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麦秸…”
西波斯看着眼前的女人。
在那诸神齐聚的天体国度里,钟情于享乐的酒神曾与无数神祗来往。
但从来没有一位神祗,会将另一位神祗不放在心上。
更何况…将神祗主动伸出的友谊橄榄枝,称之为枯草麦秸。
西波斯盯着眼前的凡人。
对于这世上一切有理性的生命来说,酒意味着什么?
有些人喝酒是为了寻求快乐,因为酒会使人感到欢愉,有些人喝酒是为了忘却烦恼,因为酒能够麻痹心灵,使人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减弱,有些人喝酒是为了激发灵感……
而与酒相伴的,是单一的情感被放大。
身为酒神的西波斯,,潜藏在酒香之下的怒意渐渐浮现。
“罪?”
西波斯冷笑了一下,诸神们曾提到过,在这世上,纵使凡人大体敬奉神灵,但总有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对神祗们或是愚弄、或是挑衅。
神祗们说,凡人短暂的寿命让他们有太多的渴求,因此那些人总是骄傲且贪婪,而且不知悔改,一味放纵一己私欲,最后招致毁灭性的结局。
在过去,西波斯不以为意,祂往往只与崇敬自己的法翁们接触,而今天,西波斯总算看到了凡人们的骄横。
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最多是某位神祗的后裔,也就是说,不过是一位半神。
所谓的“半神”常常用来称呼神祗们的后裔,他们往往享有恩典,却没有属于自己的星辰。
这个称呼,不过是脸上贴金的说法。
半神,亦是凡人,
看着眼前金发女子,西波斯的眸光里带着一丝嬉笑。
当差距足够大的时候,连所谓的反抗都是可笑的。
“罪?”
西波斯如此笑,
“他们又能有什么罪?
纵使希罗有罪,他是我的子嗣,凡间的律法又如何能审判他?”
索拉缪斯听到之后,反问道:
“在诸神之中,你们不是有你们的秩序么?
在你们的秩序中,他没有罪吗?”
西波斯嗤笑道:
“你确实对诸神有所了解。
但诸神们的秩序,乃是制约诸神,而非为了你们凡人的所谓公义。
在我的眼里,佩德罗之子无罪,
因在诸神的秩序里,没有一条能认定他有罪。”
西波斯看着索拉缪斯手里饱受折磨的希罗,狠声道:
“难道你想要以凡间的律法去界定他有罪么?
凡人,多么愚昧,纵使是寿命悠长的精灵,也要受限于自己的眼界。
他们的律法漏洞百出,在那翼人的国度,若有人的妻子不忠,那人便可以杀死自己的妻儿,而在阿加之地,若有贵族被控犯有谋杀之罪,竟然以预言定罪,而不以证据定罪……
如此愚昧的律法,又怎能限制得了神祗?
而且无数凡人国度,要以我们的名义作为法律的依据。”
西波斯慢慢伸出手,一阵浓郁的烈酒自汗毛中涌出,祂不想再拖延下去,
“更何况,
一介凡人又有何资格来限制他们的创造者?”
空气中顿时爆发出浓郁的酒香,呛鼻的味道汹涌而起,酒雾顷刻蔓延出来,西波斯已经不见了踪影,祂化作酒雾中的一缕,转瞬涌到索拉缪斯的身前。
就在酒雾笼罩索拉缪斯的一瞬间。
那金发少女的身影,再度凭空消失了。
酒神西波斯的身影自酒雾中显现,猛然回头,祂赫然看见索拉缪斯站在一颗枯树上,夜空的的圆月,映照着她的身影。
“那是什么戏法?”
西波斯冷声道,祂感觉到自己被人戏耍一般。
凭空消失,又突然出现……
简直就像…无中生有。
索拉缪斯自上而下地看着西波斯,那两个灵魂仍在她的手中受苦。
“酒神,伱说得不错,凡人的律法错漏百出,甚至荒唐。
凡人的寿命短暂,因此他们的眼界有限,纵使耗尽一生,也难以洞察世间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奥秘。
而你们诸神是如此的悠久,近乎不死不灭,自最初三神诞生以来,已经走过了近六個千年。
在你们眼里,你们的秩序,高于凡间的律法,正如天空的星辰高于双脚着地的凡人。”
西波斯冷冷地看着她。
祂从最初对索拉缪斯自身的轻蔑,慢慢多出了一分警惕。
即使是作为半神,索拉缪斯对诸神的了解,也为免太多了。
“你是谁?”
西波斯接着道,
“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允许你将我的子嗣带走。
你没有资格界定他的罪。”
话音落下,那一小片葡萄林里的葡萄,顷刻炸开,四溅的汁液转瞬化作浓郁的酒水,蛊惑而迷离的美酒香气,如同一座大网般笼罩了整片密林。
西波斯在亲自接近却一无所获后,并没有犯同样的错误,而是选择了更为巧妙的办法,将整片密林笼罩在酒香里,以此困住索拉缪斯。
这样子,抓住索拉缪斯,救回半神希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是在困住我吗?”
索拉缪斯仰起头,看到了酒色的雾气笼罩了密林的每一寸土地。
“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能力。”
西波斯接着补充道:
“当然,这是对神祗而言。”
只要西波斯愿意,祂能让酒雾笼罩整片大陆,甚至浸透到海底之中,让汪洋大海变作取之不尽的酒水。
但西波斯不会这么做,因为诸神们受万神之国的秩序所限制。
索拉缪斯转过身,背后就是夜空中明亮的圆月,那皎洁的光辉在酒雾中变得朦胧。
光辉闯入酒雾里。
索拉缪斯的手上,抓取下一丝微不足道的光芒。
她能凭空消失,又能凭空出现,是因为她所掌管的天使恩典。
在他人眼里,她是凭空瞬移,
但实际上,索拉缪斯是在光辉中行走。
西波斯忽然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而后,
是一道清澈的声音,
“你是在困住你自己。”
身为酒神的西波斯,此刻竟然泛出了冷汗。
“你…你究竟是谁?”
西波斯此刻的声音,透露着些许的惊颤。
祂又化作一阵酒雾爆裂开来,原本站立的大地,被酒雾的冲击力,炸出了巨大的深坑。
索拉缪斯却安然无恙。
西波斯的身影在远方凝聚,祂隐没在笼罩密林的酒雾里,盯着索拉缪斯,瞳孔不敢偏离半点距离。文学
身为酒神的祂没有发挥出全部的神力,但纵使如此,身为神祗的自己竟然捕捉不到一介凡人的行踪。
她…真的是半神吗?
倘若如此…
究竟是怎样的神灵,才会拥有连自己也为之惊颤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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