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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吆西!吆西!”听完白翻译转达的馊主意,野尻乐的跟什么似的,连连夸赞了几声,当即抄起电话向保定司令部汇报,说自己率领城防部队打下来一架美国侦察机,并击毙了飞行员。

  黑藤面无表情的干坐着,贾贵已经困得受不了了,依靠着博古架打着盹。

  孙晔敲了敲门,走进来。

  “哦,张课长,事情调查的怎么样?”见得孙晔回来,黑藤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孙晔:“报告黑藤太君!事情全查清楚了!是一架美国飞机掉了下来,飞机已经烧毁了。”

  “美国的飞机,跑到我们安邱来干什么?”黑藤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那还用问吗?是来打皇军来了!”

  孙晔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打盹的贾贵突然站了起来,“当然,顺便也打打我们这样的。”

  黑藤十分不满的瞪了贾贵一眼,“嗯?为什么?”

  贾贵:“因为……对了,去年皇军不是偷了美国的珍珠嘛!”

  “什么珍珠!是珍珠港!”

  “啊,对!皇军偷了美国的珍珠,啊港,美国能不急吗?能不打你吗?”

  “八嘎!”啪!“嗨!”

  孙晔乐的看戏,贾大队长又挨抽了,这声儿挺清脆呀!

  “这架飞机和珍珠港,简直就像风和马一样,很不相及,张课长,飞行员找到了没有?”

  “啊?哦,”帮着膀子看戏的孙晔回过神来:“没看到,飞机起火爆炸了,那人说不定早就炸死了。”

  “对啊太君,您想啊,那飞机都炸成八百多瓣了,那人还不烧成灰了。”贾队长难得的帮腔道。

  孙晔明白这家伙的心思,不就是想争宠嘛,这才一遍遍的搭腔。

  正好,孙晔也乐的看热闹。

  “蠢货!他就不能跳伞吗?”

  “不能!绝对不能!呃,什么叫跳伞?”

  “贾队长,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你……”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黑藤的话。

  黑藤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电话是保定司令部打来的,向黑藤通报连带求证野尻正川打下一架飞机的事情。

  “はい、わかりました。”砰的一声,重重挂上电话,黑藤噘着嘴气呼呼的比划了几下,“这个野尻正川,真是,臭不要脸!”

  贾贵:“啊?”

  黑藤带着三分气愤,七分分不可置信,“居然说那架飞机是他打下来的!?”

  “啊?是够不要脸的。”贾贵附和道:“他怎么也得说,是跟您一块儿打下来的呀!嘿嘿嘿!”

  噗!孙晔憋不住笑了出来,然后赶忙憋回去,抱着膀子继续看戏。

  “嗯?”黑藤眼睛一瞪。

  贾贵一挑大拇指,“不是,他应该说,是您打下来的!”

  “嗯?”

  “其实最好是说,您跟我一块儿打下来的!”

  黑藤气哼哼的,“八嘎!混蛋!敝太君从来不干这种臭不要脸的事!”

  贾贵嘿嘿笑着,“太君,那咱们就干点要脸的事吧。”

  “当然!”黑藤眯着眼,一脸的老谋深算,“据我所知,飞机上的飞行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估计他一定是跳伞逃生了。”

  贾贵竖起大拇指,拍起马屁来,“太君,您估计的对,肯定对!那您再估计一下,他这人现在跑哪去了?”

  “我估计,他可能落在,保定,邯郸,临城,高邑,新乐,安邱。”

  贾贵:“哦!太君,我明白了,您是说,他被炸成碎块了!”

  “放屁!”

  贾大队长这理解能力,真是绝了!

  孙晔在心里给贾贵点个赞,忍不住心疼了黑藤一下。

  黑瞎子不容易啊,这么多年还没被贾贵气死!

  “……万一落在了我们安邱,哼哼。”

  “太君,那咱可就算抄上了!”

  “嗯!”黑藤高深莫测的笑笑,命令道:“贾队长,张课长,从现在开始,警备队和特高课要严加盘查,把飞行员找出来!还有,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野尻大佐!”

