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老板娘永远是对的
这天，庄蝶儿练完功课得了空，便去找刘婷耍，远远就看见刘婷悠哉悠哉的坐在店门口玩手机，店里面有个男人在忙前忙后异常卖力。
庄蝶儿和她打招呼道
：哟，老板娘请新伙计啦，业务大发展啊！
刘婷看见是她，顿时高兴得不要不要的，搬了个凳子招呼她坐下，开了瓶饮料递给她，特傲娇的自夸道
：请个伙计算什么，这只是前进的一小步，以后我还会请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伙计，然后上市，
庄蝶儿恭维道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吹牛张嘴就来。可请了伙计，开销也大了，生意能支撑得过来吗？
刘婷听了这话更是兴奋，巴拉巴拉说道
：你还别说，请了这个伙计，我这包子一天比一天卖得多，现在比以前多卖了两三倍，我还接了个配送单子，你看看我的手。
刘婷伸出双手给庄蝶儿观察，庄蝶儿看不出什么异样，疑惑道
：好好的，没什么呀？
刘婷故作惊讶道
：你没看出来？抽筋啊！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说完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庄蝶儿当然也替她高兴
：那他八字旺你，哪里找来的旺财？
竟然敢说自己的宝贝伙计是旺财，这还了得，刘婷叉着腰批评道
：警告你呀，不许人身攻击。你没认出他？
庄蝶儿仔细看了看，摇摇头。刘婷摆了个打坐的姿势，说道
：他就是上次坐在路边的怪人。
：啊。。。不是吧。
庄蝶儿又认真打量一番，依稀认得那个醒目的发髻。
：哦。真是他，差点认不出来了，这唱得是哪一出啊？
刘婷便把来龙去脉一点不落的说了一遍。听她说完，庄蝶儿嘴巴都O麻了。说道
：你心真大，就这么和他睡一阁楼。
刘婷自信十足道
：他这人都听我的。
蝶儿提醒道
：男人不露出狰狞面孔的时候，都很听话的。
：这你就错了，他这人用了才知道，一开始虽然什么都不太懂，但是这货一学就会，一会就精，像做这个包子，就做得比我好，你尝尝，都是他做的，关键是听指挥。
：可是他来路不明啊，连名字都不知道。
：他有名字了，我给起的，叫章经。
庄蝶儿伸手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赞道
：嗯，好吃，真的好吃。章经？章经是什么意思？
刘婷装作高深莫测的低声说道
：你听说过四十二章经没有？
：听说过呀，鹿鼎记里面的藏宝图。
刘婷假装诧异的惊呼
：你居然知道。
：少废话，风牛马不相及的，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我给过他四十二个包子，所以他就是四十二章经，我的藏宝图。
庄蝶儿错愕不已，这是一个活宝遇见另一个活宝的节奏。
：这样你都能绕，佩服，佩服。这藏宝图毕竟是流浪汉，没什么怪毛病吧？
：目前没发现，真要计较呢，还是有一个。
庄蝶儿低声问道
：什么怪癖？
：他半夜会梦游，偶尔会坐起来，哼哼几句，左右看看，就又睡了。
：这个好像怪吓人的。
：你不管他就行了，你睡你的，他睡他的。这么好用听话的伙计，有一点点瑕疵也算正常，你看我的。
说完刘婷就对屋里在休闲看书的章经喊了一声
章经拿着书走了出来，刘婷就和他介绍庄蝶儿。
：这位是我的好闺蜜，叫庄蝶儿，是对面舞蹈学院的大一学生，以后我不在，她来了记得请她喝饮料。
章经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庄蝶儿这时候才真真正正的看清了章经的样子，皮肤粗糙，黑黑瘦瘦，胡子已经简单修整过，应该说是看得出来胡子简单修整过，毕竟仍旧参差不齐，估计是出自刘婷的手笔，但总算是面目一新，干净顺眼多了。只是这头发有点营养不良，灰灰白白的，还结着个道士发髻，和这时代格格不入。
刘婷又开口问章经道
