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听起来对不起你,其实是对不起我

  二十四章听起来对不起你,其实是对不起我

  来时沉甸甸,去时身如燕。毕竟三百万现金不用再费劲提来提去,自然一身轻松。中行哼着“细雨带风”下了楼,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夜空,又回头望向裴琳所在的楼层,那里似乎隐隐约约有裴琳的身影,云中行哪里敢再停留,扭过头来就准备离开。

  :我以为你今晚不走了。

  云中行听出来是宓雪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酸得掉牙,回头一看,宓雪就站在那里,云中行连忙抓着她的手催促道

  :快走快走。

  宓雪反拉着他,上了她的跑车出了小区,直奔花园街。

  一路上,中行嘴角暗露神之微笑,可见心满意足,宓雪看了他一眼,啧道

  :还在回味?

  云中行点点头

  :嗯,回味这空气中的酸味。

  :这栋楼就你们这么早就关灯了,我之前怎么看不出来裴琳还有这一面。

  云中行解释道

  :我如果说停电了你信吗?

  :不信,就停她一家的电?

  :她没交电费,所以停电了。

  ......

  :狗血。

  :嗯……想想是有点狗血的,不行,我们回去,开得起兰博基尼怎么会没钱交电费呢?

  宓雪瞄了他一眼,说道

  :真的回去?

  :你说回去就回去。

  :我才不回去,回去了我也不会上去,别到时候我等到天亮了你才腿脚发麻的下来说确实是欠费停电了,整个屋子就两个车头灯是亮的。

  :我之前怎么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面,你好,你好猥琐……

  :其实她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点的,她和经纪公司闹翻了,解约赔了不少钱,经纪公司还四处说她被富二代包养了,私生活糜烂,搞得行里的人都不敢给她机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她也不屑去做。

  :那她是不是被包养了?

  :你去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宓雪然后微微坐直了身子,故作自然的挺了挺胸问道

  :我的大还是她的大?

  中行不禁哑然失笑。

  宓雪没好气道

  :笑什么?

  :不高明。

  宓雪不再试问什么,过了一会儿,中行才说道

  :你替我谢谢子文姐。

  :你怎么不谢我?

  :这世界哪有自己谢自己的。

  :你超自恋。

  :在我心里只有两种女人,一个是你,一种是她们。我会谢子文,谢方落落,甚至是谢芷溪。

  :你说我小气也好,我最后问你一句,刚才在裴琳那里有没有祸害别人?

  :随时欢迎领导检查。

  宓雪猛一踩油门,夜空中呼啸而过的涡轮增压嘶鸣声,夹杂着宓雪一句按道理很凶险,但实际很欲的呐喊

  :你死定了……

  一路风驰电掣,转眼就回到了花园街6号,宓雪对中行说道

  :我房间有浴缸,我先帮你放水。

  :我刚才洗过了。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我不喜欢。

  中行义正言辞的抗辩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怕有杀虫水的味道,也绝不会有香水味。

  宓雪如缉毒犬一样在中行身上嗅了一下,转身就去卫生间。

  严格来说,刚才中行在裴琳处只是洗了一半,但现在总不能让伊人久候,三下五除二就冲洗干净出来。宓雪就在房间里,靠在床上,换了套内衣,只是这内衣有点眼熟,中行忍着和她探讨女明星都容易撞衫,连性感内衣也同款。上床靠在另一边,问了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裴琳那里?

  :我猜的。

  :猜得这么准?

  :准吗?

  :准,准得有点瘆人,那你猜错了怎么办?

  中行搂着宓雪,万分怜惜,轻声说道

  :你要是猜错了,又或者我没有下来,那不是白等了。

  宓雪悠悠说道

  :你要是不下来,我以后就可以安心了……

  中行一边亲吻爱抚着宓雪,一边说道

  :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宁家的事情了结了,还有她接受了你们电影的角色,事情都谈好了我怎么还会赖在那里。

  宓雪强忍着这坏蛋魔爪带来的愉悦,颤着说道

  :很多人都说,都说裴琳比我漂亮,也知性。

  中行义正言辞说道

  :对,她漂亮,也知性,那又怎样,还没有男朋友,对我可能也不无好感,那又怎样……就算十个裴琳捆一扎,也比不上你的份量。

  宓雪下意识的摸了摸腰围

  :你是说我胖了?

