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给打牌的人换了茶水,送走老板春景,看看墙上的石英表,十一点了,估计今晚又要到一点了。拿把瓜子坐在窗前,看着昏黄灯光下街道上稀稀拉拉的人和希望再卖出几条内裤袜子的小贩发呆。
腊月顾名思义是腊月生的,奶奶起名腊月,家里是老大,和老公刘志军来这座岭南城市打工快三年了,志军学工科的有点技术还能在厂里找到工作,腊月五十以后就难找工作了,经人介绍在这家棋牌室帮忙快两年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想着自己做点什么当当老板,第二天起来就什么都不想了,接着上班熬夜。
十几年前应该不到二十年吧?大红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被灰雾弥漫的篱笆墙,只要想就出现,试探一下她儿子老公都看不到。刚出现时非常害怕,后来发现谁都看不见慢慢的习惯了也就那样,不想它就是了。因为在家具城打工,空闲时间长了爱看小说,看了别人有空间洞府发财的故事,想着自己也有,就试着看篱笆墙空间能有什么用,试着把篱笆墙放到身边,发现真的能放到身边,拿个木棍捅捅,木棍还没捅到篱笆墙就变没了,拿铁丝桶,还没够到篱笆墙,铁丝也越来越短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磨没了,吓得腊月也不敢做别的了。时间长了,就试着像照相一样拉长焦距,还真行!可惜焦距怎么变换场景都一样,只是看到篱笆墙前边里边有一片的空地,离得远灰雾阻隔篱笆墙里都看不真到了。无聊时拉近了一点点仔细看看,发现了墙上有个应该算门吧,想着推开门试试,结果木头铁丝钢筋棍都试了个遍门没有推开木头铁丝钢筋棍就给磨没了。每天没事了就放空气进去,也没有什么变化。
志军内退后跟着出来打工两三年了,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竟也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闲聊时大红给志军说了这个灰雾空间,志军看不见,也兴奋的试了一下,发现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也就这样了,每天回到出租房,把空间出口放在他旁边,他拿个铁丝放在那里,看着铁丝凭空在茶几上边,一会儿剩一点掉到茶几上,说一声你的空间还是没用,就接着看手机,每天不试试还不习惯。
今天小年了,照例中午十二点半开门,打开饮水机,打扫卫生,开门迎客,今天的客人太多,心慌慌的,总觉得不安稳,拨通电话,“春景,店里来了好多个闲人,在牌桌旁站着呼和,看着不像回事,要不要撵走啊?”“快过年了,打工的都回来了,正是旺季,你看着点,别出事就行,”春景说。“不行啊,今天我的感觉不好,不行你过来吧”我心里没底说。“我这边也忙,晚点过去”。说完挂了电话。知道她还在批发市场有个店,一直半死不活,就指着过年这一阵子。看着棋牌室人越来越多,心里越来越不安稳,不听她的了,大过年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干脆赶吧,正往外撵人时派出所来了,说有人举报这里聚赌,把客人和腊月一块拉进了派出所。
大腊月看着看守所的窗户发呆,死活想不起审讯室都说了什么就被押到了看守所,住进了监舍,两三天了还是迷迷糊糊的,像做梦一样,断断续续的不怎么记得怎么就进这里了?!口令员又在喊了,大红集中精力听她喊什么,哦,原地踏步走的胳膊摆高了,听着口令员大喊着今晚罚班一个,大红无所谓的想着,罚吧,都这样了,罚死了才好,莫名其妙进来了,吃饭洗澡睡觉大小便等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没有一点隐私,前一两天还好,“今天是第几次挨骂了?如果死了不知道有没有赔偿?”腊月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机械的做着动作,时刻在大家的目光下,没有一点尖锐的东西,什么都别想做,防范真严啊。
