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小心翼翼,穿过茫茫人海来到白家的偏院。这,便是原魂所住的地方了。
白家当年将她赶出,便设了这偏院,这偏院,与白家分离,极为偏僻,鲜有人经过。
一副破败的景象,门前的杂草肆意生长,腐烂的门框铺满青苔,推开那扇破裂的门,扬起的灰尘夹杂着腐木味道,令人作呕。
寂院为空,杂草丛生,枯草凄凄,长得有一尺多高,不过这场景似曾相识呀!白玥瑶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可不想再拔一次草。”
墙角处长着些许黑褐色的野蘑菇,走进里屋,阴暗昏沉的房间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房间被蜘蛛网束缚,与鬼屋倒时有的一拼。
呼的一吹,灰尘扬起。借着从窗棂射进来的一缕阳光,尘埃在光中乱舞。
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白玥瑶无语。
白府前厅,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藤椅上,悠闲自在的喝着清茶,闭目养神。匾额上,“淡泊宁静”四个字,无不透露出典雅的气息。
“爹爹不好啦!”轻柔婉转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一女子抬脚踏进门框,淡粉色的百褶裙随风扬起,腰间的玉佩两两相撞,发出叮铃的清脆声响。容貌清丽可人,但面容有些许憔悴。
坐在藤椅上的人半阖来眼,缓慢摇了摇手中的清茶,小酌一口说道:“琳儿,发生何事了?如此慌张!”
“爹爹,三妹妹至今还未归来,三妹昨日与我在林中游玩,半路中说自己有事,便先行离开,现已至此,已有一宿了,妹妹至今未归,妹妹没有灵力,若是在林中迷路,遭遇歹人,该如何是好啊!”说着,白依琳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泪,“我怕爹爹担心,便未告知,自寻了好久,却一无所获,真教我这个做姐姐的担心啊……”
女子颤巍巍的嗓音带着哭腔,听了直叫人心疼,还抹掉眼角硬生生挤出来的两滴泪水。
白家家主漫不经心的放下茶杯,不屑的说:“死了就死了,留在我白家就是个累赘,怎的让我宝贝女儿伤心了起来。”
女子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不得已察觉,心里思索:“呵呵,白玥瑶啊白玥瑶,看来你死不足惜啊,哼!不但如此,我还要帮你声名大噪,留名千古呢。”
“可是不知是谁泄露了妹妹一宿未归的消息,故意败坏妹妹名声,外人便传言妹妹不守《女戒》,还……还说您教女无方,给白家抹了黑……”
啪一声,一旁的木桌被拍了个粉碎,墙上的扁额晃了两晃,落下灰尘,白家家主起身:“岂有此理,辱我白府,琳儿,随为父去看看。”
白府外人群熙熙攘攘,围观的人喳喳地相互讨论着。
“快看!白家主出来了!”
看着对方向偏院的地方走去,人群中不知是谁起哄,也便一同跟悄悄跟着上前去凑热闹。
咚咚咚——
松垮的木门被恶狠狠的敲了几下,门上风干了的青苔震落下来。
白依琳插嘴,故意放大声了,说:“爹爹,您就别敲了,妹妹她一宿未归……”话刚出口,那木门吱呀一声响打了开来。
看着门前围观的人群,以及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白家家主白厉,以及百二小姐白依琳。白玥瑶内心:“呵呵……我就知道。”
故作惊讶,上前说道:“诶哟!我没看错吧!这是哪股子妖风脑子抽抽了,将你二位大神吹来我这寒舍呀!真是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言下之意,便是这两人有病吧!
白依琳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由自主的觳觫,万万没想道她还活着,站在面前的人分明是她亲手推下山崖,是她亲眼看着她摔下崖巅,事后,还叫人随便找了些草垛草草埋了,可……怎么会这样!
白厉恼怒开口训斥:“孽女!你这个畜牲!你昨夜去那儿了!害你姐姐担心!”