  女人的逻辑真的很奇葩,中行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废话,行动代表真理。

  (此处省略一万字)。

  中行夜半醒来,稍有恍惚,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无从想起。

  :想什么呢?

  宓雪却也醒了。

  :没有,没想什么。

  宓雪看着中行,看了很久,最后才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中行摸了摸鼻子,说道

  :你想多了……

  宓雪坐直身子,看着他,认真至极的说道

  :我说的话你信吗?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这不存在信与不信的问题。

  宓雪骤感失落,扭过头苦涩说道

  :你心里就是不信。

  中行扳正她身子,面对着她,以手作刀抵着自己的心口说道

  :一刀剖开,这里面全是你。哪天我离开你,那只能是我太在乎你。只是有些事我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我无论怎么选择,我都会嫌弃我自己。

  宓雪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把头埋在他的心口上,紧紧抱着他,细细说道

  :那就让我们自己嫌弃自己,唯独这样,才能更在乎现在的我们。

  夫复何言,这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紧紧的拥抱,热吻。

  晨曦初现,中行先醒了,洗刷过后下楼来,豆豆也在,虽然有段时间没见,但是豆豆却依然亲密,一路小跑过来,趴在中行脚边,尾巴摇得像风扇一样。中行也是高兴,带着豆豆就去湖边跑步。寒风凛冽,倍感清醒,开心的事情过后,烦恼也会随之而来。看着欢快奔跑的豆豆,有时候不禁瞎想,相识是不是错了,人肯定是没错,那难道是豆豆错了?呃......这个想法有点卑鄙。也不知道豆豆是不是觉察到他的阴谋论,似乎不满的叫了两声。

  好吧,好吧,是自己无聊……这锅不应该你来背。

  回到别墅,做了份早餐,宓雪还在睡梦之中,中行就这样坐在床前看着她,看着看着,情不自禁低头吻了一下。宓雪却是迷迷糊糊的醒了,慵懒至极,眼睛还没张开,摸索着就环抱着中行。

  中行逗趣道

  :你看都不看是谁就这样瞎乱抱啊……

  宓雪喃喃啧道

  :不许说话。

  然后轻轻的摸着中行的脸庞,说道

  :你是张导演?王制片?还是哪个男主角?不对不对,你是云老板?

  中行摸了摸鼻子,说道

  :你太敏感了……

  宓雪面无表情,沉声道

  :我猜中了?

  :好吧,我错了。

  宓雪睁开眼睛,看着中行,直直说道

  :这玩笑不好,听起来对不起你,其实是对不起我。

  :我只是以为......

  宓雪打断他的话

  :正因为我在这个最多是非的圈子里,所以这个我比任何人都看重,容不得一丝一毫。

  宓雪对他少有这样斩钉截铁不留情面,中行自知理亏,挠了挠脑袋,憨憨说道

  :老婆大人,你连生气的样子都是这么让人痴迷,我,我嘴拙,让我给你唱支歌吧。

  宓雪嘴撅得老高,既嫌弃又委屈。

  :人家昨天还是个宝宝,今天就成了个妇女了。

  我去,这也能扯上关系。中行内心十级吐血,这是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想到宁芷溪、方落落还有裴琳,她们都不敢这样,也就庄蝶儿敢,难道?能拿捏自己的都是杠精?

  宓雪看他不吱声,冷不丁问道

  :在想哪个女人?

  中行暗暗大吃一惊,赶紧开腔否认

  :没有,绝对没有。

  :唓,看你表情就知道。

  :没有,我只是想起我妹妹。

  :你哪里来的妹妹?

  :以前同在福利院的,

  :哦,她也是个杠精?

  中行点点头刚想说差不多,发现这又是个坑,忙解释道

  :她偶尔会难以理喻,可你不一样啊!你说的是道理,我不能不听。

  :你都听我的?

  :必须的吧。

  宓雪笑眯眯的用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其实我就是在抬杠。

  中行更加大惑不解,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

  宓雪:这是我们老家的规矩,洞房第二天,要拿捏一下老公,不然以后日子不好过。

  说完就起身去卫生间。

  云中行愣在当场,我顶你个肺,这是什么规矩?来而不往非礼也,中行努力想着老家这方面有什么家训?跪地敬茶?倒水洗脚?要不胡乱安一个。。。

  一念至此,中行立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卫生间。

  也不知道你们的老家有什么规矩…

  吃完早餐,中行问宓雪

  :裴琳那里怎么样?

  宓雪说道

  :我已经让子文约了下午去工作室签约,你要不要去看看?