：今天卖了多少个包子？
章经打开蒸笼看了看，然后随口说道
：外卖送了250个，卖了586个，免费赠送了5个。
：哦。。嗯？怎么还有送了5个？
刘婷自己也觉得奇怪，疑惑道
章经说道
：早餐的时候小明和他弟弟不够钱，只买了两个，我就多送了两个。
说到这里，章经黝黑的脸色忽然流露出一丝丝害羞，吞吞吐吐的说道
：诶，小区的张阿姨，买包的时候，诶，一直夸我发型好帅，我就，我就多塞了两个。
庄蝶儿大感有趣，笑道
：你这算不算败家啊？别人夸夸你，你就送？
章经表情更是无地自容，摸了摸鼻子愧疚地说道
：好久没有人夸我了，就忍不住。这钱从我工资里扣吧。
：那才四个啊，还有一个呢？
庄蝶儿好奇的追问道
章经指了指庄蝶儿手中正在吃着的包子。
：你肯定不给钱，所以这就是第五个。
又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庄蝶儿
：擦擦嘴。
庄蝶儿觉得这人顶有意思，眼神清澈干净，敦厚直白。既不像龌龊失格之徒，也没暴力狂躁的癔症。对他泛起点点好奇，便逗他说
：你为什么要扎个发髻？难道你真的是道士？
章经摸了摸发髻说道
：道观里的主持说过，走路也好，打架也罢，发髻不能乱。
：你又不打架。
章经微微一笑，只是笑的时候，面部神经有些僵硬。
：有些事，懂也就懂了。这就跟江湖带刀同属一个道理。
章经忽然看着远处说道
：有人来找你了。
庄蝶儿回头一看，原来是方落落开车过来接她。
庄蝶儿奇道
：你认识她？
：不认识，她上次找过你，我记得。
：你不是失忆的吗？
章经略略皱眉，用一种你智商堪忧的眼神看她，估计以她的智商水平，还是要耐心解释一下
：我只是忘了以前的记忆，我现在的记性很好。那个姑娘穿的是时装杂志1月期的春款，标价10180元。
：哇塞。我要问问我姐，要是真的你猴赛雷。
方落落见他们聊得热烈，便也不着急走，和刘婷打了招呼，问庄蝶儿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庄蝶儿对她说道
：姐，你这衣服是今年春装吧，我看杂志要一万多。
方落落不置可否，叉开话题笑道
：你也关心这个？
庄蝶儿看她表情就知道说中了，暗暗佩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伙计。
刘婷笑着说道
：要不我们三个今天一起逛街去？
见大家都没意见，刘婷便吩咐了章经几句。换了身衣服便准备上车走了。章经忽然追上来，问刘婷
：你上次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刘婷不解道
：是什么事？
：就是大project要上市的事。
刘婷想不到他偏偏会在这样的场合问这个事情，在别人面前不好瞎吹牛，但更不能打击这唯一的忠诚的无畏无惧的小伙计，含糊其辞道
：我肯定有考虑的，在想。
：哦。
章经从书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刘婷，说道
：这个给你。
然后和庄蝶儿挥挥手，又回去看书去了。
刘婷把纸收进包里，欢快的向三里屯出发。
在三里屯逛了好一大圈，最后找了家咖啡馆坐下喝咖啡。
方落落一坐下就忙于看文件，庄蝶儿和刘婷也懒得管她，摆弄着刚买的小物件，有的满意，有的后悔，恨不得马上拿回去退货。女人都是这样，反正你们可以在她们的衣柜深处找出好多从未穿过的新衣服，从无例外。
刘婷好久没有这样的惬意了，真爽啊！爽到想大喊大叫。。
以前和小T偶尔也会来喝个下午茶啊装一装悠闲自在的小资生活。做了包子铺之后，才明白什么是生计…
摆弄完了，收拾妥当，刘婷喝了一口咖啡，长长的呼出一声惬意的长叹。庄蝶儿低声笑她道
：终于过上老板娘的幸福生活啦！
刘婷牛气冲冲的说道
：小case，等你毕业了，我给你留个职位，就企业及文化宣传部部长。
庄蝶儿嘿嘿一声笑道
：我感觉你的小伙计，应该已经有很多官职的了。
刘婷毫不掩饰的说道
：那必须的，他可是我公司的中流砥柱，我已经任命他做生产部物流部保安部的部长，一切待遇不变。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庄蝶儿又笑道