  “太君,您放心,我特高课个个都是守口如瓶,侦缉队嘛,那就不一定了。”

  在黑藤那儿磨叽了半宿,孙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特高课小院。

  老四他们早就回来了,此刻房门紧闭,那呼噜声,孙晔在院子里都能听见。

  孙晔取过挂在墙上的梯子,搭在小院和鼎香楼后院相隔的院墙上,爬上去,往鼎香楼后院仔细张望。

  夜深人静,后院里孙友福的屋子和那几间客房都没有一点灯光,孙掌柜他们已经睡下了。

  这么说来,那大鼻子飞行员这会儿应该藏在客房睡得正香。孙晔盘算了一下,顺着梯子溜下来,推开了老四的房门。

  老四当然没有孙晔的待遇了,小院房间有限,还得拿来改成资料室,审讯室等等,留下的能住人的客房就那么三间。

  孙晔独占了一间,剩下的,就只能委屈一下。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山里条件比这个可艰苦的多,最起码,在这里,这些可爱的战士能顿顿吃饱,还能吃到肉,一个个都胖了不少。

  战士们平时大多都驻扎在下面的乡镇,留在小院特高课总部的,只有老四以及三名“文员”。

  孙晔进入房间,老四睡在地铺上,另一个战士睡床上,二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嘿!老四,醒醒!”

  孙晔蹲下来,推了老四一把,吐槽道:“我说你这警觉性呢!我都进来了你丫还打呼噜呢!得亏我不是敌人,要不然你小子就倒霉了。”

  “嗯?啊?”

  老四忽的一下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啊?是九爷啊。我这最近可能是舒服日子过多了,怨我,怨我。”

  这时候,睡在床上的战士小张听到响动,也翻身坐了起来。

  “你俩快穿上衣服,有任务了!”孙晔特意强调道:“是咱们的任务!”咱们两个字,孙晔读音很重。

  “啥情况啊?”老四拿过衣服来,一边传一遍询问。

  “不着急,等把隔壁那俩也喊起来一起说,老四你俩带上枪,一会儿可能用得上。”

  老四穿好了衣服,起身出门去到隔壁房间,不一会儿,就把隔壁的小李小刘两名战士喊了过来。

  “……飞行员就落在和咱们一墙之隔的鼎香楼后院,并且被鼎香楼的人藏在了客房中。”孙晔简单的和众人说明了一下情况:“鼎香楼的这帮人可真是胆大啊,这种事儿都敢……”

  老四出言打断:“不是,九爷,你咋知道那飞行员就在鼎香楼呢?”

  “我看见他背着降落伞掉下来了,不行吗?老四你废话真多!”没好气的白了老四一眼,孙晔继续说道:“鼎香楼毕竟是饭馆,天天人来人往的,一不小心就会暴露飞行员的存在,所以,为了保护飞行员的安全,更为了保护好孙友福杨保禄他们,我们必须把飞行员转移走!”

  “转移到哪?”

  “这儿!”孙晔指了指地面:“咱这特高课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这里又都是自己人,方便隐藏。”

  “这……”老四考虑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鬼子绝对不会想到飞行员就藏在他们手下的部门里,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尽快把飞行员转移出去。还有,孙友福和杨保禄已经知道飞行员的存在了,他俩要怎么封口?”

  “鬼子已经把城门封锁了,所有出城的人都要严格盘查,那鬼佬,啊不是,是飞行员,白脸黄毛大鼻子的,可经不起盘查。咱先把他藏好,再把情报送出去,让你的上级想办法呗。至于孙杨二人,我来对付。”

  “那咱们怎么……”

  “爬梯子,悄悄摸进去,老四你们四个冲进去把他摁住,第一时间堵住嘴,千万别让他出声!注意点,飞行员可都是配枪的。”孙晔取过一条毛巾塞给老四:“拿这个堵他嘴,他要挣扎就打晕。”

  老四皱着眉头接过毛巾来:“用这个,是不是不太礼貌?”

  毛巾是老四的,这年代可没那么多讲究,所谓男人从头到脚一根毛巾,有毛巾用就不错了!

  不过今儿这毛巾已经三天没洗了,白毛巾微微泛黄,现在可是夏天,老四平常也都拿这玩意儿擦汗……

  “那把你褂子撕了,你衣服倒是干净。”孙晔怼了他一句。

  老四看看自己的人生第一件绸布料子的褂子,再看看毛巾,立马摇摇头:“九爷说得对,我也觉得毛巾不错!”