  中行说道

  :我等下要去见个人。今年是裴琳的本命年,你有空就和她去拜拜太岁。

  宓雪侧头看着中行,说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神棍……

  :我们老家的规矩,求个心安罢了,你是老板,关怀也很重要,有时候哪怕你给她一条红绳,一张黄纸。

  宓雪摸着颈上戴着的雨花石,幽幽问道

  :所以你就给了我这个石头?

  中行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般人我不会告诉他的,你只要对着灯光盯着这个雨花石一分钟,你就会发现......

  宓雪截口道

  :你就会发现有张隐藏的藏宝图,只要集齐里面标示的5个密码碎片,就能打开石头的封印,找到须弥介子中秦始皇寝陵的宝藏,最后上交给国家就可以荣获500块奖金和荣誉锦旗一面。

  中行哈哈大笑

  :呃,你比我还能忽悠……

  :你等下要去见谁?

  中行摸了摸鼻子

  :你想知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按我们老家的规矩。。。

  宓雪翻了个白眼打断他道

  :打住,为什么我们一夜之间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规矩?

  中行联系了书记处的王光华,约定下午过去杨园拜访杨老爷子。

  杨园向来闭门谢客,但宁峰仔细交待过中行,他见或不见是他的事,但你做晚辈的不能失了礼数。

  先去做点准备,到点直奔杨园。

  杨园,开府三百年,青砖灰瓦,门口一对历经沧桑的石狮子,威严而厚重。围墙不高,毕竟这是住宅不是关人的囚笼。大门有警卫员二十四小时警戒。中行有王书记领着,自然畅通无阻。

  杨老爷子睡过午觉,心血来潮,正在花园里,拿个锄头翻土,很难想象如他这般的高龄还能下地干这样的粗活。不过毕竟一把年纪,冻土又硬,土翻得不深。

  中行挥手打了个招呼,杨老爷子对他印象颇深,这年轻人心思可谓剔透玲珑,又直言不讳,真假之间,泾渭分明。甚对自己胃口,否则就算换作是宁芷溪来拜访,也不定能见上一面。

  杨老爷子放下锄头,示意他先等等,然后洗干净手,擦了把脸,才慢悠悠过来,见云中行立在园中的梅花树下,一身中山装,精神抖擞,英姿飒爽。风采神韵,尤似自己当年模样,不禁略微走神,半响,才招呼两人坐下,开口对中行说道

  :你这身衣服不错,有我当年模样。

  中行摸了摸鼻子半开玩笑道

  :其实我不光衣服不错,我这人应该也不错。

  这话多少透着点毛遂自荐的意思,杨老眯着眼说道

  :哦?嗯,那我出个题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错。

  杨老这话虽然云淡烟轻,但在中行心里份量十足,不亚于高考,毕恭毕敬道

  :能得老爷子教诲,是我的荣光。

  杨老笑笑说道

  :民以食为天,你来说说,怎样才能提高农民的收入?

  没想到出的是这个题目,中行斟酌片刻,坦诚说道

  :这是国策,我自问没什么真知灼见。我认罚。

  杨老眯着眼睛点头道

  :答不出来是该罚,我好奇你怎么个认罚法?

  中行环顾四周,

  :这里有地有锄头,就罚我干一回农活。不过怕破了这杨园的规矩。

  杨老原本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开口说道

  :进了这个门,就没什么规矩。你想做就做吧,不要弄脏了衣服。

  :好嘞。

  中行起身麻利的脱掉上衣,跟着连长裤也一并脱掉。

  说来当面脱裤子这等行径既不雅,也唐突,王光华本想出言阻止,不过看老爷子毫不在意的样子,自然不会多嘴。

  两人看着云中行抡起锄头,高举过头,一锄、一撬、一翻,行云流水,甚是有板有眼。

  王光华察觉到杨老嘴角的笑意,故意挤兑道

  :这锄头他比您抡得好。

  杨老没好气道

  :废话,我以前是读书人,你也没来提醒我这样的把式省力。

  王光华尴尬道

  :老领导,我也是读书人,这抡锄头的把式我还是跟您这学的。

  杨老问道

  :你来之前没提醒过他?我杨园这里从不喜欢别人帮做农活?

  :没有。

  王光华又试探着问道

  :老爷子挺喜欢他?

