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盘古开辟天地,分了清浊,世界便分出了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东胜神州海外有一傲来国,国近大海,国中有一花果山,乃是十洲之主脉、三岛之来龙。十洲者,祖洲,瀛洲,聚窟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三山者,蓬莱、方丈、瀛洲,皆是人迹罕至的神仙居地。
花果山造化灵秀,势镇汪洋,面东一侧怪石嶙峋,陡崖突翘,山中锦鸡、玄狐、灵禽仙兽繁盛不绝,奇花异草常开不谢,犹是百汇的擎天柱,立在了三岛十洲的不移之处。
山的正当顶上,却是一高三丈六尺五寸,围二丈四尺的石柱,恰合了三百六十五的周天之数,二十四节气。石柱上有九窍八孔,合九宫八卦,粗一看,像个怪陋的竖立起的石碾子。【1】
石柱周围无遮无拦,只有芝兰相伴。
这一石柱却是从开天辟地时便在了,久受日月之精华,独具神韵,内中生了仙胎。
受得日月精华既久,某一日石柱便迸裂开来,一圆滚滚的石球便滚出来,见风而化,变做一石猴。
这石猴却生来会爬会走,一出生便拜了四方,再一抬眼,目中便运出两道金光直射天穹,冲了斗府,扰的玉皇惊诧,聚集众仙上灵霄,遣了千里眼、顺风耳去探,见是一石猴天生,却大惊小怪了,便曰:“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即不再做理会。
却不知:
那一道金光冲了斗府之余,却是余波暗藏,深入了鸿蒙。鸿蒙之中不计年,是不多、不少、千年、万年同一瞬,一瞬同是千万年……于这一方世界已是过了四百多年,却突洞开了一处门户,那门户只存了旦夕,只见得光影晃动、高楼怪诞嶙峋,如削平的山石一般,来往飞速的怪物呜呜咽咽,时将人吞下,时又将人吐出,却不知是什么妖怪。街上一髡发的年轻人便恰在这门户处,正低头看着一可以显示图像的黑色笏板,一步就过了门户,步入了这方世界。那黑色笏板上的图像也随之定格住了。这一幕正发生在南赡部洲一名做“斗方”的小国境内的塊石山上,被一砍柴的樵夫见了一个正着。
樵夫扔了斧头、柴禾,纳头便拜,言说:“小人是山下村里的樵夫王二,打柴为生,拜见神仙老爷!拜见神仙老爷!”
樵夫激动的不能自己,语无伦次,却也将那年轻人惊了一跳。年轻人本因手中的手机突然没了信号,这才抬头,见到了周围一片原始的原生态,正是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便被樵夫的一阵“神仙爷爷”给惊的回过神来,他默了许久,才问:“这,是何处?”
樵夫答:“这是塊石山……山下就是小人住的村子,叫王家村……”
“……”
塊石山……王家村……王二……
年轻人禁不住用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樵夫口中的信息对他获知自己的位置信息毫无用处……唯一可以欣慰的是樵夫的话似乎是一种方言,他也可以无障碍的听懂,交流上没什么问题。【2】
年轻人“哦”一声,又问:“你家就在山下?”
樵夫一听神仙问自己的居所,忙答:“是,是。”
年轻人又“哦”了一声,却不说话了。心头却是寻思:“从这人的回答来看,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不如就下山去他说的村子里找别人问问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本来好端端的走在马路上,眼见着都要回家了,怎么突然一转眼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他毫不怀疑这是“穿越”——这种环境上的乾坤大挪移,除了穿越也没办法解释了。
在这个“穿越”的过程中,他全程都没有失去意识,所以就不存在什么被整蛊的可能!
