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掠过窗边,飘浮的云被打散了,缠缠绵绵的蝴蝶在樱花中穿棱,柔柔的风掠过司徒紫的俏脸,凉凉的。床上过分精致的少年,他依旧在晕睡,没有半点要醒来的的意思,风撩开了他额前的发丝,有蝴蝶从窗边飞进来,随着少年过分精致的面容,翩翩起舞,蝴蝶轻轻展翅的声音,惊醒了司徒紫午后冗长而美好的梦,她凝视着丝毫没有要醒来意思的少年,他的眉还在打着结,眼角还停留着昨天未干的泪痕,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少年眉梢,她忽然觉得,是花开也好,是花落也罢,是春天也好,秋天也罢,他像此时此刻这样,安静待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没有自己在他的身边的日子里,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忍了多少泪,吞了多少痛,他不说,自己不问,自己知道他宠着自己,所以,在他面前,自己尝可叫痛,叫苦,他呢,说不出的痛和苦,藏在心上了,明明失去了恒,他比自己更难过,不让自己为他担心,他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守护着自己,从不言痛,是不是明知被偏爱,所以自己有持无恐。
自己从来没想过炎微笑的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面容,她直接地把炎的面具当成他的真实的心情来看待,忘记了他那张绝美的面具下是一颗流着泪带着血的心。
忽然,蝴蝶停在李炎的睫毛上,她看见蝴蝶的泪,蝴蝶的泪?吓得她赶紧去查看他的心跳,他的心不知何时停止了跳动,没了呼吸,瞬间,她的心慌乱成了一片,她不知所措地说道:“李炎,你给我听着,你不能死,听到了没有,不要死,我已经没有了恒,如果你敢死,我就陪着你,你听到了没有?你听到了没有?你要是死一百年,我跟着死一百年,你死一千年,我就死一千年,我跟你说,如果你死了,我马上自杀,和你合葬,生生世世,你也别想逃开我,听见了没有?”
“我的要求并不高啊!我只要你在想他的时候,你能够看一眼在转角一直守护的你的我,这样的要求过分吗?为什么你就这么狠心,每一次冷冷把我推开,难道我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脑海中闪过他曾说过的话,她的指尖触过他绝美的脸,泪珠纷纷坠落,明明他是世界最值得人宠爱的少年他是每个人期盼得到的王子,他不该乞求自己一份小小的爱,而如此卑微。
她闭上眼,李炎,如果你真敢就这样放弃自己,那么,我这一生,陪着你,李恒,你不是最爱他的吗?怎么,就这么袖手旁观了么?你真的忍心就让他这么沉睡下去吗?
凉凉的泪划过那张精雕细刻的脸,记忆如千斤巨石压在李炎的心胸,心好痛,好痛,她哭了吗?是因为我么?怎么办呢?自己真是狡猾呢,明明说了爱她,又怎能让她为自己流泪呢?可是,如果没有了我,哥哥是不是就会回来陪着你,那么请让我继续沉睡吧……
“还会痛吗,时间的泪答,成长的事,会是现在时间的泪答,躲不过呀,时间的挣扎……”缓缓地歌声在空荡的病房中飘荡,她的泪珠一滴,两滴,三滴划过他的过分精致的面庞……
有一颗血泪从李炎的眼眶流了下来,在阳光中,如鲜血般娇艳欲滴。“小紫,唱得好难听喔,真讨厌呢,还让不让人睡了?”一句简单的吐槽的言话,她的心都要被他揉碎了,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你真是狡猾呢,明明说好了爱我的,我差点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如果你再不醒来,说不定我们到地狱里相遇了。”
她放声痛哭,脆弱得如同孩子,他轻拍着司徒紫的背,她的泪划过他的脸,他用舌头舔舔,是苦的,多了一丝甜,这一刻,他忽然想自私一点,如果时间可以停格,请停在这一秒,她的心存满他的这一秒。
他知道,再好的东西,也有失去的一天,再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再爱的人,也会有远走的一天,再美的梦,也有梦醒的一天,如果有一天,她要他放手,他用什么资格来挽回,她要回到他身边的那天,他又能用什么身份来挽留?自己只能随她,不是吗?
“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你,我把你伤得那么深,可是为什么你还是对我那么好,好得让我不知所措,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所以你不要死,好不好?”
守护着李炎的李恒,莫名地心酸,也许自己回来就是个错误,小紫,我不想用过去来束缚你,你能不能也放过自己,我想知道,是不是我的死亡成了你们两个心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成了你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是罪大恶极呀。
你害怕极了,因为深爱,所以害怕,你小心翼翼地前行着,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一次失去他,你是傻瓜吗?
是不是我让你心力交悴了,正因为深爱过,所以,你不想让另一个人再去负担如此沉重的爱情了,所以,你才怕爱么?小紫呀,从什么开始,我教会你怯爱了。
“小紫,不要勉强自己去做任何事,不要让自己有任何的负担,不要觉得对不起我,这一切,我自愿的,没有人逼我!就好像没有人逼你为我哥付出生命一样,我们都是爱情中兜圈子的人,在圈子里总会有人先累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人逼我们去做我们不想做的事,却不得不做的事,别哭,我愿意等你,我们比这个世界上的人幸运了很多,至少我们在爱情中,是爱着的,我们都不是自己一个人演这一场独角戏。”
她第一次牵起李炎的手,你决定了吗?对,我决定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放开你的手……
“司徒紫小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呀。”
“那,说好了,我可是粘人的恶魔喔,你不许半路赖皮把我丢下喔!”