  几人再合计了一番,完善了一下细节,于是准备行动。

  顺着梯子,几人爬上墙头,依次轻盈的跳下去,声音很小。

  后院里寂静无声,孙晔把手一挥,指了指那几间客房。

  五人分散开,各自趴在一间客房门口听了听动静,少顷,小张招了招手,示意飞行员就在自己这边的房间里。

  指了指蔡水根的房间,示意小李守在那里,老四带着小刘围过去,孙晔也把枪掏出来,守在孙友福的屋门口,屋里,俩人睡的很香,杨保禄的呼噜声隔着门都能听见。

  老四推了推房门,发现里面反锁,推不动。让小张他俩分别守在门口两侧,老四往后退了两步,助跑,飞起一脚,砰的一声踹在木质房门上。

  咔嚓一下,木质房门破了一个洞,他的脚就陷在门中拔不出来啦!

  幸好,这一脚也把门栓踹了下来,小张小赵迅速绕过老四,冲进了房间。

  老四也顾不上喊疼,呲牙咧嘴的把脚硬拔出来,一瘸一拐的紧随其后冲进房间。

  房间床上,飞行员罗伯特睡得香甜,突然响起踹门声,当然把他吵醒过来。

  飞行员嘛,尤其是飞虎队的飞行员,各个都养尊处优的,果府提供的优良待遇,早就把他们的警觉性腐蚀的没有了。

  听见巨响的罗伯特睁开眼睛,先是支起身子歪头看了看,看到三个黑影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去摸枕头下的枪。

  可惜已经晚了!

  三人已经扑了上去,一人摁腿,一人压住躯干,老四一把扯住了罗伯特打算掏枪的右手。

  遇到袭击,罗伯特下意识的张嘴就要大喊,老四多鸡贼啊,就等着他自己主动张嘴呢,见此情景,左手的毛巾顺势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并使劲往里怼了怼,然后,空出来的左手还不忘抓住罗伯特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左手。

  罗伯特两眼瞪圆,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呜咽着,虽然没法说话,也语言不通,但罗伯特心里也明白,自己这是遇上敌人了!

  可还没等罗伯特考虑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就见压在自己胸膛上的那人,突然挥起拳头,重重的一拳击打在自己耳根后面,罗伯特眼前一黑,瞬间便不动弹了,只有起伏不停的胸膛证明,这人还活着。

  “呼!”刚刚一拳打晕罗伯特的小张长松了一口气,从床上跳下来,揉了揉自己的拳头,“别说,这洋鬼子骨头真硬,劲儿也大,我们俩人都差点摁不住他。”

  老四松开手,打量了一下罗伯特高大的身材,再看看小张他俩,瘦的跟个猴似的,忍不住吐槽道:“人家天天大米白面大鱼大肉吃着,力气能不大嘛,哪像咱们,窝头就咸菜疙瘩。行了,赶紧把他绑起来,拖回特高课。”

  再说另一边。

  老四踹门的动静也惊醒了蔡水根。蔡水根利索的从床上跳起来,抹黑披上衣服悄悄地趴在门后,从房门的空隙中向外张望。

  待看到是老四他们之后,蔡水根心中有数,然后,脱下衣服,上床继续睡觉。

  蔡水根的身份,特高课里只有孙晔和老四知道,所以,不可暴露。

  而孙友福和杨保禄就没这么“合作”了。

  踹门声响起,屋里杨保禄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孙晔耳朵趴在闷上听了听,只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紧接着又是二人的说话声。

  孙晔来不及管他俩,眼见得老四他们顺利的了手,这才松下一口气。

  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罗伯特的房间,见罗伯特已经被打晕,老四他们正在拿绳子捆绑,赶忙吩咐道:“快,你们几个把他送回去,扔审讯室里关起来。”

  “九爷,这堵嘴的毛巾给取了不?”老四问道。

  孙晔坏笑一下:“带着!万一他醒过来大喊大叫呢?对了,扔审讯室里绑老虎凳上啊,绑瓷实了,别让他跑了。”

  来的时候是搭梯子翻墙进来的,回去的时候就得走门了。

  带着一个人可不好翻梯子,何况,在院子里面就可以把门闩取下来开门了呀。

  老四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后门外的情况,午夜时分,这种小巷子里压根就没人。老四抬手招了招,小张他们抬起罗伯特就冲出了后门。

  后门和小院院门紧挨着,罗伯特被几人迅速抬进了小院。

  “九爷,那孙掌柜那里……”老四指了指孙友福的房间,此时,房间里已经掌上了灯。

  孙晔摆摆手,“没事儿,有我呢,你先回去看着点吧。”

  闻言,老四离开。

  这次恐怕要被孙友福猜出什么来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自己的体质已经加上来了,现在是进退自如。

  孙晔叹了一口气,提着枪向孙友福屋里走去。

  孙晔走到孙友福门前,恰好,房门打开,孙友福躲在杨保禄身后,一只胳膊提着油灯,正往外张望。

  “进去!”孙晔轻喝一声。

  “是,九爷吧?”孙友福提起油灯照了照。

  “少废话!快进屋里去!”孙晔抬起枪比划了一下:“进屋等着,不许出声!”