白玥瑶冷冷的看着对方,呵,你还真是个孽父呢,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你!随后一转笑脸,语气真诚:“昨日?昨日我一直都在我这寒舍呀。”
冷冷的扫了一眼白依琳,勾了勾嘴角,道:“哎,姐姐,你怎么在发抖啊?是不是我这屋阴气太重,冻着你了?哎,也难怪,这屋子常年就住我一人。”
听白玥瑶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向白依琳看去。被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让她有些不自在。
人群中有人说道:“你这个废物!还不是因为你这房间阴气太重!冻着了白小姐。”
“是吗?”听闻,白玥瑶一脸忧伤:“唉,当年宴会风波之后,白家主就将我带到这儿,姐姐,你看!”伸手向院内指了指,“这草,长的是不是比那坟头草还茂盛?”
白依琳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这是看到妹妹平安无事,太激动了罢!昨夜妹妹一夜未归,真是让我担心。”
白玥瑶装傻充愣:“一夜未归?可妹妹我一直都在我这寒舍呆着,未曾去过何处呀?道是姐姐,难不成昨晚去找我了?。”
“对啊!”可话一出口,她便发现自己错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众人打量着白依琳,小声议论:“先前有人说那三小姐夜不归宿,可现如今却……”
“要我看啊!便是想让这三小姐背上骂名啊!本就是一个废材,何必如此。”
“唉,你们说这二小姐是不是打着三小姐的幌子,夜不归宿了?”
“诶!照你这么一说,倒有这个可能。”
“这么说着三小姐到是可怜人。被人当幌子使。”
“哎!你们还记得当年白家宴会吗?”
“记得记得!”
“这白家主倒是也狠心呀!”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废物,不过这白家主做得确实让人寒颤啊!”
“我听说这白三小姐容貌出众,惹的那位公主眼红,就被毁容了!”
众人一众唏嘘。
看着周围的舆论导向,白厉呵斥道:“既然无事,大伙儿便散去,不要妄议我白家家事!”彻开灵力,施加威亚,众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纷纷闭上了嘴。
一个废物,不值得他操这么多心。白厉甩袖离开。
彼时,不知人群中谁问了句,白二小姐,您为何夜不归宿呀?众人一同起哄:“对呀对呀,白二小姐,为何呀。”
“这三小姐不正在屋里吗?”
此情此景,白玥瑶眼眸中闪过一丝笑容:“咳咳,大伙儿许是误会了什么,姐姐,只不过是误以为我不在,并不是大伙所想!”
白玥瑶内心暗笑:“对对对!就是你们想的!想的非常好!有悟性!”
“好啦,大伙儿都散了吧,姐姐独自寻我一宿不易,让她回去好好歇息吧!”
缓步走向白依琳,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怎么样啊?白依琳,久别重逢,是不是很惊讶?很激动?很惊恐?”
白依琳一怔,双目惊恐:“你……你没死!”
白玥瑶轻呵一声:“姐姐,这寒舍阴气太重,姐姐可要小心哦,千万别冻着啦。”转身扬长而去。
大伙儿见状也都纷纷散去。但心中都有同样一个疑问——白二小姐也不归宿,这是为何?
回到房内,白玥瑶坐在木椅上,思索,白依琳为何会对她抱有敌意?还起了杀心,别告诉她说这是她的恶趣味,没事找事。
不过,这还真让她说准了。
“唉!这白府堪比后宫啊!可悲,可悲啊!”白玥瑶仰头长叹。看向窗棂,神情落寞,“我想回家啊!”
“我到底是谁啊!来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世界,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什么糟老头,什么血戒,这都是什么什么呀!”她掐了掐自己的脸,再一次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唉,算了,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我就奇了怪了,我一个灵魂是怎么在之前的世界活下去的?唉,天下之大,我要上哪儿去寻找另一个灵魂呢?唉……”
无奈之下,只好刷新原魂的记忆。其母早逝,十六年前宵禁取消百姓夜间出游,处处香车宝马,火树银花,犹记那晚,霎时间浓云密布,天降血雨,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白府内,一个妇人痛苦地呻吟,她正在生产,可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一道血红色的雷电闪过,哗啦一声,房顶被震开一个窟窿,瓦砾落下,窗户时不时被风吹得摇曳,血雨溅落进来,打湿了床帘。
“哇——”啼哭声传来,原魂便诞生了,可其母早已断了气息,辞离人世。
人们于是将其视为不祥,在血雨腥风夹着雷鸣电闪之夜诞生,还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命为煞星……
当然,这些也只不过是后人所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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