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五十二,正经的与时俱进

  这个路修的有学问。

  王老实也是在吃饭时,听别人瞎掰扯的。

  不过,他觉得似乎有点道理,否则真解释不清楚,折腾这个有什么意义。

  修的这一段,正好是从高出口到前苏。

  距离没多远,大概也就二十多公里。

  除了前苏自己修的路况不错外,有一段因为载的问题,形象不佳,但还不至于大修。

  旁边儿桌子的人觉得应该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的意思。

  领导来,滨城没点实在的举动,是大不敬,可是古法不能今用,需要变通。

  或许看上去挺糟心的,但领导知道下边人意思就可以了。

  把路铺一层,崭新,就是垫道和泼街。

  在滨城可以做这个决定的,只有张书俞,他的心思没人能知道。

  王老实觉得恐怕多少有那么点意思在。

  老百姓看上去,这就是糟践钱,薄薄一层,能有多大作用?恐怕用不了多少天,那一层路面就烂掉。

  谁又在乎呢?

  它在应该光鲜的时候,好看,足够了。

  虽然表面上前苏还和以往那般平静,其实不然,紧张气氛在村里蔓延的非常厉害。

  本来到了晚上,各种娱乐活动挺多的,现在都没有了,街上清静的有些吓人。

  大哥晚上回来的时候,也是略带难色。

  王老实只能安慰他,“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咱就折腾些日子,你且等完事儿,前苏就再也不是以前的前苏了。”

  道理谁都懂,否则村里人不会那么配合。

  七月十五,中元节。

  华夏很有传统的日子,这天,各地都有不少活动,主要还是祭奠先人。

  前苏村以前也有很多,但今年,只在村里祠堂烧烧纸,连鞭炮都没燃放。

  刘星和王老实几个同学打来电话,他们在拐上来前苏的路上,就被拦住了,查验的非常严格,不光查身份证,还要检查车里车外。

  查完也不让通过,他们不是前苏户口的,有事儿也不行。

  王老实皱着眉头问,“参加婚礼也不行?”

  刘星很肯定的说,“不行。”

  压了压心里的不快,他说,“你们等我一会儿。”

  不光是他们几个的问题,明儿一大早,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的亲戚都要到前苏来,难道都拦着不让来?

  要真那样,这个婚还结个屁,成心添堵呢!

  王老实直接奔工作组,找到负责人。

  说了情况后,那位负责人倒是面色如常,说话也和气,“王先生,没办法,我们要为领导安全负责,只能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执行,多有不便,为了顺利完成接待任务,克服下困难吧。”

  这就不是能克服的事儿,王老实冷笑着问,“克服苦难啊?没问题,你们工作我们肯定支持,您先忙,我赶紧去通知他们。”

  说完,掉头就要走。

  听着不是味儿,那位负责人赶紧在后边追问,“你通知什么啊?”

  王老实站住,转过身来,一脸莫名的说,“配合你们工作,克服困难啊!”

  能干此工作的人,必须得人精儿,还得脑瓜反应快,王大老板说的肯定是反话,换一般人,他也没那个功夫搭理,王落实不行,不好得罪,另外,人家还是猪脚呢!

  不算低声下气,这位负责人姿态也放得很低,说了半天废话,其实就是打听,你王老实打算干啥?

  王老实翻着白眼说,“婚礼只能推迟,等领导们离开前苏再办。”

  “那不行!”负责人同志立即严肃的反对。

  王老实摊开双手为难的说,“不成啊,没新娘子,咋结婚?”

  “怎么没有新娘子呢?唐小姐不是?”

  王老实也顾不上客气,没好气的说,“她进不来啊,您这不是得严格执行吗?”