  “哎呦我的妈呀!”见到手枪,杨保禄被吓得一声怪叫,回手一把将孙友福推进屋里,自己赶忙紧闭房门,蹲在门后不敢出声。

  “别出来啊,出来可没好果子吃!”再次警告一番,孙晔抬脚走进罗伯特的房间。

  伸手在床上拍了拍,四下寻找了一番,最后,在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手枪来。

  收获不错!孙晔掂了掂手枪,嘴角微笑着。

  这是一把1911A1手枪,俗称大眼撸子,11.43的口径,弹匣备弹7发,是一款最为经典的世界名枪。

  自己和老四的目的可不同!老四他们纯粹是为了救人,而自己费这么大劲儿,主要目的还是想找个借口把罗伯特的枪搞过来,救人不过是顺带的,这还是看在鹰酱暂时是“盟友”的份上!

  把枪塞进驳壳枪的枪套里,又从挂在墙上的皮夹克里翻出了一个备用弹匣,孙晔满意的笑笑,带上皮夹克以及罗伯特所有的东西走出门外。

  先进了蔡水根的房间,把自己的打算简短的向蔡水根通报了一下,这才“押”着蔡水根,去往孙友福房间。

  屋内,孙友福和杨保禄蹲在地上心惊胆战,窃窃私语。

  “师哥,坏了,‘萝卜&可还在客房呢,老九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咋办呀?”

  “我哪知道咋办!”

  “那咱们就这么看着,不管管?”

  “你拿啥管?拿命?没看到老九拿着枪吗?唉!听天由命吧!我现在就怕他连累咱们鼎香楼哇!”

  “……”

  “哟,两位这是聊上了?”就在这时,孙晔一把推开屋门,揪着蔡水根闯了进来。

  “九,九爷,您这是?”孙友福心惊胆战的看了看孙晔手里的枪,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哼!你们鼎香楼的人做的好事!”孙晔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一把把门关上,走到炕边坐下,“都给我靠墙站好。”

  “哎,是,是。”

  孙友福三人靠着墙根站好,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鼎香楼的人,私藏飞行员,有这事儿没?”看了三人一眼,孙晔慢悠悠的说道:“甭想着狡辩,飞行员已经被我抓起来了,还有这些!”

  说着,把一直提在手里的皮夹克扔在地上,指着皮夹克背后的字。

  “孙掌柜,你是识字的,你来念念,这上面写的啥呀?”

  “这,这,来华助战洋人,军,军民一体救护?”孙友福哆嗦着嘴念出了上面的字。

  “你们好大的胆子!”孙晔啪的一拍炕沿,冷笑了一下:“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理你们这几个破坏抗,啊呸,破坏圣战的家伙啊?”

  “这,九爷,您……”

  孙友福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此时,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那幅画面:自己和保禄水根全福被抓走处死,鼎香楼被鬼子强占,师娘孤苦无依大街上要饭……

  “不过嘛,想要我网开一面也不是不行……”看火候差不多了,孙晔这才话锋一转,佯作迟疑的说道。

  一听这话,孙友福顿时来了精神,“九爷,有什么条件您尽管吩咐!”

  左右不过是要钱呗!就当,破财免灾吧!孙友福心痛的闭上了眼。

  孙晔琢磨了一下,“今天这事儿啊,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你们几个呢,也可也当没见过。那洋鬼子呢,也可以当做就没来过鼎香楼。不过呢,这事儿回头万一让黑藤太君知道了,这要是追查起来,我可担待不起呀!”

  “九爷,您放心,我们几个嘴可严着呢,保证太君知道不了!”孙友福喜笑颜开,只要老九松口要钱,这事儿就好办,于是凑过来说道:“九爷,您说个数,多少才能让您今天没来过呀?”

  孙晔伸出了一根手指,“至少这个数!”

  “十块大洋?”

  “呸!你想什么呢!至少一百大洋!”

