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何进出宫时特意绕道前往掖庭。
打眼便见掖庭过道内,虎贲军十步一岗宿卫在此。
何进暗道:“怎地加强了宿卫?我孤身一人不宜动手啊。”
忽闻!“什么人?”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同时伴随“锃锃”,宝剑出鞘声。
何进猛地一惊。寻声望去:大喝者竟是位气度不凡,身长貌伟,行步有威的翩翩少年。仔细辨认,那少年正是虎贲军统领。虎贲中郎将——袁绍,袁本初。
袁绍小心上前,正眼打量过后。也认出道:“哦~是河南尹,何大人啊。”遂才将宝剑回鞘。
袁绍问道:“此乃后宫禁地,大人至此可有旨意?”
何进笑道:“傍晚时分皇后口谕邀我入宫。这不出长秋宫后误入此处。还望将军莫要怪罪啊。”
袁绍道:“既然是误入,那何大人请吧。”说着亲自带路,引何进出宫。
路上,袁绍寻思道:这屠户毫无礼数,竟敢称是误入;若曹孟德在此,想其必敢杀之。
何进前脚出宫,小黄门蹇硕后脚至此。虽隔着数丈,然见一条矫健身影窜出宫门,便上前问道:“已是宵禁,何人出宫啊?”
袁绍见来人是小黄门蹇硕,故如实回答道:“哦,那人是河南尹,何进。”
蹇硕眉头一皱,寻思道:他不是告病在家吗?怎会到掖庭来?又问道:“这大半夜的他来掖庭作何事?”
袁绍依旧如实道:“他说皇后召他入宫,出宫时迷路至此。”
蹇硕冷哼了声“哦~是这样”。正欲离去时,忽地想起些许琐事,急忙又道:“袁将军,今夜可得睁大双眼啊。”
袁绍不明,问道:“蹇黄门这是何意?”
蹇硕答:“未可知啊。但我隐隐觉得今夜要祸事。”不待袁绍开口,蹇硕又道:“烦请袁将军加强掖庭防守,我自去见陛下。”
袁绍满头雾水,不知蹇硕何意,然听其言颇切直,也未作怠慢,即令虎贲军加强巡视。
时帝御嘉德殿。
张让将在何府的所见所闻尽皆上报。
刘宏不以为意道:“何进在朝中尚无根基,虽处事傲慢,然却比袁隗这等门阀容易掌控的多。”
张让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老奴已吩咐吉本不得胡言,对外皆称何进染了风寒。”
刘宏道:“嗯,只要何进不辱没皇室,随他吧!”随后话锋一转,冷不丁的问道:“阿父啊,你说这辩儿和协儿,朕当立谁人为嗣啊?”
张让闻之大惊。当即跪倒在地。说道:“陛下折煞老奴!老奴焉敢妄议立嗣大事啊!”
刘宏言:“阿父这是作何!快快起来说话,这殿中又无旁人,朕不过想听听你的意见罢了。”
张让听言虽缓缓起身,然依旧不敢抬头回话。
刘宏叹道:“诸多皇子夭折早逝。辩儿虽被宫外张老道顺利抚养长大;然朕观之,毫无帝王威仪。今协儿尚幼,朕有意托付与董太后抚养,以便日后继承大位。”
张让倒吸凉气,双目瞪大。
见张让久不回应,刘宏怒道:“朕身边竟连个说话之人都没有吗?”
虽说宦官们平时虽吆五喝六,敛聚钱财。然因其所获一切权、利的源头皆来自当朝皇帝。遂宦官们即为自身利益考虑,也终是个顶个的保皇派。
既然刘宏已出此言。张让也不再回避,开口说道:“望陛下,恕老奴无状。前朝始皇帝东巡途中,也曾问过中车府令赵高同样的问题。”
刘宏道:“哦!还有这事?今夜朕准你仔细说来。”
张让鼓起勇气,描述道——
始皇帝扫灭六国之后,先后五次东巡。然在最后一次出巡时,天子銮驾行至沙丘。始皇帝问赵高:“朕有子二十。善者有长子扶苏,幼子胡亥。然不知当立二者谁人为嗣?”赵高答:“陛下龙体安康,此时不论立谁为嗣,皆会使陛下与群臣疏离。”始皇帝深问缘由。赵高又答:“二位公子背后皆站有权臣外戚。一旦进位储君,群臣皆去巴结一方。届时头轻脚重,该是头指挥脚,还是脚控制头呢?”始皇帝觉此有理,遂迟迟不肯立嗣。
刘宏道:“你的意思是,朕一旦立嗣,保不齐便会有人盼朕早死?”
张让跪地道:“老奴不敢有任何意思。”
刘宏深呼吸道:“朕累了,你退下吧。”张让道“诺”,缓缓退到殿门外。
殿门关上后,刘宏不禁自问:做这天下共主,究竟得到了什么?
不多时,小黄门蹇硕寻至嘉德殿外。
见张让在殿门口伺候。蹇硕作揖,直接说道:“臣有要事奏报,烦请张常侍通报一声。”
张让作揖尊敬皇帝。回道:“陛下已经睡下。”
蹇硕喃喃道:“我无凭无据。陛下既已就寝,也罢。”说着,扭头要走。
张让见此,问道:“过去这么多年。你还不愿重与我等常侍交好?”
闻听此言,蹇硕愤懑反问道:“曹操杀我叔父时,不见尔等常侍愿与我交好?”
此事还要从七年前说起:时大鸿胪曹嵩之子曹操,初举孝廉为郎,充任雒阳北部尉专治区域治安。蹇硕叔父蹇图酒后擅闯宵禁,被那曹操当街惩治。事后众常侍皆不愿与曹氏交恶,遂使蹇硕大仇搁置记挂至今。
旧账翻的张让无言以对。只得例行公事问了句:“蹇黄门有何要事,明日我可代为转达陛下。”
蹇硕道:“你?我无事矣。”说罢,返往掖庭去。
张让暗道:“蹇硕为人太过傲慢,丝毫不知变通,这番下去早晚出事。与其保持距离,未尝不是好事。”
说何进回府后,唤来三弟何苗议事。
何苗知之后言:“皇后既已言明,你我动手便是。”
何进道:“掖庭周遭增设虎贲军宿卫,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何苗道:“这有何难?将宿卫引开,片刻即能得手。”
何进道:“说来轻巧,宿卫只听袁绍调遣。旁人怎能轻易引开?”
何苗道:“兄长事情想的复杂,掖庭前后至多不过数十宿卫。若能鼓噪些许响动,使招声东击西,还怕不能得手?”
何进道:“就如此容易?”
何苗道:“就如此容易!”
二人议定,旋即各自动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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