：这人顶有趣的，原来不是傻子。
刘婷没好气的怼道
：你这是说我和傻子玩啊！我呸，你才喜欢和傻子玩呐。
庄蝶儿应道
：对，我就是喜欢和傻子玩。
刘婷才想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自己绕进去了，反正欢乐傻蜜多乐趣。
庄蝶儿提醒刘婷
：你伙计刚才给了什么东西给你？
：不知道诶。
刘婷把纸从包里拿出来，看了一下，瞬间有点脸红。庄蝶儿看她难得这样腼腆，疑惑道
：写了什么？不会是情书吧？
：没写什么。
刘婷刚想把纸收起来，冷不防被庄蝶儿一手抢过，大庭广众之下，刘婷也不好大张旗鼓抢回来，庄蝶儿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份树形图，居然是一份行云流水包子店的上市企划案。
庄蝶儿虽然不懂商业，但是这份树形图逻辑清晰，通俗易懂，数据夯实，理解起来并不生涩，从连锁到加盟，从建厂到上市。先不说可不可行，最起码是把庄蝶儿懵得服了，服得五体投地。
庄蝶儿拿着纸对刘婷说道
：我的妈呀，就这么给力的员工，我觉得你不给他发工资简直是天理难容。
：在看什么呢？这么有趣。
方落落看见庄蝶儿拿着的树形图，出于职业好奇随手拿了过来看。以为这是刘婷做的。看完后颇为震惊，顿时对刘婷刮目相看，因为她知道刘婷是学舞蹈的，经商只是半路出家，可是这份企划综合了诸多学问，自问自己也是望尘莫及，对刘婷由衷赞道
：这是你做的？蛮厉害的，不简单，不简单，志气更是可嘉。
庄蝶儿说道
：我只看出来不简单，你也觉得好？好在哪里？
方落落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次，说道
：这个通过天使AB轮就能达到快速扩张，线上线下渠道和物流概念，都改变了以往的经营模式，至于后面写的三年后达到产值5000万，盈利500万的数据，那是上市的要求，反而是虚的。
刘婷听得云里雾里，问道
：什么是天使AB轮？
方落落奇道
：这不是你做的？
刘婷瞬间脸红耳赤，庄蝶儿帮她解围道
：是他的伙计做的，就刚才在店里的那个伙计。
：哦。
方落落有点印象，好像是个三四十岁的渔民还是农夫，皮肤粗糙，头发灰白的人。多的就想不起来了。
：天使AB轮就是有人给你投资，A轮就是一期，B轮二期，甚至是CDE轮投资。
刘婷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不过这份企划有个致命的问题。这里只是简单写着产品开发。没有具体方向和周期，一个产品支撑不了整个产业。所以没有一个天使投资会忽略这个核心环节，何况这是B轮投资的对赌协议部分。
庄蝶儿用小迷妹的眼神看着方落落，恭维道
：我觉得落落姐才是最棒的，
：棒什么呀，这都是在你哥那学的，我也只是略懂。
又把字条递回给刘婷，鼓励道
：前面的可以做，其实你把A轮的做到极致，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了。
刘婷把字条收好，指着人来人往的红男绿女，打哈哈道
：富不富婆无所谓，一定要自由，不然没咖啡i喝，没帅锅看，又不能喝个小酒蹦个迪，那不得难受死了。
庄蝶儿老早就想她带自己喝个小酒蹦个迪，体验体验。方落落听她说的前面那句“一定要自由”，和最后那句“难受死了”，心里面甚是说不出的滋味。
大家吃完饭，一起看了场电影，刘婷就回到包子铺。
章经一如既往的宅在阁楼看书。刘婷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也没去打理，就靠在床上，看着章经。
章经感觉到什么，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津津有味的看书。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问刘婷
