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茵亭
周玉喆吹吹茶碗里的热茶,道:“老六这事儿……哼,就是做样子啊。弄个什么答句,不就是做个样子给大家看吗?”
“渍”周玉立摇摇头,道:“做样子?今天这事儿父皇怕是样子都没做,那么草率,他着急了。”
周玉喆喝了口茶,道:“咱们哥儿几个虽说平日里不是那么对付,但是再怎么样,这事儿父皇做的……”
周玉立点点头道:“咱们哥十个,平时叽叽喳喳的吵,不过是想让父皇关注一下咱们,可父皇现在以为的是咱们要争他那个皇位。”
周玉喆给二皇子倒了杯茶,道:“老二啊,父皇这事儿办的让人寒心啊。”
周玉立挑挑眉,端起茶碗道:“不对。”
“什么不对?”周玉喆问道。
周玉立放下茶碗,道:“父皇是偏爱了点老六,但是也不至于如此着急把他迎回来啊。”
周玉喆朝前探探身子,问道:“老二,这话怎么说?”
周玉立也往前探探,道:“父皇平日里做事滴水不漏,可这次老六回来竟然如此草率。咱们暂且不论当年老六跟父皇有没有定下什么事,单说他回来,理应是大张旗鼓。可父皇……”
周玉立看看周围,悄声道:“可父皇却让老六混着贡士堆里回来,而且就对付两句,就算皇子归来了,这……”
周玉喆皱起眉,沉吟片刻,道:“菁国最近有点不对,边疆上的军队调动频繁,前几日加急军报,菁国的军队已经侵入我大曌边疆,菁国是早有预谋,而父皇军队调动还需要些时日,且去年大旱,国库里……”
周玉立不解,问道:“这和老六回来有什么关系?”
周玉喆一撇嘴,道:“笨!父皇现在需要什么?”
周玉立想了想,端起茶碗道:“时间。”
“对。”周玉喆看向一旁的茶壶,道:“时间啊,老六以前跟谁好?不就是现在的菁国公主温诀安嘛。”
周玉立道:“对啊,当年老六确实跟菁国这位关系好,不过后来不就和老何家的何沐沐订亲了嘛。”
周玉喆喝了口茶,道:“不管怎么样,老六和温诀安关系好,这次父王叫他回来,就是要和菁国谈判,给父王争取时间。温诀安是菁帝的心尖,肯定给温诀安和老六见一面的机会。”
周玉立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这次谈判,父王就没打算谈成。紧急让老六回来就是为了为父王争取时间。”
“对了。”周玉喆道:“但是菁帝也不傻,这次谈判也许菁国就不会派人来,或者派了人了,但直接让大军杀过来。父皇,下的这是一招险棋啊。”
周玉喆看二皇子沉吟不语,道:“来,先喝口茶。”
周玉立端起一杯茶,看向一旁的柳树……
………
菁国边疆
菁华亭
一个老头靠在栏杆上,伸手捋捋被风吹乱的胡子。
一个少年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绣花红袍,头上戴着顶镂空盘蟒金冠,背挺的极直,见了老人拱手唱个大喏,道:“见过司马先生。”
司马山急忙站起来还礼,道:“见过六哥儿。”周玉明笑道:“司马先生好自在啊,一点也不担心一会儿的谈判啊。”
司马山笑道:“来来来,先吃口茶。”
周玉明坐下,端起茶碗。司马山见周玉明吃了茶,笑道:“六哥儿说笑了,你敢说你没看出来这次谈判是假?”
周玉明放下茶碗,道:“这个是看出来了,但先生就不担心,菁国不来人?”
司马山轻声一笑,道:“老夫信皇上,皇上敢下这招险棋,老夫就敢来下这个棋子儿。”
周玉明道:“父皇在赌的不是温诀安跟我的情谊,他赌的是菁帝没有那个让温诀安来的魄力。但是菁帝又不能一个人也不来,但是来不来人,跟战局也没有太大关系。”
司马山捋捋胡子,摇摇头道:“六哥儿你错了,只要是菁国来人,就算皇上赌对了。”
周玉明皱起眉,问道:“这是为何?”