  哟,在这儿等着呢,那位又好气又好笑,总算再次体会到王大老板的难缠,耐着性子解释说,“那你放心吧,我们有安排的,别往了,还有那位劳拉女士跟着接亲呢。”

  电话再次响起,王老实还是讲究礼貌的,做出抱歉的手势,到一边儿接电话。

  老邱回来了,照样儿被拦截,进不来前苏。

  王老实有些气结,放下电话,脸色更难看,也懒得跟那位再说什么了,直接走人。

  “哎,别着急走,话还没说完呢。”负责人同志有些着急。

  要不是顾虑多,他是真不想搭理王老实,无论如何,没见过这么不懂事儿的,不知道好歹出格了都。

  王老实呢,真不是故意拿捏什么,他是没办法了。

  要是按照这么结婚,那些亲戚进不了村,王家得让人戳脊梁骨,再别想抬起头来,什么理由都不行。

  他自己也估计到,想让工作组的人改主意,想都别想,谁也不能、也不敢承担责任。

  说白了,这事儿都有责任,不能光嘴说赖谁。

  可他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去像人家那位说得,克服困难,大喜的日子,能克服?

  他走出工作组大门口时,那位终于追上了王老实,“我说王董,咱别开玩笑,这可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来不得任性。”

  稍微用力,甩开那位的手,王老实也无比严肃的说,“我也郑重告诉你一个严肃的事情,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是我自己的事儿,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说完,王老实扭头就走。

  那位负责人彻底傻了,这事儿难道要捅破天?

  不行啊!

  根本顾不上什么仪表庄严,他一溜儿小跑冲进自己办公室,抄起那个电话,拨了出去。

  他汇报的人是郑璥。

  郑璥很认真的听完他的话,不由的咧开嘴呲牙。

  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陪同上级出到前苏村去。

  眼下正在反复合适各项衔接工作,确保一路安全,一级保卫的要求非常严格,容不得商量。

  问题是,王老实的态度呢?

  拦住人不让进,是按照规定执行,没错儿。

  人家亲戚朋友来参加婚礼,同样也是正当的。

  矛盾产生了,却不能说谁错。

  自己这边儿肯定不能改。

  那边王落实态度也表明了,不肯妥协。

  难道真要取消活动?

  不可能,那是要闹国际笑话的。

  他做不了主,得请示。

  “你赶紧拦着他,我过会儿再通知你,千万不要冲动。”

  王家。

  “你也是,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怎么能这么胡闹?”

  王嘉起一听儿子的话,也气得不轻,多少年来,头一次这么数落王老实。

  王老实低头接着,等老爷子骂完,他小声说,“爸,您说的道理我也懂,可您想想,二姑、四姑、老姑、还有其他的姑奶奶们回来,进不了村,咱老王家以后还怎么抬头说话?”

  绝对是大问题,王嘉起深知其中的厉害。

  沉默了一会儿,王嘉起说,“不能商量下,没办法了?”

  “没有。”王老实摇摇头,“那可是国家大事儿,哪儿能说改就改的。”

  王嘉起自然清楚其中厉害,叹口气说,“你不结婚了,他们就能同意?”

  也是,王老实也说不出来什么。

  没多久,王老实电话又响了。

  是张瑜。

  她的语气有些急,问王老实怎么回事儿。

  王老实没隐瞒,和盘托出。

  张瑜想了想说,“你先别着急,我问问。”

  看来事儿有些热闹。

  瞅了瞅自己老子,王老实忍不住说,“回头我去抽林老头,他丫就是这么给我算吉利日子的?”

  王嘉起抬眼皮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别了,这事儿我知道,你妈算错了日子,人家林先生是代人受过。”

  “啥?”

  王老实顿时傻了眼,闹了半天还有这么一锅?

  不对啊,算错了可以改啊,干嘛非闹到今天,什么都来不及。

  他有些悲愤的问,“爸,您跟说实话,那是我亲妈?”

  “瞎说什么呢,找揍是怎么着?”王嘉起两眼一瞪,顿时来了气。

  “那”

  “还不是为了你,你丈母娘非说这日子好,吉利,双日子合在一起”

  得,闹了半天还有丈母娘的事儿。

  王老实觉得自己有些胸闷,这都什么事儿啊,咋全赶一块儿折腾。

  事实上呢,两位当妈的也是大意了,这年头,讲究月份结婚的越来越少,就像滨城,结婚得提前半年定酒店,大部分人没资格挑月份,他们结婚的日子,基本上都是根据酒店的意思定。

  七月的问题,真的都忽略了。

  好吧,王老实自己其实也不是特在意这个,先不悲伤。

  关键是明天的婚礼咋整,结还是不结?

