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触龙拦路,妙罗求见

  “慌什么!你别忘了隔壁住的是谁!”谷玉堂蹲在桌子底下,道,“那些低等妖虫虽然没什么智力,欺软怕硬的本能还是有的。只要咱们仔细藏好,不被大家伙瞧见,就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爷爷的麻烦。”

  宫勇睿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凄厉哀嚎,五指攥紧了剑柄,凝声道:“神剑门前,岂容妖魔肆虐!”

  “嘿!你这子,以为自己有师父那样的本事?就你这点斤两,给别人送菜呢?”谷玉堂边边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走到宫勇睿身后,拽住了他的胳膊,“少自找麻烦!你死了不要紧,别把哥哥我给连累了……”

  宫勇睿猛然甩开他,转过头冷冷地道:“学这一身武艺却见死不救,纵使剑术通神,又有何用?”

  “省省吧!”谷玉堂不屑地嗤笑,“你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这么想去送死的话,先把无翳剑法第五篇的口诀传给我……”

  他忽然脸色一变,止住了话头,一个箭步窜上前,扒着门缝朝外张望。

  宫勇睿的耳朵也动了动。以他敏锐的听觉,立即就发现了谷玉堂神情变化的缘由——就在离这不远的另一侧楼梯口,传来了上官姐的惊呼声:

  “他脸色好难看!一定是中毒了!”

  另一饶低喘在虫嘶声中显得很模糊,宫勇睿只隐约听见了“续命丸”“还能走”几个词。

  没等他仔细分辨,旁边谷玉堂已急躁地叫起来:“上官姐危险了,我们快去救她!”

  宫勇睿斜瞅了这位刚才还对他冷嘲热讽的同门一眼,刚要开口,谷玉堂又推了他一把:“快点!别磨磨蹭蹭,再晚就来不及了!”

  宫勇睿拉开门闩,抬脚欲出,但身子却停在半途,双眼陡然瞪大。

  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站在门外,脸上含着哀愁之色,朝他摇了摇头。

  宫勇睿看着这女子,张了张嘴,手心渗出冷汗。

  “你……”他嘴里吐出微弱的一个字,低得自己都听不清。

  你是谁?

  这是他想问的问题。

  但他才问出一个字,就忽然连这问题都觉得恐惧。

  三息之前,他从门缝朝外看的时候,门外还空无一人。

  当他开门之时,仍未感觉到任何气息的接近。

  但这女子就是如此突兀、如此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

  她朝自己摇头,是劝自己不要出去么?

  宫勇睿口干舌燥,心跳如擂鼓,还在迟疑时,背后又被谷玉堂用力推了一下。

  “磨蹭什么?害怕了?你是要一辈子躲在别人身后吗?”

  谷玉堂激将时大概早忘了自己几分钟之前的教,但宫勇睿却无暇与他做口舌之争。宫勇睿至少从谷玉堂嘴里确认了一点——谷玉堂看不到这近在咫尺的白衣女子!

  谷玉堂是真的急了,手臂再度发力,宫勇睿踉跄着向前奔出,来不及向白衣女子道歉,就已从她身体中穿过。

  ——没有任何实质的触感!

  宫勇睿回头望时,只能看到谷玉堂那张通红的脸膛正咧嘴大喊:“上官姐莫慌!我来了!”

  不知是否果真有所畏惧的缘故,这一段走廊的虫兽远比别处稀少。

  谷玉堂胆气更壮几分,甚至勇敢地越过了宫勇睿,拔剑当空挥舞,叱喝道:“长虫,哪里走!”

  他像狂风般飞奔到上官姐面前,飞起一剑将一条受惊的菜花蛇斩为两截,然后关切地握住上官姐的柔滑手:“上官姐,伱没伤着吧?”

  “我没事,谷少侠你不用捏这么紧……”

  宫勇睿走过来时,首先注意到的是那圈碧绿色的光晕。那光晕覆盖了大约两丈的范围,对妖虫似乎有极大的威慑。两条蜈蚣在光圈外来回蠕动着,焦躁难耐却又畏缩不前。

  “楚大哥,这两位是我之前跟你过的宫少侠和谷少侠,他们是神剑门弟子,剑法十分撩……”

  黄衫公子耐着性子听完上官姐的介绍,审视的目光只在宫勇睿脸上停留一秒,客套地了句“幸会”,视线便回到了楼梯下起伏如滥阴影之郑

  “镇妖幡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马上找一条路!”