放风了,今天难得有太阳,看着老客们把她们的收纳箱搬出去,腊月也出去晒太阳,无聊的打开空间像往常一样放空气进去,唉,这是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四五天了,一点外边的消息也没有,终于死心了,听老客们说的一个月之内没有人理,就没事了,最多关押37天,一般有没有事一个月内就知道了,腊月是个大条的,“在哪里不是过日子呀,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应该没事,再说志军肯定会想办法,等着吧。”她心里安慰着自己。
又是放风时间,外边下着毛毛雨,没人出去,腊月想出去,值班员派了两个人陪她出去,做什么都至少要三个人,一个人不能独处。她俩闲聊着,腊月无聊的看着铁丝网外阴沉沉的天空,无意中看了看空间,咦?好像灰雾少了?放空气有用?有用!面对墙壁兴奋的咬咬牙,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拼命忍住想大喊大叫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天。
一天下来不住开着空间放着空气,即使学习训练吃饭时也不停,晚上睡觉时果然门前的一大片灰雾很淡了,接着放,一直到睡觉了也没停,早上五点被叫醒值班,看看灰雾空间关闭了,腊月想着睡了没人控制自动关了?像手机设置好锁屏时间一样,就是不知道没有意识控制多长时间就关闭了。赶紧打开,继续放。
看着老客拿着方便面料包拌饭,其实这里的饭菜大红觉得还行,和志军做的味道差不多。这里呆时间长了,知道她们都是犯过错的人,聚赌,诈骗,酒驾,打架,不一而足。吃完饭看着她们一有时间就不停的收拾收纳箱打发时间,看着一点绿色也看不到的空间,又是一样的一天,可大腊月的心情不一样了,她的空间有变化了,她惊喜的看着它变化,十几年了啊。
腊月闲了也胡思乱想,这里的空气比外边多了什么?暴力?也不对,这里是关押改造坏人的地方,是正义?可惜没人商量。
看着变淡的几乎看不到的雾气,想试试还会不会像砂纸一样磨没了木头铁丝,可惜这里没有,吃饭时看到小塑料勺子,不敢全放进去,万一磨没了没法解释,吃饭时腊月小心翼翼的把勺子放一点进空间里,五六分钟几乎没有变化!不知手指进去不知会怎样?白天不方便,晚上进了被窝把篱笆墙放出来,把手指放进去一点,没感觉,整只手进去没事!整个胳膊进去没事!拼命忍着惊喜面无表情的收起篱笆墙,心脏跳的快蹦出来了,睡的大通铺左右都是人,不敢乱动,闭眼装睡,接着放空气进去,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中和灰雾吧。
只要醒着就不停的放空气进去中和灰雾,灰雾流动很慢但是流动的,中和完的地方几天再看就又有点浅灰了,不停的中和,干净地方越来越大被污染回来的地方也越来越少越来越慢,每天看着越来越干净的空间心情也越来越急迫想出去试试整个人能不能进去,里边的土地能不能种,这里什么都没有,想找颗草都找不到。
篱笆墙里边的灰雾越来越少,里边的房子也看清了,门里边有一座小农家院,院里面有个小亭子,亭子里的石桌石凳看的清了,石桌上还有茶壶茶盅摆放整齐,就像有人刚在这坐着喝茶,突然有事离开一会一样,再后边是三四间的茅草房,这是门房?篱笆墙是院墙?可惜这里没有机会做实验,继续中和灰雾吧。
年三十晚上没有学习,吃了瓜子糖看春晚,一群犯了错的人国嘉对她们真好。初一吃了粽子,第一次知道岭南过年吃粽子,接着过一模一样的日子,一天天听着口令员的喊叫,不停的中和灰雾中,过了元宵节,在腊月一心二用的把监规背的滚瓜烂熟时,第三十天吃完中午饭她被释放了。
志军接她回到出租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志军空间的变化,急迫的想进去看看,志军不让“你先洗漱,咱们先吃饭,完了我去买只鸡放进去试试,没事了你再进去”,腊月心急“我洗澡,你现在去买吧,吃完中午饭出来的,一点也不饿。”志军没发,只好出去了。
腊月好好洗个澡,念叨着把晦气洗掉,换了干爽衣服,这才看到出租屋里干干净净,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柜里,知道是几乎从不收拾屋子的老公迎接她收拾的,厨房里菜切好了,等着给她接风,心里一下子安稳下来,坐沙发上等老公回来,不觉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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