  “一百……”孙友福哭丧着脸,“九爷,您就是把我拆吧拆吧卖了,我也拿不出一百大洋啊!”

  “那就记着,权当是我们特高课弟兄们的住宿费和伙食费了!正好,上次给的也快到期了。”

  正好,上次给了一百大洋也快到时间了,孙晔现在可不想再给孙友福一百大洋了,钱已经基本都被带给八路军了。

  “哎,哎,是。”孙友福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那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们都给我守口如瓶!我要是栽了,你们可也落不了好!”孙晔在一次警告道:“黑藤太君知道了,我大不了跑路,你这鼎香楼可跑不了。”

  “哎,是,是,我们一定守口如瓶!”几人连连保证道。

  “哼!孙掌柜和蔡水根我是信得过的,但是你嘛……”孙晔冷哼了一声,指着一直窝在墙角不敢说话的杨保禄:“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杨保禄!”

  “哎。”杨保禄低声下气的答应一声。

  孙晔比划着手里的枪,“为了老子的小命着想,那就只能请您老戒酒了?你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哎,我答应,答应。”

  哎,整挺好,今儿还可能顺带着帮保禄把酒给戒了!孙晔心里美滋滋的暗乐,把枪收起来,跳下炕,就要往外走。

  “你们几个记住了,压根就没有什么飞行员,我也压根就没来过!蔡水根,你是聪明人,该处理的东西处理掉!”

  孙晔临走前最后警告一次。

  回到小院,老四他们已经把罗伯特绑在了审讯室老虎凳上,孙晔过去看了一眼。

  罗伯特还在昏迷中,老四真是个人才啊!看他给绑的,从腿到肩膀,用绳子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跟个毛毛虫似的。嘴里依旧塞着老四的毛巾,为了防止他醒了把毛巾吐出来,老四还贴心的用小细绳子给他仔细勒住了。

  行,挺好,且待着吧!孙晔满意的点头,招呼着众人离开审讯室。

  这大半夜的,当然是回屋睡觉!

  上午,艳阳高照,孙晔将将醒来。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老四已经带着两名战士出任务去了,黑藤的命令,与侦缉队合作,争取赶在野尻把飞行员找出来。

  这会儿,老四他们恐怕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呢。特高课内,只有小张留守,此刻正守着审讯室。

  孙晔交代了一声,命令他严加看守,但不许进去。

  出了特高课,先是去黑藤那里点个卯,然后溜达着进了鼎香楼。

  还不到饭点,鼎香楼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孙友福躲在柜台后面,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空洞,盯着门口发呆。

  “嘿,孙掌柜,回回神。”孙晔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木质柜台。

  “哦,啊?九,九爷?”孙友福一怔,精神恍惚的打了个招呼。

  “想什么呢孙掌柜?”孙晔笑道。

  “九爷,”孙友福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凑在孙晔耳边问道:“您把那个,交给黑藤太君了?”

  孙晔瞪了他一眼,“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哎,哎,是。”孙友福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孙友福已经看出来了,老九虽然不说,但很明显,他肯定没把“萝卜”交给黑瞎子,因为宪兵队警备队侦缉队特高课还在街上挨家挨户的搜查,这要是“萝卜”落在了鬼子手里,他们还搜查个什么劲儿?

  就刚才,黄金标还带着人在鼎香楼转了一圈呢,不过自己早就让保禄把什么皮夹克降落伞之类的藏在灶膛里了,黄金标什么都没查出来。

  可问题是,老九为什么不把“萝卜”交出去呢?这可太奇怪了!

  “孙掌柜,这里面已经没你们的事了,不要再给自己惹麻烦啊!”看出了孙友福的焦虑,孙晔想了想,压低声音好心提醒了一句:“你记住了,甭管谁问,也甭管是谁,你都是不知道,没见过!”

  “哎,九爷,我记住了。”孙友福搓了搓手,作了个揖,“一切就全仰仗九爷您了。”

  “明白就好。”孙晔答应一声,又问道:“不跟你扯淡了,杨保禄呢?”

  “保禄,他在后边伙房呢!”说到这里,孙友福声音放低:“在处理那些东西。”

  “知道了,我找他有事。”孙晔抬脚就走,却又交代道:“对了,孙掌柜,你去给我取三斤白面,一斤棒子面,都拿到伙房来,我有用。”

  “那些东西伙房里就有,让保禄给您拿就行!”

