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五年

  克阳,原本是一座无忧无虑的城市。

  城市管辖范围内资源丰富,从农作物需求的土地到科研材料的产地都一应俱全。

  百姓没有就业压力,市领导也不是一心想获取功名的激进派。

  用老市长的话说:“咱来克阳,是来和大家一起过日子的,不是来给上头交作业的。”就这样,克阳年年幸福指数都是全国最高的。

  直到二十一年前,全国开始出现第一批点燃了根火的人,超人一般的能力引起了全国轰动。

  电影里的东西都变成真的了,有人可以上天遁地,呼风唤雨,他们被称为修行者。

  但是问题也接踵而至,这些修行者大多不满现状,开始做一些反社会的事情,乱糟糟的情况半年后才好转。

  蒙托克建立了修行者协会,举办了全国范围的修行者比武。前几名被召去给国家领导人当保镖,剩下的通通汇编入了修行者协会,实力高的就成了第一批协会领导层。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和蒙托克边境的一个城市无关。

  克阳的修行者连全国大比都没有去。

  确实去不了,体修在帮忙搬砖建房子,法修忙着人工降雨高温炼金。

  反社会分子

  开玩笑,克阳只有五星好市民。

  再然后便是二十年前,修行者出现的一年后。

  禁历元年,徐四平在克阳一个角落里出生了。

  同年,点燃根火一载的老头子步入了半步仙人境。

  然后,黑夜降临了,星星像是都死掉了。无穷无尽的禁忌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一时间死伤无数,与禁忌刚交手的那几年,世界人口便少了一半。

  克阳的修行者们平时根本没有过进行战斗方面的修行,在禁忌面前兵溃如山倒,管辖范围一缩再缩。

  局势在十年后发生了变化。

  禁历十年。

  修行者协会已经解散,变为了一个新的组织——夜监司,只要能够对抗黑暗与禁忌,不管你是不是修行者都可以加入其中。

  蒙托克只保留了曾经一半领土,庆幸的是克阳并没有成为被抛弃的一半。

  帝都派了一些修行者来克阳稳住了局势。禁忌与修行者维持在了勉强的平衡。

  在一日的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眨眼就消失不见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突然就包围了整个世界,像一大滩墨水洒了。

  十三道恐怖无比的威压降临在了这个星球。人们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即便是手里抓着的午饭都已经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身上凝为实质般的压力。

  星球上的所有人都蒙了,实力强些的修行者也如惊弓之鸟一般对着黑暗发起了徒劳的攻击。

  进攻,是人们缓解恐惧的一种方式,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世界各国的至强者飞入天空,连个屁大的动静都没有闹出来就又从天上掉了下来,无一例外断了气。

  几分钟后,黑暗散去,太阳终于又出现在了天上。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人们猜测那十三道威压对应着十三种禁忌,称他们为十三位禁忌之主。

  只有一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头子的师傅,也就是之前提到的大道士。

  大道士手里抱着一头怪物,一头长相奇异的四不像怪物,手不像手,脚不像脚,面部像是没揉开的面团,身上每一个器官都让人觉得觉得是被拼接上去的,奇丑无比。

  和徐四平脖子上挂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大道士发现它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一层黑烟在飞快地淹没大地,眼看就快要盖住它。

  说不清的原因,大道士护住了他。黑烟滚滚,大道士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像一层罩子一样罩住自己和这头半死的丑陋怪物。

  大道士有一种感觉,这十三道威压的主人就是冲着这头怪物来的,它在前面跑,它们在后面追。

  几分钟后,威压散去,天地恢复清明。

  大道士看着怀里的小怪物,估摸着那些漆黑的东西应该是去别的地方找它了。

  手里捏了个诀,藏了怪物的气息,带回了自己的道馆。

  禁历十五年,老头子软硬并施把一根挂着怪物挂坠的红绳系到了徐四平的脖子上。老头子满口的缘分说的徐四平不好意思拒绝。

  一年前大道士去世,去世之前把徒弟拉到道观里说了最后几句话。

  “你师傅我时候快到了。”大道士满眼的沧桑。

  “我知道,你因为沾染了那年的黑烟,身体一直在被侵蚀,撑了五年已是奇迹。”当时已经是老头的老头子眼里同样沧桑。

  那年的黑烟还是过于邪秽,大道士并没完全抵挡住,有黑烟透进了罩子进入了大道士体内。

  “四平那孩子,今年都十五了。现在这纪年法唯一的好处就是我再糊涂都知道四平今年多大了。”大道士眼角开始有光闪烁。

  “你确实糊涂,我也觉得这是这纪年法唯一的好处。”老头子眼角也就光开始一闪一闪。

  “我觉得我打你还是打少了。”大道士的眼角泪已经快滴下来了。

  “我也觉得打少了。”老头子的泪已经顺着脸滴下来掉落在了衣服上。

  “交给你我不放心,我只能交给四平了。”

  老道士抹了抹快滴下去的眼泪,怎么说自己都是师傅,得有师傅的样子。

  “非这样不可吗”他问。

  “非这样不可。”他答。

  老头子哭的稀里哗啦的走了。

  大道士招招手,一头能吓哭小孩子的生物似是滚似是爬的来到大道士跟前。

  “你呢,你也非要如此吗”

  怪物“点了点头”,像是回应。婴儿大的躯体开始收缩,一道乌光冲天而起,天空像是有了回应,一片黑色的云开始聚集的道观上空。

  又是一道光住冲天而起,大道士浑身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驱散了黑色的云,融入了怪物缩小着的身影。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回家路上的老头子耳边忽然响起了大道士的声音。当即伏地不起,抱头痛哭,只差没吐出血来。

  沐浴在金光里大道士身前浮着一张传音符。

  “我死后会留下一物,如我之前告诉你的一般,此物将使这个世界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挣脱黑暗重见光明。”

  “弟子徐光接令,明年今日务必将此物交到你孙子徐四平手中。”

  “弟子遵命。”老头子声泪俱下,对着道观的方向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

  春去秋来,蹉跎日月。

  一年过去了。

  老人如约在徐四平脖子上系上了一只奇丑无比的怪物挂坠。

  这东西太丑,徐四平打死不肯要,老头子又怕东西丢了,这是老头子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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