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嘴角的一抹殷红

  “检测到宿主对剧情主线任务的参与度达到91%,获得奖励:剧情点*2。”

  莫瑟漫无目的地在营地里走来走去,眉头紧锁的样子显然是有某个问题困扰着他。

  而一旁的玛丽贝斯看到莫瑟现在的样子,简直心都快融化了一般——

  “噢~莫瑟先生~”玛丽贝斯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叠放在胸前,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仿佛都变得粉扑扑的:“他皱眉的样子也好英俊啊~”

  莫瑟自然听不到玛丽贝斯心里想的什么——实际上,他并根本没有看到犯花痴的玛丽贝斯…

  因为莫瑟一直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既让亚瑟良心发现自我救赎,又能让帮派的大多数人免于悲惨的结局。

  “虽然目前为止,就拥有几十万美金(把所有的剧情点全部兑换成美金),这些钱带着帮派所有人去塔希提种芒果都绰绰有余,但是——自己才刚刚加入到这个帮派,和大多数人的好感度还都不高,那么——推翻达奇自己当领头人的打算根本不现实…而把钱交给达奇,让他带领帮派去塔希提…”

  想到这里,莫瑟摇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达奇真的想带大家去塔希提也好,或者随便找个地方隐居也罢…那现在的钱勉强也够了。”

  “很显然,当一个农场主安度晚年并不是达奇想要的生活,不难发现,他一直所描绘的‘塔希提’不过是画饼而已。而那些所谓的‘计划’,永远没有止境的‘最后一票’,无一不说明了——他只是单纯地喜欢这种刀尖舔血,亡命天涯的生活罢了。”

  “所以,可以预见地,即使给了达奇几万甚至几十万美金,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去塔希提。而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忽悠亚瑟他们继续干永远也干不完的‘最后一票’…”

  “那么,现在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话语权!”

  “支持率!”

  “影响力!”

  “这些并不一定非要自己去完成,也可以暗地里找一个在范德林德帮有声望基础的人,然后自己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们的想法,最终形成能与达奇分庭抗礼的局面…比如何西阿,比如亚瑟…”

  莫瑟的计划里,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和达奇分庭抗礼,或者一拍两散,带领一部分人脱离范德林德帮,而从没想过将达奇取而代之——因为他知道达奇在范德林德帮里的威信到底有多大,影响到底有多深…

  原剧情里,即使到最后,重病缠身的亚瑟与迈卡在营地里对峙的时候,仍然有一部分人坚定地站在达奇身后。

  从这点就能看出,达奇在范德林德帮的地位,可谓是根深蒂固!

  “所以,在增强另一个人在帮派中的影响力的同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降低达奇的领导力和威信,让帮派成员不再迷信‘达奇是万能的’,‘达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派’。”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需要一点一点地埋下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然后不断地浇水施肥…”

  不过,最好的情况是,敌在明,我在暗。

  想到这,莫瑟抬起头,原本充满纠结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莫瑟抬起头,听到附近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循声望去,莫瑟看到穿着一身蓝白色连衣裙的阿德勒夫人一个人坐在石头边,把头埋在双膝之间,用手环抱,不停地小声啜泣着。

  “唉…”莫瑟叹了口气。

  现在的阿德勒夫人依然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中,还没变成日后一人就能灭垂犬牧场的女武神。

  轻轻走到阿德勒夫人身边,沉浸在悲痛中的阿德勒夫人完全没有发现身边有人过来。

  莫瑟坐到阿德勒夫人旁边,开口说道:“阿德勒夫人…”

  听到声音的阿德勒夫人抬起头,漏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和哭的红肿的双眼。

  “是你…”阿德勒夫人看到是莫瑟,连忙用手指擦去脸上的泪痕。

  可是眼中的泪水仍然接连不断地流出来,阿德勒夫人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莫瑟见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她身前:“给你——新的,干净的…我没用过。”

  阿德勒夫人沉默了一下,接过手帕:“谢谢你…亚克。”

  提到这个令她悲伤欲绝的名字,阿德勒夫人的眼泪有更加汹涌趋势。

  “抱歉…我只是…”阿德勒夫人将手帕捂在脸上,好像这样能吸干眼中的泪水,又或许是这样就能不被人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阿德勒夫人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效果不佳,身体一阵阵地颤抖,哽咽地说道:“我只是太想他了…”

  莫瑟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阿德勒夫人颤抖地更厉害了——这是人在想哭的时候努力压抑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表现。

  “他…他是那么的正直…善良…”阿德勒夫人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他非常地爱我…我也…那么爱他…”

  “是啊。”莫瑟点点头:“我能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很好。”

  阿德勒夫人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悲痛——在这个营地里,她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一个值得她依靠,或者她想去依靠的肩膀了。

  不过,这不能说和她压抑自己这么久没有得到感情释放无关。

  莫瑟心里想着,或许,自己能改变一下她?