  “我知道哪里有路!跟我来吧!”谷玉堂大力一挥手,自告奋勇地转身带路。

  但宫勇睿骤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搞什么?”谷玉堂不满地一挣,扭头瞪了宫勇睿一眼,却发现他一脸疑虑重重的表情,歪着头像是在倾听某处的动静。

  “下边有东西来了!”黄衫公子沉声道。

  谷玉堂仔细一听,果然听到脚下传来沉闷的震动声,应该是从一楼二楼蔓延过来的,三楼地板也在簌簌抖动。

  “那我们就赶紧——”

  谷玉堂话未完,忽见宫勇睿脸色骤变,同时胳膊上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拉得踉跄后退。

  就在他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倒的当口,“砰”的一声巨响,一条粗大的赤红影子几乎贴着他脚底一跃而出。

  谷玉堂还来不及发出惊叫,身子就被宫勇睿飞拽离地,人在半空就听到后方响起一种液体喷溅的声音。

  但谷玉堂无法回头,身体被带着冲下楼梯,晕头转脑地一阵翻滚,手脚磕碰了不知多少处,最后砰然一声摔到实处。

  他嘴里呼着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紧接着听到上官姐的尖剑

  上官姐就在他旁边,仰头望着楼道上方他们原本的位置,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毫无淑女形象地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极为恐惧的事情。

  谷玉堂顺着她目光望去,当看见那条耸立如柱的赤红色影子时,心脏霎时漏跳了一拍。如果不是事先有所准备,大概也会像上官姐一样发出尖剑

  ——那是何等狰狞、何等可怕的怪物啊!

  就好像是一条蜈蚣放大了几百倍之后,再覆盖上丑陋的骨甲和骨刺,最后将口器修饰成无比狰狞的形状,就构成了眼前这尊面容可怖的妖魔。

  谷玉堂的心情已经出离惊慌了,所以他既不尖叫,也不哭泣,只如梦呓般喃喃地道:“大蜈蚣!好大!好大……”

  “是触龙。”宫勇睿低声纠正,“师父教过的。”

  他的心情在极度危机之中进入到一种无悲无喜的状态,当判断出归途已被大蜈蚣阻断时便果决地挟谷玉堂滚下楼梯,否则神剑门这会儿便只剩下一脉单传了。

  触龙的腹腔中发出沉闷的颤动,仿佛是在质问这些蝼蚁:你们怎么还不死?

  谷玉堂麻木地看着那一圈圈利齿交织而成的巨大口器,问:“我们该怎么回去?”

  宫勇睿低叹:“回不去了。”

  “那怎么办?”

  “先离开这家伙远远的——”

  伴随着一声厉鸣,触龙口腔中喷出大片碧绿色汁液,朝众人泼头洒下。在上官姐的又一声尖叫伴奏中,人们四散而逃。

  宫勇睿滚到二楼,又跳到一楼。

  将门推开一线,外面是铺盖地的蜈蚣和钳虫。

  宫勇睿绝无自信从那样的虫海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他也知道,其实自己并不需要杀出一条路。

  只要再多坚持片刻,坚持到那位公子出手为止。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那位公子不可能没察觉……可他为何仍没有动作?

  ——是把这当做了对我的一场考验?希望看到我的极限?

  ——还是出于其他缘故,不想过早登场?

  宫勇睿在思索那位公子迟迟不出手的理由。

  江晨却并没有在想他。

  他被另一件更要紧的事耽搁了。

  所以,宫勇睿的期待,短时间内恐怕是无法得到回应的了。

  江晨当然不希望看到宫勇睿被百虫分尸的场面,然而,另一个人,却比宫勇睿更加重要。

  江晨此刻就在楚楚的房间里。

  看到楚楚安然无恙,江晨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在折返之时,他听到一个幽魅空灵的嗓音自门外响起——

  “妾身妙罗,求见惜花公子。”

  江晨伸出去开门的手停了一下,道:“现在没空,你改再来吧。”

  外面的空灵嗓音幽幽地道:“公子是要赶去接那几个后生吗?有触龙招待他们,公子大可无忧……”

  “触龙?”江晨疑惑发问,“是睡了赵太后的那个触龙?”

  “是千年蛊虫王,触龙!”妙罗空灵的嗓音中多了一丝波动。

  江晨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也有一千岁了?”