  推开门,跨进后院,却见到蔡水根拿了个板凳,坐在伙房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

  孙晔回身关上门,笑笑,“水根,干嘛呢?”

  “嘘。”蔡水根见是孙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起身来,拉着孙晔往院子里走了两步,凑在孙晔耳边,轻声道:“客房没客人,我在这放哨呢,保禄在伙房里面烧飞行员的降落伞和皮衣。”

  “行,够谨慎的。”

  “飞行员呢?”蔡水根又问道。

  “小院,审讯室里关着呢。放心,跑不了。”

  蔡水根一怔,“关……怎么?”

  “没事,听我的,不关起来咋办?语言不通,跟他解释不清。”孙晔轻声解释道:“现在全城搜查出不了城,先让他藏在特高课里吧,那儿没人会搜查。我已经让老四把情报送出去了,等过两天,估计你上边就该来人想办法救他了。”

  “唉,那也只好如此了。”蔡水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只会那么几个英文单词,连个句子也说不出来,完全无法交流。至于老九?别开玩笑了!看来还得让上级找来会英文的人才啊。

  “哎,对了,九爷你这是要?”想到这里,蔡水根突然出声问孙晔过来的目的。

  “哦,饿了,弄点吃的。”孙晔应付一句,拍了拍蔡水根的肩膀,扭头往伙房走去:“走了啊,你自己当心。”

  伙房,杨保禄正在蹲在地上,往燃着火焰的灶膛里塞着一条条的白布。

  门突然被推开,有人闯进来,杨保禄吓了一跳,赶忙就要把布条藏身后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孙晔,杨保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九爷,我正按您的吩咐,处理这些东西呢。”杨保禄恭恭敬敬的说道。

  连吓唬带安慰的闲扯了几句后,孙晔往灶膛里看了看,见火苗烧得正旺,于是吩咐道:“嗯,给我取过三斤白面,一斤棒子面来。”

  “哎。”

  杨保禄拿着瓢,掀开面缸,挖了一满瓢白面,盛在面盆里。又去另一个缸里,舀了小半瓢棒子面,问道:“九爷,棒子面给您放哪?”

  “都掺在一起就行。”

  四斤面掺在一起,孙晔吩咐杨保禄在灶上架上大锅,等锅烧热了,把面全部倒进去。

  吩咐杨保禄继续往灶里填布条,让火烧旺。孙晔拿着铲子不停的扒拉着锅里的面粉。

  翻炒到面粉微微变黄,从罐子里抓一把粗盐撒进去,继续扒拉两下,使其混合均匀,等到锅里飘散出焦香味和面香味,赶紧起锅,把炒过的面粉倒进面盆里,这就是着名的炒面了。

  孙晔一边看着杨保禄继续烧布条,一边闲扯着,等待炒面放凉。

  少许,炒面完全冷却后,倒进杨保禄找来的布袋子里。

  去井里打了一桶凉水,孙晔一手提着桶,一手拎着炒面袋子,穿过后院返回特高课。

  小张依旧勤勤恳恳的钉在审讯室门外。

  此时已经时近中午,估计罗伯特早就醒了,估计他也早就饿了,孙晔吩咐小张守好院门,嘿嘿一笑,拎着水桶和面袋子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这是孙晔特意为罗伯特准备的这几天的伙食,做法都是跟已经去世了的爷爷学的。据爷爷说,当年他们过江后吃的就是这东西,孙晔小时候尝过,太干拉嗓子,确实难吃。

  不过这可都是好东西,白面里没掺一粒沙土,棒子面粗纤维更健康,孙晔还贴心的给放上了盐,使其味道更丰富,何况,制作炒面的时候烧得那可是丝绸,老贵了!

  这么一袋昂贵的炒面,可以帮助罗伯特提前适应以后的处境,可见孙晔的用心良苦。

  也别扯什么罗伯特是来帮助抗战的,事实上,他们都是拿了钱的,其待遇是本土飞行员的十几倍,每月薪酬不算击落奖金至少600美金,每天两百头黄牛伺候着他们,严格意义上讲,他们就是属于拿钱卖命雇佣兵,基本上没有所谓的“同情抗战”这一说。

