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接到老家的电话,说我媳妇有早产先兆,而且胎位不正,情况有点不妙,我刚把一位洋大夫请来了,听说是妇产科的权威,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带他回老家去给我媳妇接生。”
“哦,这事倒是挺让人着急的,那你老家就没有一位经验丰富一点的妇产科医生吗?”
“我媳妇老家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哪有像样一点的医院和大夫?我这里事情一大堆,现在又遇到这事了,弄得我真是焦头烂额。”
“生孩子可是一脚踩进鬼门关,性命攸关的大事,马虎不得,老弟,你还是尽早赶回去照料吧。”
“嗯,这里我就暂时让我表弟替我看着点,还有俞秘书帮衬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实在不行,我替你看场子。”江书友拍了拍甘永平的肩膀,说笑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哎,老弟啊,你刚才说你请了个权威的妇产科大夫,在哪儿呢,能不能带我俩去见见?”
“怎么啦,江兄,你找这个洋大夫有何事啊?”甘永平一听,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毕竟亨特的真实身份是不可为人所知的秘密。
江书友手捂着嘴,对着甘永平耳语道:“我想让这位洋大夫给我家红菱瞧瞧,她已经跟了我快三年了,怎么这肚子一直没动静?”
甘永平尴尬地笑了笑:“人家可是洋大夫,你让如夫人在那洋人面前衣衫尽除,检查这,检查那的,这不太好吧?”
“这个,这个就算了吧。”江书友一听这话,马上打起退堂鼓来了,随即朝甘永平捶了一拳:“你老弟倒是开明,特地找个洋大夫去接生。”
“我也是没办法,谁愿意让个洋人去接生,可我媳妇老家缺医少药,洋大夫在医治难产这方面毕竟比中医强,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能采取个什么剖宫术,先把我儿子给拿出来,你说是吧?否则我也不会千里迢迢请他过去了,我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甘永平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我去找这个洋大夫咨询一下,问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要想怀孕的话,应该注意点什么?”
甘永平见江书友执意要见这位妇产科权威医生,也不好阻拦,只得带着江书友和红菱去见亨特。
甘永平敲了敲亨特的房门,很快门开了,江书友抬头一见,只见一位身高马大,高鼻子,蓝眼睛,一脸络腮胡,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洋人站于面前。
“托尼,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江先生和他的太太。江兄,这位就是毕业于牛津大学医学院的霍普金斯教授,专业是妇产科。”甘永平用中英文向彼此介绍。
“Pleasecomein.(请进。)”亨特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老弟,你的英文还真行,还能跟洋人说上话。”
“我这不过是在吃教会中学的老本罢了,要不是当年我姑妈送我去广州上了两年教会学校,学会说两句英文,我不也跟你一样,幸亏我姑妈有远见。不过自打我回南昌后,也见不到什么西洋人,我这英文啊早就退化了,都快忘到后脑勺了。现在啊,到处都是东洋人,倒是日文比英文说起来更溜。”
“技不压身呢,你姑妈还真是有远见。”
江书友跟甘永平说笑着,拉着红菱的手进门了,他见亨特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模样有些惊讶,回头问甘永平:“他这是怎么啦,怎么腿瘸了?”
“哦,他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扭了,我就把你留在我这儿的手杖借给他用了。”
“哦,他手里拄的拐杖是我的?”江书友仔细看了看那根手杖,果然是甘永平送给自己的那根手杖:“你不说,我倒是已经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这手杖倒是跟这洋人挺配的。”
“WhatcanIdoforyou(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亨特坐下问江书友。
“哦,托尼,是这样的,我朋友和他太太想向你咨询一下,他们结婚好几年了,可他太太一直没怀孕,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甘永平用英文问道。
“哦,导致不孕的原因有许多,这需要对男女双方的生殖系统做一系列检查才能做出判断。”亨特用英语回答道,毕竟曾经是外科医生,所以医学上的一些问题,他都能应对自如。
甘永平把亨特的回答翻成中文告诉了江书友。
江书友一听,眉头一皱:“这也太麻烦了,还得检查我,我会有什么问题?我已经生了三儿两女了,大儿子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老弟,麻烦你问一下他,女人若是想怀孕的话,平时要注意点什么?”
甘永平把江书友的意思翻成英文,告诉了亨特,亨特听完,点点头:“首先你太太的生殖系统是正常的,然后是心情轻松愉悦,平时要摄入适量的蛋白质和维生素,再加上适当的运动,顺其自然就好了,当然还要靠运气。”
当江书友听完甘永平的翻译后,嘀咕了一句:“这跟没说差不多。好了,我也不多问了,甘老弟,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去看戏吧!”
江书友有些失望地离开了亨特的房间,临别时,对甘永平耳语道:“我觉得此人志大才疏,徒有虚名,你老弟最好还是得多留个心眼,别让人给骗了。”
甘永平笑着点点头:“这我心里有数,这位霍普金斯教授的口碑不错,好几个人向我推荐他。”
“好吧,就当我没说,老弟,那我和红菱先去看戏了。”
“我带你们下去吧,自打红老板嫁给你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难得她兴致这么高,一定得给她安排一个最佳座位。”
“多谢甘老板。”红菱面带笑颜向甘永平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江兄请,嫂夫人请。”
甘永平把江书友带去了剧场,安排在贵宾座位,然后便走了出去,刚走出剧场的门,就碰见了渡边和濑户夫妇。
“甘老板,我们又见面了!”渡边客气地向甘永平点头致意。
甘永平拱了拱手:“渡边中佐和濑户先生,你们又来给叶老板和玉老板捧场来啦?”
渡边笑笑:“是啊,今晚是最后一场,我们这也算是有始有终嘛!我刚去后台给玉老板和叶老板送花篮。”
“有你们这样忠实的戏迷,是叶老板和玉老板的福分,也是我们戏院和程家班的荣幸。”甘永平跟渡边寒暄着。
“我刚才在后台,没遇到玉老板,麻烦甘老板待会儿演出结束之后,通知一下玉老板,就说我请他去赴宴,甘老板,你也一起作陪啊!”渡边顺便也邀请甘永平赴宴。
甘永平一听,觉得不妙,原计划明天一早戏痴就要跟他们一块儿离开这儿了,若今晚再赴宴的话,恐怕会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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