“好,这一次,就算你放手了,我也要不要脸拉住你。”
“笨蛋。”
“傻瓜”
“我们都是一对小笨蛋。”李炎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微笑不语……
细碎的阳光如他们匆匆走过的日子,抖落的记忆像是灰尘里的烟火,洒落忧伤,满地繁华幻象,像在镜中双生的他们,细诉他们不曾提起的过往.
她的视线落在靠窗的第五排的位置,嘴角微扬,描绘着李炎的铅笔在纸上游走,无论是他失神望着窗外,还是全神贯注听课的样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幅画,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他身上,轻笑着,空气中是甜蜜的气味,原来他在她心上,她的心早将他妥善安放。
他浅笑,有些慌张的她,将过分灼热的视线收回,继而认真听课……
下课铃声响了,人潮向李炎的方向涌去,司徒紫朝着李炎挥挥手,他们双双向教室外走了出去……
上官阳带着微笑从对面走过,他与朋友轻笑浅语,他的眼眸带着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上官阳走到她身旁时,她低低唤了一声:“阳!”上官阳像没有听到一样,与她擦肩而过,她惊讶地看着快要离去的上官阳,她想伸手去拉住上官阳,她的手已被另一只手迅速拉住了,李炎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班长大人,我有些功课不懂,不知班长大人是否有时间来辅导我一下。”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走了……
无数的目光盯着他们,有些女生看着被李炎牵着的司徒紫,恨不得把司徒紫连骨带肉生吞了,司徒紫在她们的仇恨的目光中打了个寒战,她在心里骂了李炎一千次一万次,李炎似无所觉般直走过去,他看不到任何人,他知道自己牵着谁就可以了。
风中流动点点樱花的香气,香气好像魂断般,把人的思绪拉得好远,好远……
她的眼神一冷,掠过紧牵着她的手的李炎,闪过一道寒光,李炎弹弹她的额头,委屈又无辜说:“小紫,身上的刺收一收,伤到我啦。”他浓浓的撒娇讨好的态度,她瞬时原谅他了,李恒说得对,世间沧海抵不过他一个微笑。
“小紫,以后我们离上官阳远一点吧,他失去关于我们的记忆了。”李炎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她因这件事生自己的气。
“他怎么会失去记忆?”她脱口而出。
“你介意他失去关于你的记忆?对不对?”李炎意味深长地问道。
司徒紫想了想,微笑说:“不,我觉得这样很好呀,再说,炎,既然我们选择相爱了,请相信我,好不好,我有些感作罢了,更何况我们本来对了解的彼此不多呀,当初我只是把他当成了李恒,这对于他来说本不公平呀!”她仰起了头,抬头看天空,灿然一笑,过去的一个幻影罢了,而且当初她不过不小心把他当成替身了,可是,他是他,李恒是李恒,错在自己。
“那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吗?又是谁让他失去记忆的吗?”李炎问了一句。
“我猜到答案了,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他,炎,你会告诉我,他在哪里,对吗?”她眼神流露着期待,他顿时失了语。
“小紫,你知道吗?我并不想提到哥哥的,因为每一次提到他,就等于,又一次把我们的伤口撕开一次,你就会再疼一次,我知道你的心是不是很小,很小,小到只装得下他一个人,小到他开心,你就开心,他离开了,你便无法生存了吗?你的心空出的地方是不是只有他才能填满了呢?”李炎佯做波澜不惊地问道。
有些事是不需要说出口便有了答案,可他还是有小小的期待,期盼她的答案告诉他,他知道她的心里有属于他的位置,可是他有点自私自己能不能把她的全部占满。
“炎,你觉得我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吗?还是说你非要我回答不可?”司徒紫微笑不语地看着他,他似无奈地揉揉她的头,这算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吗?
李炎像是扯开了话题:“小紫,我帮我们报名参加钢琴比赛,如果跟你一起弹琴的人是我,你不会拒绝吧?”明明知道她一生只和他一起弹琴,但是他还是卑微地期待,在这一段有限时间内,制造有关于他们的记忆,一段只属于他和她的记忆。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前几天已经有人问过我了,他们很好奇我什么时候会弹钢琴了?我想了一下,明明我一直藏得很好,可你一回来,好像一切都变了。”她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不开心,他的心定了下来,幸好没有生气。
“那你会不会因为我的擅自决定而讨厌我?”李炎握着她的手不安地问道。
“炎,我没有讨厌你呀,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也是开心可以跟炎一起弹琴的。”她笑意盈盈地凝视着她,他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小紫,你这是在怜悯我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你的同情。
司徒紫推开琴房门,微小的风迎面扑来,带着一丝潮湿的气味。
一连串的流畅的音符在她指间浮出,李炎淡淡一笑坐在她身旁,手起指落,和弦之音在空荡荡的琴房中暗影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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