  虽然他们确实为抗战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他们的个人品德,实在是堪忧。

  逛青楼,喝花酒,骚扰当地妇女,那德行,就跟他们那后世驻倭驻棒的后辈们一模一样。

  而且,当年孙晔爷爷兄弟两个都过了江,可只回来一个!这也是为什么孙晔很不待见罗伯特的原因。不过,现在看在统一战线的份上,救还是要救的,但待遇是甭想了。

  审讯室里,罗伯特正两眼空洞的望着屋顶。

  他早就苏醒了。

  苏醒后,罗伯特挣扎了一番,可惜绑的太结实;他想大喊大叫,可惜嘴被堵着。

  挣扎无果,罗伯特想起从果军士兵嘴里听说过的被俘后的遭遇,心里愈发的恐惧,审讯室里黑漆漆的,强烈孤独感也涌上心头。

  罗伯特默默地流着泪水,心里默默祷告着,可惜,那些不好的画面以及身体上的不适让他完全静不下心来。

  全身被绑着无法活动,四肢变得僵硬,酸麻;长时间没上厕所,早就尿湿了裤子。但这些其实还好,最让罗伯特难以忍受的,是塞在嘴里的那团东西。

  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一直刺激着自己的味蕾,酸?咸?臭?罗伯特也形容不出那种味道,但这确实让人感觉恶心,却又吐不出来。

  时间慢慢地逝去,光亮透过门缝钻了进来。

  终于熬到了天亮,罗伯特借着这点微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妄图想出什么办法来摆脱自己的窘境,哪怕就是把嘴里的东西取出来也好。

  可惜,老四十分鸡贼,老虎凳就放在审讯室的正中央,四周无依无靠空荡荡的。

  什么也干不了,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让自己不再那么恐惧难受,罗伯特只能一遍遍回想着家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伯特感到腹中一阵饥饿,昨晚上吃过的汉堡夹驴肉早就消化干净了,胃里正在翻江倒海。

  来个人吧!哪怕要枪毙我,先给我些吃的!罗伯特一边想着,眼神放空盯着屋顶。

  就在这时,孙晔推门走进审讯室。

  “呜呜!”

  见到终于来人,罗伯特顿时回过神来,嘴里呜咽叫着,身子挣扎着。

  感谢英语老师,您教我的东西我还没忘!

  “I‘‘tshout!”孙晔放下东西,嘴里彪着浓重乡土风的英文,警告了罗伯特一句,轻轻解开细绳,帮他取下毛巾。

  终于又听到家乡话了,哪怕眼前这是个敌人!罗伯特眼睛一亮,毛巾刚取下来,呸了两声,就要高喊:“I……”

  “不许出声!”孙晔一把捂住他的嘴,再次警告道,“现在,我说,你听着,同意就点头。”

  罗伯特乖巧的点头,既然被俘虏了,那就应该乖乖听话,争取敌人给自己应有的待遇,在他的世界观中,是没有威武不屈拼死反抗这种东西的。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这里是安邱日军特务机关特高课驻地,”见他不明白,孙晔接着解释道:“就相当于你们的FBI的分部。”

  果然,还是小鬼子被抓住了!虽然早就预料到自己是被什么人俘虏,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罗伯特还是眼神一暗。

  “不过,日军暂时还不知道你被关押在这里,正在满大街找你呢!我呢,受了别人的委托,可以帮助你逃出去。”孙晔懒得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目的。

  “真的?”听闻此话,本以为死定了的罗伯特顿感绝处逢生,两眼一亮,惊喜感涌上心头。

  “我没必要骗你。”孙晔不屑的哼了一声:“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解开绳子。”

  说着,孙晔掏出自己的战利品,那把1911A1,咔嚓一声上了膛,拎在手里,“别做不好的事情啊,你也看到了,我有武器。”

  一手持枪,用另一只手费劲的解开绳子。

  刚刚脱困,罗伯特用力一个翻身,噗通一下从凳子摔落在地面上。

  罗伯特也顾不得喊疼,长嘘一口气的同时,尽力活动着自己的四肢,缓解那种酸麻感。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不许出院门!我再次提醒一下,城里的日军正在到处找你,你只有藏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我要藏到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罗伯特坐了起来,将信将疑的问道。

  “藏到等你的盟友想到办法救你出去之后!等下会有人给你送来被褥,你就住在这里,这是吃的。”孙晔脸上不带一丝笑容,表情冷酷的交代道:“这个叫炒面,用水拌一下就可以吃。你要是觉得不如牛排美味,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罗伯特打开布袋子,看了一眼,接着皱着眉毛摇头:“哦,不!我不吃这个,我要求你们按照日内瓦公约,给予我应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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