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学员史正才苦难的往事
(近镜头)秀才史正才咬紧牙关仰首挺胸坚持住。眼睛盯着前方。前方那片房屋的青砖青瓦唤起他心中的记忆:
(画外音:)我的家在湖南长沙市东面九岭山一个村子的青砖小四合院中,生活清贫。父亲是个山村教师,母亲在家种田。那天,父亲拿到当月的工资送回家来做全家的生活费。他不停地骂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到了晚上(化入回忆的画面)
镜头:九岭山群峦中一座宁静普通的小村,简陋的山村小教室里坐着十多个农村小学生、一位穿长衫留胡须的老师俯身靠着桌子咳嗽喘息一阵,方才举起手中的粉笔,在小黑板上写:“我是中国人、我爱中国”几个字。他吃力地写完了最后的几划又靠着桌子不住地咳嗽喘息。史正才与十多位龄各不相同的孩子,在简陋课桌上认真写字。
山凹中的田地,几位农民在各自的地中劳动。一位中年妇女递食饼和水给两个小孩。自己去挖地,她挖了一阵回头朝正在坐田埂上吃饼的孩子招手微笑,两个小孩也微笑了。
(镜头):星空下的小村安安静静,夜色中的房屋树木朦朦胧胧。小屋里,秀才和他的弟妹在床上睡觉。母亲坐在床头油灯前用小针缝补衣裤。突然,门外小院东面的屋顶一片闪光,枪炮声阵阵响起。母亲闻声色变。史正才当山村教师的父亲急匆匆进屋,翻身赶紧闩上门栓,他惊慌失措地说:“糟糕了,日本鬼子来了!”
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来,一群鬼子兵在村路上跑过胡乱开枪射击。一阵脚步声在门外止步。听不懂的日语传进屋来,几个鬼子持枪站在他家小院门口,用枪托皮鞋砸门。
野狼般怪吼传进屋:“八嘎、八格呀鲁、快快地开门,皇军地进来。”
枪托砸门发出的巨响声传来,三个孩子惊得从暖被子中窜到母亲怀中,大祸临头全家人恐饰万分、萎缩成团,无可奈何地从窗口望着被枪托击打震动不堪的院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比一阵更激烈的枪炮声和撕杀声从相反方向传来。又一阵更激烈的奔跑声和说中国话声传来:“追、快追……”
有人敲门:“老哥、老哥,别害怕,开门、快来开开门,我们是中国军队、是国军。日本人被我们打跑了。”史正才的父亲奔到院门前,从门缝中瞅,老伴也嗫手嗫脚来门缝瞧,看清后方开了门。一个三十出头的精干军官也不进门,只说:“老哥、赶快带上细软紧要财物撤走吧。这里要变成战场了。”
史正才的父亲问:“怎、怎么了?”
握手枪的军官说:“日本鬼子要从这里偷袭长沙城,被我们赶走了。鬼子还要来,我军要在这一线阻击鬼子。”
史正才父亲不禁一愣:“啊!别、别在这里打行不行?”