司马山笑道:“皇上摸准了菁帝的脾气,菁帝做事磊落,他要是派了商谈的人来,就不会再搞偷袭之事,我等也就不必担心了。”
周玉明笑道:“那……一会儿可就全靠司马先生的口才了。”
司马山一笑,道:“皇上说了,随便我骂,不用给他们菁国面子。”
两人正说着,却见亭外来了两个穿紫的小子,一个道:“和大人请二位特使到清审堂商谈。”
周玉明一笑,道:“且待我与司马先生换一身衣裳。”
……
清审堂
和荣在堂内着急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来啊?”
一旁喝茶的刘怀道:“别着急啊,估计一会儿他们就来了。”
赵锡对着自己的玉佩哈哈气,道:“听说来的不光是司马老头,六皇子也来了。”
“哼。”和荣道:“你以为?”
“哎,曌帝六皇子不是没了吗?”刘怀问道。
赵锡“呿”一声,道:“别瞎说。”
“列位久等。”司马山一身青衫走进清审堂,身后跟着一个少年。
这少年身穿一领紧身红袍,荷叶边袖,戴一顶珍珠冠,脸方偏圆——好个美少年!
和荣见人来了,连忙招呼道:“见过司马先生、见过六皇子。二位,请坐吧。”
这几人看了座,和荣正要打寒颤,司马山道:“三位闲话少说,不妨直入主题。”
和荣道:“我大菁已出兵你边疆,若想让我大菁退兵,要求不多,就要白银三百万两,一百万两黄金。”
司马山冷笑一声,怒道:“这么多钱,你大菁怎么不去抢!”
赵锡在一旁道:“哎,这商谈可是你们大曌提出的,我主不忍痛下杀手,也给曌帝一个面子,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可要珍惜啊。”
司马山拍案而起,骂道:“尔等背弃盟约,倒施逆行,有何面目谈面子二字!真是恬不知耻!荒诞绝伦!尔等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竟如此开大口!”
刘怀挑挑眉,道:“那我国前年被你国占了一县之地,何时归还啊?”
“归还?”司马山笑道:“那一县之地现已是我国疆土,祖宗疆土岂能与人?”
“你……你!”和荣也拍起桌子,道:“大胆!那是我国疆土!”
司马山皱眉拍案道:“你国疆土?你说是你国疆土就是你国的了?有本事派兵来打啊!”
刘怀用手指司马山骂道:“老匹夫!你以为我们真的不敢?”
“嘿!”司马山道:“我早看出尔等是粗鄙之人,怎样?真让老夫看准了!”
赵锡把茶碗扔掉一旁,道:“既然难谈好,那就别谈了!直接开战吧!沙场上见!看是我大菁兵勇还是你曌国将猛!”
司马山笑道:“我国不出兵是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我皇深知,一起兵锋不知有多少将士醉卧沙场!我皇是为天下计!不似你国之君,整天浑浑噩噩!”
刘怀大怒,一翻身跳上桌子上,怒道:“大胆!老匹夫!怎敢如此辱我国君!”
司马山伸着脖子,道:“老夫这颗头就在这儿,不然,你砍了去!砍啊!量你也没这个胆!”
和荣道:“你,你,你这是……”“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吗?”刘怀骂道:“老匹夫!”
司马山道:“来呀!不是我瞧不起菁国,就凭这狮子大开口!你们国君也非善类!”
“老匹夫你好大胆!”刘怀骂道:“你早乞早死吧!”