他就是一步、一步的走着,突然一步之后,手机上失去了信号,断开了网络连接,再一抬头,看到了一个跪地叫自己“神仙老爷”的樵夫罢了。再一个就是这天色……他这会儿才惊觉现在是白日,还是早上的时候。而他在大马路上走的时候,却是半夜——是一个社畜刚刚加完班,下了最后一趟地铁之后的时间……
……
“系统……”
他试着小声的呼唤了一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看来“系统”也不是标配,不是说有就有的。
“爷爷……”
再试着召唤“老爷爷”……
“傻妞——”
检测手机……手机还是那个手机,并没有因为穿越而与众不同,产生了手机精灵什么的。
……
再三确认后,他放弃了……
樵夫跪在地上,仰着头,热切地、眼巴巴地看着他。
“咳……”年轻人说:“那个,我的法宝坏了。”
樵夫:……
逗趣了一句,看这樵夫憨态可掬的样子,年轻人的心情便好了许多。和樵夫说:“这位大哥,我就不耽搁你砍柴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和樵夫摆摆手,年轻人便循着原生态的小路下山去。小路开在茂密的山林之间,隐隐约约,不注意看,都看不出是路来,尽被荆棘、杂草覆盖。亏了是樵夫刚刚上山,用柴刀开出了一条路。便是如此,一路走下山去,年轻人的两截裤腿上也挂满了草籽、芒刺,布面上被挂起了丝线。
一出了山林,他就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摘腿上的草籽、芒刺,摘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弄干净。
心想着:“这裤子在城市里生活还行,在这种乡野地方,用不了几天就挂坏了……要弄一身合适的衣服才行。”
心头一转,就又想到了“未来”上——这似乎是一个“古代社会”,他该以何种姿态融入这个时代的生活呢?怎么样才能够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好一些……不说什么“妻妾成群”“锦衣玉食”了,至少退一万步来说,达到一种不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忙碌,不用和人违心客套,可以混一个三餐温饱,吃喝不愁,冬天不受冻,夏天不受寒就好了。那种奔波,那种违心客套,“穿越”前已经受够了,总不能“穿越”后还一样。
……
可惜,想来想去,也不过是历史区的一些套路,离不开小富即安,却又没什么抗风险的能力。
至于什么位极人臣、九五之尊之类的……那还不是依旧要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拼?
“人生自古难两全啊……不过,未来的人生,谁又知道呢?我是王青,又不是那些主角。”
作为一个穿越前就不过是“泯然众人”的中人之资,一路从二流的学校混成了普普通通的社畜的一员,王青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纵奇才——除非是有人给他开挂了,或者是找到了一个系统爸爸,否则他就是一条咸鱼而已。一条小富即安,追求安逸的咸鱼。
可……
他又忍不住想……
“为什么这种万中无一的‘穿越’会选择我呢?”这难道就是自己咸鱼要翻身,不再平凡的证明?
但,也终究只是一想而已。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红颜相伴,仗剑天涯。
孤夜寂寞,红袖添香。
……
这些,谁又不曾偶然的一个念头里出现过呢?
终究是当不得真的。
歇了一阵,日头渐高了一些,就见着有人下地,开始了一日的劳作。王青便从石头上起来,去地头寻人问,得的答案却和樵夫说的一样,不过是“塊石山”“王家村”,再没了更多的线索。很快,王青也就不为身在何处纠结了——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他饿了。
他的上一顿饭还是加班之前吃的晚餐,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七八个小时,肚子早已经空了。
只是之前想着想那,一时没有感觉,这会儿才饿的泛起了头晕、恶心。
他的身上也没有吃的,钱……他怎么可能有钱?
于是,便拾起了儿时的手艺,又返到了山里爬树掏了两窝鸟蛋,还顺带着端了一窝身上毛都没长出来的雏鸟——这些雏鸟那种嫩,若是平常时候,或许会让王青感觉有些恶心,下不了口,可这会儿饿极了,却恨不得生吞下去。但理智还是让他去找人借了火,要将鸟蛋和雏鸟都烤熟了才吃。生吃太容易招寄生虫了,他不想英年早逝。
用石头垒了一个简单的小灶,填上了柴,生火后就将鸟蛋直接放火上烧,雏鸟则是用树枝串了,架在火上烤。
枯燥的柴禾烧地噼啪作响,雏鸟身上滴落的油脂溅起漫散的火星,王青坐在火旁,又是日晒又是火烤的,热出了一身汗,便干脆将上身的半袖脱下来,赤了一身白肉,登觉清爽。衣服则是随手在肩头一搭,开始扒拉出鸟蛋来吃。鸟蛋一经火,却没了蛋清,只剩下黄了,量少的可怜。雏鸟却是焦脆的,只是少了盐巴调味,非常寡淡。可对这会儿的王青而言,这些却是无上的美味——他真的太饿了,根本就顾不得烫,也顾不得寡淡不寡淡。不远处的一颗树上,一只金毛猴子抱着树干,盯着王青看。
然后,它便悄悄地从树上溜下来,从背后靠近了王青,将自己的爪子伸出去,抓住了王青肩头的半袖……
【1】围:即指的周长,围二章四尺,其直径大概是七尺六寸四分,是其高度的五分之一左右。所以,形状是一石柱。
【2】华夏的古典神话说汉语,所以听得懂,没毛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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