王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丹斯切尔已经许多年未经战事,最多只有些许抵抗游牧的兽人与蛮族侵略的经验。
按理来说,身为王子的他不应该带领先遣部队深入敌国境内。
菲力王一开始也不愿让自己的儿子步入险境之中,但在泰伦的强烈要求之下,最终还是准许了他来领兵,并派来有过抵御游牧侵略的将军来做副官。
泰伦王子之所以这样要求,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愿意身先士卒,而是…王座。
他的兄长如今被立为太子,看上去继承王位已经板上钉钉,但泰伦知道,一切都没有绝对。
“只要…只要我为整個王国打下前所未有的战果……”
泰伦王子握紧缰绳,低声呢喃道。
到那时,整个王国的大臣们都将匍匐于掌握军权的自己,而自己兄长的王位将不再稳固,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去胁迫、不、劝说自己的父亲将王位传给自己。
泰伦王子将手中的缰绳越来越紧,胯下的战马不由地发出痛苦地哀鸣。
这声哀鸣惊动了身后的军队,那一个个因为饥荒而投入行伍、面若行尸的士卒抬起眼来,他们的眼神如同死水。……………………………
那大国的内乱如了泰伦王子的意。
边境的城邦都乱了起来,到处都是饥荒的人群,敌军们面白如尸,当泰伦王子挥剑向前,副官吹响号角,高举战旗之时,那些士卒们一拥而上,即便大多数人是乌合之众,但气势仍然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那些敌军们经历了饥荒,无力抵御有所准备的丹斯切尔军,他们面对那毫无章法的人潮冲击,转眼便被冲垮,大多敌军刚一交战便直接溃散,一场战争毫无战争的模样,变作单纯的追杀。..
泰伦王子轻易地便劫掠了一座城邦,他带走所有的粮食,挑选城中的精壮男人编入军队之中,至于剩下的老弱妇孺,泰伦觉得,自己不大开杀戒,就是最好的怜悯。
初胜的喜悦让泰伦涌起无可取代的骄傲,他带领着壮大的军队,去劫掠一个又一个的城邦。
就这样,整整两个月过去了,泰伦王子率领下的丹斯切尔军如入无人之境,他们不仅仅满足于在边境上如牛虻肆虐,更是深入腹地,重创一个接一个敌军,打赢一场又一场的胜仗。
那原本是乌合之众的军队,也在战争的磨练中变得更为精良。
狂风在满是尸体上的旷野上哀嚎。
瘟疫、饥荒、战乱…泰伦王子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他享受着种种天时地利,那原本遥不可及的王位,离他越来越近。
泰伦王子亲眼看见,一位孩子刚在战场上失去父亲,转身就跪在他们面前乞求食粮,并大声唾骂自己充军的父亲。
在这里…死亡也变得微不足道,血亲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单词,一个人的生命是如此渺小,如同大地之尘。
泰伦毫无怜悯。
正因为如今的生命是如此渺小,才有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他期盼生命更加渺小,比泥尘还要渺小。
胜利冲昏了他头脑。………………………………
大国腹地,平野之上,泰伦王子骑在战马上,正在考虑接下来该进军哪一个城邦。
一场场的胜利告诉他,这座大国已经病入膏肓,瘟疫、饥荒的恶疾将其摧残,而内索尔王更是庸医,让大国一天比一天更加万劫不复,而他则一天比一天靠近王座。
忽然,狂风吹来了。
地上的泥尘被风所卷动,四处都是血腥的味道。
泰伦王子的战马在嘶鸣。
他的心猛然漏了一拍。
预感突然降临,却如彗星般滑落,让人想要追溯时却无从下手。
泰伦王子环视四周,他什么也没看到。
“我们派出的斥候还要多久回来?”
泰伦王子问身旁的副官。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副官如此说道。
时间接近黄昏,太阳半隐着,视野渐渐变弱。
远方的斥候骑着马,正缓缓地朝这边赶来。
泰伦王子松了一口气,或许刚才的预感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踢打战马,要骑上前去迎接。
嗦!
泰伦王子猛然抬头。
只见密密麻麻的箭雨忽然从一处隐蔽的土坡上生起,在太阳光的遮蔽之下,齐刷刷地向他们袭来。
“吹号!吹号!”
泰伦王子撕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转眼间,那个从远方赶来的斥候,便被数十只箭矢洞穿,连人带马地死在地上。
那些箭矢的即便如同大雨,但由于距离的缘故,仅仅是十几个人被箭矢命中。
他们在号角声中慌忙地集结着,人马的嘶吼充斥着各处,而在远方,敌军的旗帜已经出现。
泰伦王子脑袋嗡地一声。
那是内索尔王的旗帜…
他们要面对的,是王家的禁军……
人若想让他人渺小,那么就要想到,自己同样渺小,而且不足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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