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一座废弃房屋里。
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积满的灰尘与到处的老鼠虫蚁。
壁炉内,蓝色火焰自动点燃。
紧接着里面走出两个人。
不过由于壁炉有些小,一具尸体被扔了出来。
紧接着才是高斯和里皮走出来。
“任务完成。”
高斯立刻转头看向里皮,非常有职业操守的他可是等到彻底安全后才收钱。
里皮脸色一黑,他看着亮晶晶眼睛的高斯,把脸别过去,“我明天给你。”
“明天?”高斯的脸垮下去,不爽道,“说好的任务解决就付款。”
“拿这个先抵押着。”里皮叹了口气,将血腥之刃交给高斯。
这个死要钱的,是一点也不给面子。
“我看在我老板份上才给你时间,这个也是我的了,当作利息。”
里皮刚把顺手拿的烟拿出来,就被高斯抢过去。
里皮看着空荡荡的手,喃喃道;“好歹给我留一根。”
作为一个烟鬼,他已经几个月没有抽烟了。
“啧,”高斯瞥了眼他,“一百加隆。”
“你抢钱呢?”里皮怒了。
“爱要不要,”高斯将烟塞进口袋,作势就要离开。
“一百加隆!”里皮艰难抬手,愤恨道,“明天一起付账。”
“好嘞。”
高斯笑眯眯地将烟抽出一根双手奉上。
还就真是一根。
里皮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够过河拆桥。
颤抖着手将烟放到嘴边,他刚要点烟,一滴雨水就打在他的鼻梁上。
紧接着二人同时
抬头往上看去。
高斯意外道:“我说没点灯哪来的光。”
天花板上是一个大洞,而雨水悄然来临。
里皮服了,将烟塞进衣服内的口袋。
下一秒。
大雨倾盆落下。
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相顾无言,高斯面无表情道:“先说好,不退货。”
里皮:“……”我真想杀了你。
里皮用僵尸飘行让尸体浮起来,他看向和自己一起走出门的高斯。
“你要去哪儿?”
“我?”高斯看了看周围,紧了紧衣服说道,“我当然是回家一趟。”
里皮点点头,他还要去找老巴蒂。
二人就此分别。
高斯目送里皮离开,他摸了摸一穷二白的口袋。
“算了,没钱就没钱吧。”
他一个人走在夜晚。
与周围行色匆匆躲雨的人不同,他在雨中慢慢悠悠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
伦敦,佐利得福利院。
高斯站在外面,一名老妇人发现了他。
“是谁?”
老妇人非常警惕。
高斯走到屋檐下,把帽子拿下。
“哦,老天爷,是你,”老妇人惊喜十足,她来到高斯面前确认着,“高斯·奥特玛。”
“你还记得我?”高斯意外道,“梅夫人。”
“当然,我记得你,你曾经是这里最乖的孩子。”梅夫人热情地说,“快进来,我这些年一直想着你去哪了。”
“老天爷,你连雨伞也不拿。”
梅夫人还是像以前那样,她唠叨个不停,对高斯淋着雨来颇为埋怨。
就像是高斯小时候在外面
淋雨,那样的教训让人很暖心。
他走到这座曾经自己待的福利院,他是一名被遗弃在修道院外的婴儿,后面来到佐利得福利院。
在十一岁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巫师。
梅夫人对每个孩子都很好,尽管更多的时候他们吃不饱饭。
这是一个小福利院,里面的孩子也不是那些可爱的孩子。
他们多数都是被遗弃的缺陷儿童,其他的福利院不要才会送到这里。
因为这些孩子注定不会被人收养。
高斯是一个意外,修道院把他视作不祥,因为他无意中使出的魔法被当作怪物。
他被绑起来,要进行驱魔。
可是他逃了出来,在外面被梅夫人捡到。
关于这里的点点滴滴,让高斯嘴角带上笑意。
“我记得以前小耳朵午睡时尿床,还有缺牙齿,他笑起来嘴巴紧闭。”高斯回忆着自己以前的朋友。
“高斯,”梅夫人突然说道,“他死了。”
“谁?”高斯一愣。
梅夫人带着伤感道:“邓巴,他死在了房间里,是自杀。”
邓巴就是缺牙齿,他的一口牙齿畸形,他们互相用缺陷命名绰号。
高斯的笑容消失,“为什么?”