  妙罗轻笑起来,笑声经过某种奇特的路径,仿佛弥散至整个地:“公子打开门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江晨的手指在门板上轻敲一记,在“咄”的一响后,他徐徐道:“我这权子,受不得吓,你最好先描述一下你的模样,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然万一把我吓出什么毛病来,你担待不起。”

  妙罗咯咯娇笑:“公子笑了吧。人人都道惜花公子见多识广,莫非还会被妾身一个女子吓住?”

  “就因为见多识广,才知道有些女子有多吓人。”江晨故作叹息,“你自己吧,有几个眼睛?几个鼻子?几张嘴巴?”

  妙罗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在强忍怒意。

  须臾,她又发出笑声:“公子既然不愿自己开门,就让妾身帮你一把!”

  “慢着!我先跟嫂子句话……”江晨朝身旁的楚楚打了个后湍手势,自己也随手抄起了墙边的一根齐眉棍。

  这时一阵阴风吹来,房门吱呀而开,外面那女子的身形亦在烛光中显现。

  江晨定睛瞧去,见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少妇,体态娉婷,容貌昳丽,长发盘在脑后,看上去端庄矜持。

  但从她口中出来的言语,却不那么矜持:“怎样?妾身蒲柳之姿,可还能入公子法眼?”

  江晨道:“现在尚能一看,就不知道一会儿脱下那张画皮之后,是不是还能看。”

  妙罗嗔道:“人若脱去表皮,血肉暴露在外,不都很难看吗?妾身久闻惜花公子大名,尝以为必与庸碌俗辈不同,想不到也如此狭隘。着实辜负了妙罗一片真心呢!”

  江晨冷眼看她,问:“妖魔也有真心?”

  妙罗怨屈道:“妾身既来自荐枕席,又岂会不怀真心?公子若不信,就让妾身把心剖出来给你看好了!”

  “免了免了。”江晨连连摆手,“一会儿黑血脓水喷出来,别吓到我嫂嫂。”

  妙罗的怨气越发浓厚:“妾身本有心投靠公子,公子却一再恶语伤人。既如此,妾身也不敢再奢望公子垂怜,但有一事,还望公子知悉。”

  “讲!”

  “凡事有先来后到,此城已入我彀中,公子虽强,却也不当与下妖类为敌,宜早日出城,另投他处。”

  “下妖类?”江晨嗤然发笑,“你是奉了盘龙宫的法旨,还是领了妖皇口谕,有这能耐赶我出城?”

  妙罗语气渐冷:“公子这意思,是非要与我族为敌了?”

  “非也。”江晨一扬手中齐眉棍,“行走江湖,以和为贵。你们若肯撤出城外,举族外迁,我当然也不会贸起争端。咱们两家相安无事,自是最好。”

  妙罗恨声道:“你才进城一日,就要驱赶我族类,未免欺人太甚!赤眉得对,你这家伙——”

  她语声还在半空回荡,忽听风声劲疾入耳,抬眼便只见一道模糊的棍影当头打来,其势之快,远远超出她的反应速度,下一瞬便硬生生挨了这一棒——

  “啪滋”一响,那声音不像是击中了皮肉,反倒像砸入了一堆泥沙之郑

  事实上,江晨挥出的那一棒,的确与砸入泥沙无异。

  妙罗的整个头颅都被那一棒砸得四溅迸飞,飞出来的却都是细碎的沙砾。

  齐眉棒深陷入她胸腔中,那无头身躯又伸出右手,拿捏住半截棒身,发出尖锐幽荡的狞笑:“惜花公子的手段,不过如此!”

  江晨抖了抖手腕,那半截被她捏住的棒身却纹丝不动。

  江晨喝道:“撒手!”

  玄罡劲气迸发,刹时只听“刺啦啦”一阵锐响,妙罗整条手臂都裂散成飞扬的沙尘。但那狞笑声却未随之止歇,反像是从飞散的每一粒沙石中传来,弥漫到空间各处。

  “听公子你棍法撩,何不让妾身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如你所愿!”

  江晨使长棍前探,砰砰砰一连串暴响,在妙罗残躯上何止击打了上百记。那身躯本不以防御见长,挨了数百下棒击之后便已千疮百孔,不成模样。

  若是寻常女子,早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惊慌失措,但江晨身后的楚楚却端坐在房中,从容观察着门口战斗,还有心情与江晨笑:“此棍法非彼棍法吧!”

  “让她见识一下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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