军官:“不是我们要在这里打仗,是鬼子要从这里进攻。快走吧。鬼子炮火一会就会打过来了,打来就晚了。快走、先保人要紧。”
史正才父亲:“那你们……”
军官:“我们是国军,没权力撤走。”从口袋中掏出几块大洋递来:
“给点补偿,肯定不够。也没办法。快走吧。”匆匆而去。
全家人带着大小包袱和其他扶老携幼、惊恐万分的村民们刚出村庄不久,鬼子的炮火呼啸着从东面划过夜空袭来,村庄顿时变成一片火海。小院也淹没在火焰中。
镜头:山坡上,乡亲们及两位老人见祖祖辈辈的家业和自己的一生的劳动结晶,即刻化为乌有。都站在林间空地痛心疾首,泪淋满面。三个孩子的心灵也受巨创痛哭不已。大家都不敢久留,哀号着上路了。
沿路逃难的难民很多,山路上已有人倒下。山村教师又咳又喘,举步维艰走在路上。一阵激烈的咳嗽袭来,他弯下腰在路边的石块傍躺靠坐下,望着人们缓缓而去。对围在四周的家人说;“你们不能散,走在一起好互相照顾,到云南个旧锡矿山去,你们的二叔、大姨爹和别的几个亲戚、乡亲,几年前走厂个旧矿山干矿去了,听说已经立下了脚跟。你们去云南的个旧锡矿山去找他们、也许有条活路。”说完激烈咳嗽。家人着急地给他捶背,老伴忙在包袱中翻找东西。
老教师望着老伴说:“别找了,药早没了。”
他手指着史正才说:“大儿、你也要注意身体、帮你妈照顾好弟妹们。难处大了,就默诵孟子的句子,‘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阀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还未说完,又喘咳起来。
家人无可奈何奈,只能给躺在旷野的老人多盖件衣服保些暖和。陪伴着他、守侯在他身傍。路边又多几堆新冢、有断肠人在旁哭泣。另边又新添坟头。史正才与母亲、弟妹跪在地上不住叩头、叩头。最后站起身来,几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上路了。
一条大江横在面前浪涛滚动。码头上坐满携带大包小袋行李的难民,几条木船正在摆渡上。史正才全家拥挤在一条木船上顺浪颠波、眼巴巴看着江岸越来越近。突然江岸上警报声大作。岸上的人们慌乱四处疏散。天空中两架涂着日本膏药标记的飞机俯冲下来扫射,江中木船有人中弹,船上人群大乱船体严重摇晃,船弦边有人和物坠落入江中。史正才也掉进水里,他在江水中飘流挣扎了许久终于爬上岸,他抹抹脸上水。不顾一切沿江奔走呼叫:“妈妈、弟弟、妹妹,你们在哪里?”呼声在江面及江岸上回荡不止。
江岸路侧的一块矮石头,史正才坐在上面哭啼四处张望。很久,一个中年男子过来说:“五天了,如果她们还活着也许会去云南个旧的锡矿山。你还是去那里找找试试吧。”
路上,史正才一副乞丐模样,拄着打狗棍、手拿一个碗、踽踽行走着。一处小村庄,史正才站在一户人家门口向一位村妇乞讨,村妇给了他一小碗饭。饥寒难耐的史正才用手抓起就吃。
大雨沱滂,史正才拄着打狗棍,行走在不高的丘陵傍的土路上。大雪纷飞,单衣单裤的史正才哆嗦着走在云贵高原的山间小路上。
云南个旧锡矿坑道里,史正才裸着上身头戴毡帽与竹制刮汗片,手脚并用艰难地爬行,他揹着重甸甸的矿包,爬出坑口,扔下矿包喘气休息。用刮汗片刮去头上、脸面上、胸膛、后背的泥汗。
(画对音):那年,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只身乞讨来到个旧锡矿做童工,下坑背矿。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家人和亲戚的下落。矿友说矿区很大,慢慢找。后来,结识了巴头、二混、黑皮、杨小朋几个结拜弟兄小伙伴,大家混在一起艰难度日。我恨透了日本****。是李班长、小老大李超杰,将我们几个伙伴带入军校,要把我们都培养成为抗日军官上前线打鬼子。
镜头:白云漂荡的烈日下,昆明云南讲武堂的土操场上工兵科班的全体学员,在骄阳下纹丝不动地站立。正史正才汗流满面也站在阳光下,嘴巴微动着默念孟子的名句。
镜头:军乐喧天震响。孙中山的巨幅画像两侧配挂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上面,挂着“中央军校昆明第五分校(云南讲武堂)学员授衔仪式”的横幅。下面铺着黄锦缎的桌子前,李校长在对着麦克风叫学员名字傍边站着一排身穿军便装的学员。
“伍福来学员。”立刻、站在傍边的一位教官用标淮的军旅动作,来到伍福来跟前,互相敬礼给他佩带上帽徽领章。
“王二昆学员。”另一位教官上前,互作敬礼后教官给王二昆佩带上帽徽领章。
“史正才学员。”第三位教官过来给他敬礼,庄严地佩上衔徽。史正才再次举手回礼。他很激动,眼中闪着的泪光望着窗外的天边飘飘渺渺的白云。
(画外音):“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你们放心,我一定克苦学习、强壮身体,上战场打鬼子,给你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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