：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看，你的发髻会不会有虫子跑出来。
章经摸了摸发髻，
：我现在天天洗头的。
刘婷想了想说道
：你那个上市企划案是哪里来的。
章经从书堆里找了几本书和杂志，堆到床上。
：这里。
刘婷翻了翻，太专业，连书名的含义都没搞懂。
：你都看完了？
：嗯。
：都懂了？
：有些事，懂也就懂了。
刘婷自尊心有点受挫，想起方落落今天说的话，便有样学样的娓娓道来
：呃，不过这份企划有个致命的问题。这里只是简单写着产品开发。没有具体方向和周期，一个产品支撑不了整个产业。所以没有一个天使投资会忽略这个核心环节，何况这是B轮投资的对赌协议部分。
：哦。
章经只云淡烟轻的回应了一声。
我叉叉你个圈圈，刘婷心想老娘一口气和你说了九九八十一个字，你就给我回个“哦”？
不乐意道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章经转头看着她那似乎有点生气难消的样子，搞不清状况。说道
：说实话？我怕你生气。
：你不说我更生气。
章经一边叹了口气一边数着手指说道
：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以你的见识，回来应该只会说一句，哇塞，天使在哪里？你巴拉巴拉的说了这一大通，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其实A轮预期目标实现的话，就不会缺乏B轮的投资者，这么简单的道理，教你的人却原来不懂。
：啊！
刘婷听了他这番话，有点当机。回过神来啧道
：你是说我智商堪忧？
章经摸了摸鼻子，笑道
：书看多了，总要解解乏，逗逗你不算过分。
刘婷把床上的书一推，佯怒道
：看书去，我要睡觉了。
章经把书搬走，看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拿了个风筒给她，说道
：吹干了才行，这样就睡，头沾了湿气会头痛的。
刘婷别过脸去不看他，怼道
：头痛都是你惹的，我这脑子里都是水，还怕这丁点湿气？
说完也被自己这句话逗乐了，强忍着不笑，终于还是憋不住笑翻在床上。
章经看着这脾气忽高忽低变幻莫测的老板娘，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板娘，要不我给你吹干头发，消消气，这样头也不疼，湿气也没了。
刘婷笑够了，终于一本正经的坐好，对章经说道
：我决定制定公司章程，全票通过，你听好了。
第一条，老板娘永远是对的.不许反驳。
第二条、如果老板娘错了，请参照第一条.
第三条、大事，老板娘做决定，小事，你自己做决定，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老板娘做决定。
第四条、老板娘永远是最最漂亮的~!
先既定这四条。
然后转过身来，背对章经，说道
：吹吧。
章经一边吹头发，一边想着这最新版的公司章程，好像和书里的不一样。不过想到第一条和第二条，便忍着没问。
阁楼里只有风筒的沙沙声，刘婷的头既暖和又舒服，连带着身体也似乎有点燥热的，怪怪的，有一点点说不清理不清的滋味。好在没多久头发终于吹干了。
刘婷躺好盖好被子，忍不住还是问出今晚最想问的一句话
：那个，天使在哪里？
：这第一桶金最艰难，奋不顾身你也要抢到手，等一个机会。
：奋不顾身？
：对，奋不顾身。
：今天讲什么故事？
：说个拉普兰德的神话吧。
故事说到一半，刘婷迷迷糊糊的问道
：我和冰雪女王谁漂亮？
章经摸了摸鼻子说道
：老板娘永远是最最漂亮的~!
刘婷嗯了一声，甜甜的睡着了。。
只是这一晚章经有些难以入睡，一个问题困扰着他。如果有一天老板娘说“我错了”，那到底老板娘错了是对的，还是对的是错了，还是错了是错的？
何其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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