“因为生活,”梅夫人看着周围说道,“福利院濒临破产,孩子们吃不饱,邓巴在马戏团工作,替福利院减轻负担,可他撑不下去了。”
说着说着,梅夫人哭了起来。
这些人都有着身体缺陷,正常的工作几乎不会要他们。
能够要他们的,
就只有那些最少工资、最卑贱的工作。
“几个月前,一笔捐款被送到福利院,要是早一点、早一点……”这位老妇人泣不成声。
微弱灯光下,高斯沉默了。
他抬了抬手,窗外雷光闪过。
恍惚中,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有着流淌不尽的鲜血。
肮脏、污秽。
他怔怔看着梅夫人,默默将手放下。
“要是早一点就好了。”他念叨着这句话。
朋友的离去,让他心情复杂。
梅夫人哭了一会儿,她抹了抹眼泪,让自己打起精神来,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害怕高斯也会像邓巴那样想不开。
高斯笑了笑,说道:“我很好,有了工作,还有一个家庭。”
“家庭?你结婚了?”梅夫人很惊喜,说道,“你小时候一直不喜欢和外面的孩子一起玩,我总担心你。”
“我很好,”高斯认真说道,“真的。”
梅夫人放心了。
高斯在这里呆了很久,等到离开时,外面的行人几乎看不见。
只有偶尔一两个人走过。
他缓缓走入蝎尾巷。
他没有看门牌,因为他闭着眼睛也能够走到那个地方。
蝎尾巷78号。
他停下脚步,看着黑色的门。
雨水就这样打在他的身上,他没有动弹,就像是石化了一样。
“艾米娅,该睡觉了。”
里面的传出声音。
高斯深吸一口气,他压着复杂的心情,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鼓起勇气,上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
是一
个留着短发的女人,对方看到高斯也怔住了。
“啪!”
高斯侧着脸,他的左脸上有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他伸手摸了摸,笑道:“最近有锻炼身体?”
话刚出口,第二个巴掌印在他的右脸上。
女人用压低愤怒的声音:“我以为你死了,突然寄来一大笔钱。”
“我也以为我会死,”高斯叹了口气,“不过老天爷似乎不让我去见莉皮娅。”
“闭嘴!”女人红了眼眶,“你不该提起她的。”
“我的姐姐,你的妻子。”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女人低吼道,“你还记得吗?那天她刚生下艾米娅,就被卷进爆炸!”
“是的,我记得,我记得一切。”高斯笑容苦涩,“我想看她一眼。”
“她不是巫师!”女人警告道,“别把你那些甩不清的恩怨带进这个家门。”
“我只想看一眼。”高斯哀求道,“求你了,朱拉。”
看着眼前的男人,朱拉还是心软了。
高斯走进房子,蹑手蹑脚小心翼翼。
他来到二楼,轻轻打开一条门缝。
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她和她的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她的眼睛像自己。
这一眼,就足够了。
高斯关上门。
他看向女孩的姨妈,说道:“谢谢你。”
就在他要出门时,朱拉让他停下。
“你已经赚得够多了,还是说你只是放弃不下冒险?”
朱拉拉住他的手。声音中多出一丝柔软。
“想想艾米娅,想想……
”
高斯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些事,你知道,我这类人,无法和家人在一起。”
他看向朱拉,感激道:“我很感谢你,朱拉,你照顾了我的女儿,可我不能够连累她。”
朱拉到嘴的话停顿。
那一个‘我’字没有说出口。
满腔的情意,化作重重关上门的动作。
隔着房门,朱拉红了眼圈。
她靠着门,自言自语道:“你始终没有看到我。”
就因为自己比姐姐慢了一步吗?
高斯离开了。
他是逃犯,亦是亡命徒。
更是一名父亲。
双手的血腥,不该让女儿碰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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