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能训练并没有因为背人深蹲过于艰难，就宣告结束。
今天晚上加练的最终目标就是尽可能压榨女兵们的潜能，就像“水牛”事先跟“雪鸮”保证的那样，如果不能练趴下几个，那就是他的失职。
当八号宿舍最后一个完成训练的时候，脸色冷峻的体能教官只给了她们十分钟休息时间。
对于八号宿舍，遭受如此待遇，明显有些过于苛刻。
然而，一贯以悲天悯人的形象示人的“水牛”，面对十几位女兵的苦苦哀求，他的回应却有些不尽人情：
“如果你们承认自己是最差的，那现在我就可以给你们放长假，直接收拾行李回你们的原单位。如果不愿意承认，那就乖乖闭上你们嘴，用你们残留不多的脑细胞认真想一想，为什么沦为倒数的是你们。”
教官们永远不会主动说明分宿舍的依据。
但只要不是装聋作哑，女兵们就不会不知道，每个宿舍平均水平不相上下。
现在拉开如此明显的差距，显然，还是她们自己的原因。
八号宿舍固然缺少一个雷荔，可是，她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有高学历，甚至其中几个还是从军校毕业的。
论指挥和管理的专业性，雷荔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受过系统性军事教育的上等兵，怎么能跟她们媲美。
可偏偏以雷荔为首的五号宿舍，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一步先步步先，所有训练都走在她们前面。
这是为什么？
不止八号宿舍，其他女兵们也陷入了羞愧和沉思。
如果将这一切归为雷荔的个人能力，那其他十九人凭什么乖乖服从雷荔的指挥？
在这个时候，几个班长脑海中忽然间就浮现出多年前一部风靡全国的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如果“水牛”能够听到她们的心声，或许会赞同地点头。但现实就是，这位体能教官并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她们毫无意义的空想上面。
目光在那些若有所思的女兵们身上收回的同时，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
身在部队，你永远可以相信，班长们的表针总会在需要的时候，模糊客观和主观的界限。
明明说好了可以休息十分钟，可就是这么三两句话的工夫，在“水牛”这里，十分钟就过去了。
“好了，休息时间到，整队结合。立正，稍息，依旧按体操队形散开。”
“不是吧，阿sir，这才几分钟？你家表是歼10动力的吗，走这么快？”
“呜呜，教官，我们才刚坐在地上啊。”
“报告教官，我数着呢，休息时间刚开始五分钟不到。”
疲惫不堪的女兵们叫嚷着，理论着，哭泣着，争辩着。
而此刻“水牛”宛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残障人士，完全不理会女兵们抱怨的声音破坏了队列纪律，只是一个劲强调着队伍要散开。
面对迟迟不肯服从命令的女兵们，“水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扭头朝身后全副武装的勤务兵努了努嘴，作为教官的他忽然转身，背对着女兵们，同时抬起双手，用手指堵住了耳孔。
看到“水牛”的这个动作，雷荔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
当她扭头朝身后的战友们喊出“小心，退后”的口令时，队列中的不同位置，同时响起了类似的声音。
而在整齐的队列在几个宿舍不约而同的后退，变得犬牙交错的时候，噼里啪啦的枪声如同炒豆子一般在女兵们耳畔响起。
比声音更先一步抵近她们的，是从地面上四射的泥土。
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画面，真实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这一刻，女兵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从入伍的第一天开始，她们的班长和上级就反复强调，枪口不能对准自己的同志。可眼下，这些勤务兵们公然违反了纪律，让子弹跟她们距离缩小到了分米为单位的距离。
只要刚才射击的角度稍稍抬高那么一点，也许此刻她们都要躺在这里哀嚎。
毫无防备的女兵们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们嘴里没有了先前的叫嚣，只剩下充满了恐惧的颤抖和喃喃自语。
而在这个时候，“水牛”却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满意地朝雷荔等预先退后的女兵们点了点头，随即笑眯眯地看着那些被吓傻了的女兵们。
无视了她们的声嘶力竭，“水牛”径直走到队列前方，缓缓蹲下的同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泛着幽光的匕首。
锋利的刀尖从它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女兵们的注意，而它则被“水牛”重重戳在被弹头砸出一个坑的泥土里，随即轻轻撬动。
不过眨眼工夫，一颗严重变性的塑料块粒被“水牛”捏在了指尖。
又是缓慢的起身，而不知不觉间，先前握在他左手的匕首却不见了踪迹。
站起身来的“水牛”又躬下身躯，将捏着塑料颗粒的右手在那些魂不守舍的女兵们面前挨个晃了一圈，这才重新挺直了身躯。
“第三代92手枪标记弹，提前修正过发射药装药量。五米距离，这么松软的地面，也才打进去不到三公分。就这点杀伤力，你们都能被吓得屁滚尿流。指望你们保家卫国，啧啧，我看难。”
冷眼看着那些依旧没有回神的女兵们，“水牛”的声音越发冰冷。
“战争，不是游戏，更不是儿戏。敌人的子弹永远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你。他们可不会仁慈到专门盯着你们的脚面，到时候，也许是眉心，也许是心脏，也许是咽喉，也许是双腿……”
“如果我这些话还没有吓倒你们的话，那就赶紧给我滚过去训练。”
“如果你们确实被吓到了，我深表歉意，并允许你们提出申请离开集训队。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提前告诉你们，主动离开的人，741旅的大门将对她永远关上大门。”
“女子特种兵，是荣誉，更是责任。如果你们还不明白并接受这一点的话，我建议，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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