周玉明在一旁喝着茶,眼睛四处看着,却见那屏风后好似有一人影。
周玉明望四处看看,低着身子走过去,却见那屏风后面又有一纱帘,里面人影晃动,他拿着折扇凑过去,使扇子挑开纱帘,那纱帘里坐着一位佳人。
你看她——穿一身红衣滚边帔,戴着一顶珍珠红鹖冠。见周玉明使扇子挑开纱帘,有些害羞,便侧过脸去。
周玉明抿嘴一笑,坐到女子身旁,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女子。女子忍不住了,用袖子掩住嘴痴痴地笑。
一张白皙的圆脸蛋由于含羞染上了一抹诱人的绯红,勾魂的桃花眸微闭着,朱色薄唇轻抿着,繁复精致的发髻有些凌乱。
周玉明笑着,轻声道:“安妹妹,好久不见了。”女子点点头,抿嘴一笑,这女子便是菁国公主温诀安。
周玉明挠挠手心,道:“那个……头发乱了,六哥帮你梳梳头吧。”温诀安侧过脸摇摇头,周玉明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桃木梳,放在两人中间。
“送你了。”周玉明笑着,看向一旁的温诀安,温诀安点点头,冠上的珍珠也跟着一起动,她一直在笑着,却一直没有出声。
周玉明挠挠头,笑道:“安妹妹长大了。出落的越发美丽了。”
温诀安眨眨眼,两眼上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一样。周玉明点点头,站起身,轻声道:“我就先走了,外面还有事呢。”
“嗯。”温诀安还是抿着嘴笑,脸蛋上早飞上桃红。周玉明也抿着嘴笑,弯着身子转过屏风,坐回刚才的椅子。
一旁的司马山四人还在喷着吐沫星子争论,和荣拍着桌子,道:“我国泱泱之军势怕你曌不能挡也!”
“我呸!”司马山道:“你国之兵锋,好似烂泥里的泥鳅!咬上一口,不痛不痒!”
赵锡怒道:“既然如此!也不必谈了,战场上见吧!”
周玉明轻笑一声,道:“即是如此,我看也不必谈了,我们战场再见吧。”
司马山在一旁喝了口茶,道:“六哥儿不必多言了!走着!”
言罢,二人缓步走出清审堂……
曌国
皇宫大殿
曌帝看着阶下的文武百官,道:“朕,后日欲往文武场阅兵,此事就交给牛将军和李翰林操办了,愿二位爱卿不负朕之所托。”
牛鸿哲和李烨霖急从两班文武中走出来,躬身齐道:“微臣领旨,定不负皇上之托。”
后日
“朕今日要去看看我大曌军士有多厉害。”曌帝对一旁的周玉喆六人道:“看看能不能和菁国过上几招。你们六个都在,那老六今天可看不着这个阵势了。”
周玉喆与周玉立相视一眼,没说话。五皇子周玉兴笑道:“确实,六弟可是没这个眼福了。”
曌帝一笑,道:“谁说的?要是咱们和菁国真的开战了,老六得第一个上战场给我监军去。”
周玉喆等人的笑容僵住了,曌帝笑笑,道:“上城楼吧。”
几人随曌帝登时城楼,但见军容整肃——
兵分九队,旗列五方。绿沉枪,点钢枪,梨花枪,布遍野光芒;九环刀,牛尾刀,雁翎刀,生满天杀气。
左先锋,右先锋,胆大身壮;远哨马,近哨马,驰骋威风。
宝雕弓,铁胎弓,龙舌弓,对插飞鱼袋内;射虎箭,狼舌箭,柳叶箭,齐攒狮子壶中。臂张弩,木单弩,角弓弩,排满前军;鱼尾斧,峨嵋斧,凤头斧,紧随中队。
秦家鞭,竹节鞭,水磨鞭,齐悬在肘上;卧瓜锤,乌铁锤,四棱锤,各带在身边。青龙戟,寒光闪闪;丈八矛,冷气森森。
腰带秋水龙纹剑,手持铁边虎头牌。先锋猛勇,领拔山开路之精兵;震天鼙鼓摇山岳,映日旌旗避鬼神。
曌帝笑道:“我大曌勇士如此勇猛,何惧菁国之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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