  “所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莫瑟有意的引导着阿德勒夫人去适当释放自己的感情压力——或许找个人倾诉会有些效果。

  提到那晚的事情,阿德勒夫人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哭泣,是人类常用的缓解压力的方式之一。

  大声地哭出来总好过一直压抑着小声啜泣。

  阿德勒夫人地哭声引来了营地不少人的围观,莫瑟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过来。

  渐渐的,阿德勒夫人地哭泣声小了下来,但是声音中仍然充满了哽咽,说道:“那天…之前,我们就…预感到了…暴风雨要来了…实际上,是他预感到了——他的预感一向很准——于是…我们事先准备好了很多食物和取暖用的木柴…”

  随着讲述,阿德勒夫人地声音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样,我们把壁炉烧的旺旺的…我们聊着,笑着…就在这个时候,一伙人从暴风雨中出现在我们的屋子外…亚克——我是说亚克·阿德勒,也就是我的丈夫——他看到这伙人的时候,就让我赶快躲到地窖里…我知道他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但是他却骗我说他会处理好一切,让我千万不要出来…”

  说到这里,阿德勒夫人地眼中不再只有悲痛,更多的是一种愤怒和仇恨,语气也变成了低吼:“那群畜生!他们…他们就这样杀了亚克…”

  莫瑟举起手,想拍拍阿德勒夫人地肩膀,但又觉得似乎不太合适,于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总有一天。”莫瑟盯着阿德勒夫人地眼睛:“我会帮你向他们复仇的。”

  阿德勒夫人看着莫瑟诚恳的眼神,一时间怔了一下,然后漏出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谢谢你…亚克!”

  莫瑟看她释放的差不多了,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于是转移话题:“所以…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阿德勒夫人明显对帮派性质的亡命徒没有什么好感:“和一群杀人犯,强盗,小偷生活在一起…”

  莫瑟点点头,又想了想说道:“他们和再之前你遇到的那些人不同——他们中有不少好人。”

  “是啊…我知道。”阿德勒夫人不置可否:“是你们救了我的命。”

  “外面也并不安全。”莫瑟实话实说:“呆在这里最起码比你在外面独自闯荡要安全的多…至少现在来说是这样。营地里的家伙们并不算坏——至少大多数人不算坏。”

  “我明白。”阿德勒夫人说道。

  莫瑟笑了笑,把手伸进衣服里,从戒指中取出玉箫,说道:“我给你吹个曲子吧?”

  阿德勒夫人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莫瑟想了想,吹奏了一曲《碧涧流泉》。

  《碧涧流泉》这首曲子可以用琴来演奏,也可以用洞箫来演奏,或者琴箫合奏。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首曲子是模拟山间的溪流,整体是一种宁静平和的曲调,非常适合吹奏给现在的阿德勒夫人听。

  在莫瑟大师级的演奏技巧,和被系统改造过的碧玉箫完美音色的演绎下,悠扬古朴的箫声响彻在这片不大的营地中。

  营地中的众人都被这箫声吸引,连大叔都停下了没讲完的荤段子,听着莫瑟的吹奏,时不时地喝上一口威士忌,脸上漏出陶醉的表情。

  吹到一半,莫瑟感到肩头一沉,用余光一撇,发现阿德勒夫人已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

  莫瑟吹奏完时,阿德勒夫人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在众人的相声中,莫瑟将阿德勒夫人的头从肩膀上抬起,轻轻地放在身后面的大石头上。

  或许是这几天压抑的太狠了,心神太过疲惫,阿德勒夫人没有醒过来。

  莫瑟向众人颔首致意,然后将外套脱下来,盖在了阿德勒夫人的身上——二月份的新汉诺威还是有些冷的。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亚瑟回来了。

  亚瑟回到营地,一下马就直奔施特劳斯。

  莫瑟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走了过去。

  “啊,你回来了。”施特劳斯对亚瑟眨了眨眼:“你错过了一场音乐派对。”

  “什么音乐派对?”亚瑟对音乐没有丝毫兴趣:“哈维尔弹吉他了还是大叔唱钻油井地歌了?”

  “噢,忘了这件事吧。”施特劳斯不愿意对这个毫无音乐细胞的傻大个解释,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不太好。”亚瑟也没有追问,而是有些生气地说:“他快要死了…而且他们看上去一贫如洗!你真是个蠢货,居然借钱给他们。”

  “这么说吧,那些不孤注一掷的人…”施特劳斯却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也不会对我的提议感兴趣。”

  “当然…”亚瑟无奈的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却遇到了急匆匆走过来的莫瑟。

  “嘿,亚克。”亚瑟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亚瑟对莫瑟打着招呼,可对面的莫瑟却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

  “亚克?”亚瑟被看的很不舒服,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莫瑟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亚瑟——

  或者说,盯着亚瑟嘴角的那一抹殷红…

  半晌,莫瑟才开口说道:“你…你去帮施特劳斯收债了?”

  “是啊,怎么了?”亚瑟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

  莫瑟仿佛在一瞬间被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我应该早点去的…都怪我…应该早点去的…”

  莫瑟魂不守舍地自言自语,弄得亚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在说什么?”亚瑟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你今天这么奇怪?”

  莫瑟的脑袋里一片乱麻,对亚瑟摆了摆手:“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莫瑟心烦意乱地走到营地外,吹响了口哨,唤来了‘康斯坦汀’。

  莫瑟骑上‘康斯坦汀’,而‘康斯坦汀’似乎也能感受到莫瑟的心烦意乱,不等莫瑟下指令,就一下窜了出去。

  大地之心平原上,‘康斯坦汀’毫无目的地用最快的速度奔驰着,莫瑟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和不断倒退的背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康斯坦汀’也适时地降低了速度。

  莫瑟抚摸着‘康斯坦汀’的脖子,亲昵地说:“谢了,伙计。”

  “现在,我们回去吧。”

  “唏律律~”

  ‘康斯坦汀’感受到莫瑟的心情变好,兴奋地嘶鸣一声,转身朝着营地方向,不紧不慢地跑去。

  肺结核虽然在现在这个年代是不治之症,但也并不是没有方法延后发病时间。

  看来,计划要加速了。

  至少要赶在达奇打算抢劫圣丹尼斯银行之前。

  看来,接下来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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