  嘏总办公室。

  郑璥同志正在汇报前苏传来的消息,“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已经吩咐工作组的同志,先稳定王落实的情绪,等京城的通知。”

  嘏总一点都没生气,笑了笑说,“那个小家伙我见过几次,滑不溜秋的,他能这么说,看来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啊。”

  马上,郑璥身躯微微前倾,语气诚恳的说,“嘏总,是我工作没做好,我向您检讨”

  “你呀,先别忙着认错儿。”嘏总摆了摆手,放下手里的笔说,“以前呢,我们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套用现在的规章制度,明显就不合适了,事实就是,安全要保证,民俗也不能破坏。”

  郑璥立即再次躬身说,“我明白了,嘏总,我这就去重新安排。”

  办公桌后面的嘏总点点头,没再说话,重新拿起笔来。

  等郑璥离开。

  他不免叹了一口气,看着郑璥在院子里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嘴里念叨,“何苦呢,唉!”

  郑璥办事儿利索,脑瓜也好使,迅做出调整,他可是说按照嘏总指示精神,灵活掌握,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有大局观,办好这件事儿。

  身在前苏的那位立马领会了意图。

  着急忙慌的去见王老实,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来,在进村之前,设立一个简易检查站,亲戚朋友都在那儿登记,接受检查,然后进村。

  王老实没好脸色,还不如不让来呢,姑奶奶,哪儿个村都是最尊贵的戚,除了舅爷就是她们了,当然还有姑爷,三大客,检查登记,泥煤的,当探监呢?

  “我不是成心给你们找麻烦,事儿要这么办了,以后我们王家就可以在滨城除名了,还请你们理解。”

  盛气凌人是不行的,王老实耐着性子跟对方解释,把这个戚的概念大致说了一遍。

  看了看时间,他又提醒负责人同志,“再过半个小时,新娘那边儿送陪嫁的车队就该出了,您打算也拦着?”

  那位张大了嘴,送陪嫁,还车队。

  真想撂挑子不干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按照他的想法,上边儿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跑这地方来干吗?

  偌大一京城还不够扑腾的?

  还让洋鬼子见识新农村建设成就,参与民间风情,京城什么没有?随便弄点玩意儿,就够洋鬼子学习几十年的。

  想归想,他说了不算。

  只能咬牙点头,没时间了,送嫁妆的车只要被拦住,事儿肯定再无回旋余地。

  跟王老实大致说了几句,匆匆忙忙的回去,他得安排更多人手,进行实时监控,无论前苏这边儿多么保证,他都不能相信,安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目送对方离去,王老实也算长出一口气,他倒不恨那位,人家也是职责在身,谁让这事儿是他自己推动的呢。

  当然,婚礼这事儿,实在是他没有预料的麻烦。

  刘星等货进了村,几个人神情都不大对,显然被刚才的事儿镇住了。

  王老实没解释什么,安排他们先进屋洗把脸歇着,问了句,“吃早饭没有?”

  刘星惊魂初定,拍着脑袋说,“没呢,我们商量着到你这儿吃的。”

  正好,王老实赶紧出门口喊了一嗓子,过来个不知道什么辈分的,让他领着刘星他们去吃饭。

  一天三顿席面,王老实都佩服老妈,出手不同凡响,大方到极致。

  没多大功夫,老邱也赶到。

  风尘仆仆的样子,非常附和邱宏伟这厮办事儿风格,辛苦,一定要老板看得清楚。

  王老实没等老邱说话,就问,“还没吃饭吧,走,跟我一块儿,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老邱没客气,笑着跟王老实走,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个大红包来,“老板,这是我家那口子让我带来的,恭贺老板和唐小姐新婚。”

  “老邱,赶紧收起来,咱还用这个?”王老实故意板起脸来。

  老邱当没听见,直接塞王老实手里,自顾自的说,“与我无关,我那老伴儿给的,办不成,不让我上床。”

  王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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