  :这小子心思缜密,是个人才。

  :就是见识学问差了点意思。

  杨老训道

  :夸夸其谈你以为他不会?只是献丑不如藏拙,我是欣赏他知进退,做事干脆。

  中行把土都翻了个遍,再施点纯天然肥料。到了差不多傍晚,终于忙活完。老爷子领着他洗手喝茶。

  老爷子对中行道

  :农活做得不错。

  中行道

  :不过是有点力气罢了,想做总会做好的,我最拿手的是做菜,老爷子不嫌弃的话我带了些食材过来,做些小菜给您尝尝鲜。

  老爷子笑道

  :好吃吗?

  中行用手上下比划了两下高度

  :您以为我的水准是这么高,实际上我的水准是这么高。

  中行拿着食材去了厨房,不多久就做好了几样小菜,请老爷子和王书记入座。

  老爷子坐下来,看了菜式,满怀感慨的对中行说道

  :难为老宁还记得。

  中行说道

  :杨爷爷先尝尝,合胃口的话宁爷爷说了,让我多做几天养生菜,孝敬孝敬您老人家。

  杨老爷子怔了怔,自然明白这宁峰的心思,却也没说什么。便招呼大家开动。吃着吃着,杨老爷子对王书记说道

  :给个题目你猜一下,月白风清。

  王书记一时答不上来,杨老爷子看着中行,中行环顾四周说道

  :这里没有。

  杨老爷子指了指里屋说道

  :去我书房拿吧。

  中行应了一声就去了,一会儿找了瓶陈年老酒出来,给大家斟上。

  王书记劝道

  :还是少喝点,医生说了要禁酒,对肝不好。

  杨老爷子叹道

  :不喝也不见得好。

  说完便和大家干了。又给大家斟满。才问中行道

  :你爷爷的身体还好吧?

  :好,最近还管着我们几个小的。

  杨老爷子想了想感慨道

  :那他真的是老了。

  杨老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看着中行道

  :听说你在新安买了块地?

  :对,上次去考察,挺喜欢的,想做个温泉度假村,就咬咬牙买下来了。

  :嗯……把它做好。

  :会的,做好了有空爷爷一定要来看看。

  :我去了,那里的菜有你做的好吃吗?

  :您来了自然是我下厨,份内事。我还会做杂菜粥,芷溪教的。

  吃过饭后,杨老爷子领着大家在书房喝茶,老爷子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照片,轻轻擦了一下。递了给云中行,上面是三个人,依稀看出是杨老爷子和宁爷爷还有一个女卫生员,估计是芷溪的奶奶。中行说道

  :奶奶好像和您更亲近呢。

  杨老爷子说道

  :我那时候也这么认为。直到有一次,我看她碰见老宁,脸一下子就红了。

  中行调侃道

  :说不定那是宁爷爷对她说了做了什么坏事罢了。

  杨老爷子笑道

  :这个倒有可能。

  :这个就是您胡子比爷爷长的原因。

  杨老爷子拿过相片看了看,不解道

  :为什么?因为我老相吗?

  :爷爷脸皮比您厚。

  杨老爷子哈哈大笑道

  :你爷爷的玩笑也开,也不怕你爷爷生气。

  :爷爷经常下象棋输给我,这生气也习惯了。

  杨老爷子说道

  :那我们来几盘,看看你的棋艺。

  王书记沏着茶,这一老一少连番厮杀竟是棋逢敌手,下到了十一点。看着他们下完一盘,王书记对杨老爷子说道

  :老领导,该吃药了。

  中行看了看表尴尬的说道

  :原来这么晚了。

  杨老爷子意犹未尽,问道

  :你这棋跟谁学的?像野路子又有套路,透着一股怪味。

  中行尴尬道

  :初中那年在海珠广场卖花,旁边有一伙摆棋局的,天天换着残局,看多了也学了点。

  杨老爷子说道

  :我们也算是棋逢对手了,明天你有空的话再过来吧。

  :好嘞,那爷爷早些休息。

  中行便告辞离开,王书记送到门口,对中行说道

  :住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

  云中行婉拒道

  :王书记真的不用客气,也不远,不用麻烦的。

  :工作方面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这个不用客气。老领导许人做这杨园的农活,这是第一次,我们以前要帮忙他都不许。

  中行不假思索道

  :其实我第一次见杨老的时候,就感觉特亲近,也随性一点,我也没想过他的身份地位,从来没想过。

  王书记赞许道

  :老首长不喜欢谁我不一定知道,但喜欢谁我还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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