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头大耳斜着眼,瞟着李泰冷冷道:“……好,看你东家的面子,不跟这竖子计较!哼,下次别让我碰上!秦兄,喝酒去,别扫了兴致……”
“就这样走了?我那耳光岂不白挨了?”秦舞阳十分委屈。
肥头大耳拍拍他的肩膀,搂着秦舞阳边走边说:“这次给任掌柜个面子,下次哥哥替你出气……”
“殿下恕罪!我等来迟!……”、“谁他玛敢跟我们小爷叫板?砍死他!……”听见口哨声赶来的程府家丁,张狂地大声吼叫。
“没事了!”望着走远的秦舞阳和肥头大耳,李泰扭头问道:“王先生,刚才那是啥兵器?”
王君廓答道:“小爷,那是蛇矛,宋武帝刘裕北伐时,军阵里使用的武器之一!”
“蛇矛,竟然有这种怪兵器?呃……哪有医院?给铁牛包扎一下!”
王君廓这才注意到铁牛受了伤,面色焦急,上前想查看伤势。
铁牛感激地笑笑:“被划一刀,没伤到筋骨,并无大碍,先生不必焦急!”
任掌柜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医院?……哦,小爷是说医馆吧?往前几步便有两家!”
两家医馆门对门,任恺芝介绍道:“右边御草堂的大夫钟不离,给当今皇帝献过药!左边的寒草堂,郎中吴有山,对疫病颇有造诣……”
相比富丽堂皇的御草堂,寒草堂显得辛酸和冷清。
“抬走!赶快!别死我医馆里,坏我名声!”御草堂里传出嫌弃的声音,
“钟大夫,求求您再给瞧瞧吧!……”一个女人哀求道。
“这病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走吧走吧!兴许能赶到家里咽气!……”
寒草堂里走出个老郎中,清瘦,两眼矍铄,三缕须髯,抱手探头,好奇地望向御草堂那边。
看见老者,任掌柜忙笑着打招呼:“见过吴郎中,……”
老郎中注意到受伤的铁牛,和蔼问道:“任掌柜啊!……这小兄弟需不需要包扎一下?”
“是要包扎!有劳吴郎中……”任掌柜拱手,
老郎中忙将一行人让进医馆,进门时还不舍地朝对面望了一眼。
铁牛的伤势不重,老郎中快速拿来金疮药,给他上药包扎,手法十分娴熟。
“哎哟……”一男一女搀扶着一人进了医馆,被搀扶的人抱着肚子,痛得脸色煞白。
搀扶的人急切道:“吴先生,芸娘忽然肚子痛得厉害,麻烦您给看看!对面御草堂的钟大夫说这病没救了!……。”
这人也老实,竟将御草堂的话,如实告诉了老郎中。
“让他先躺着!我马上过来!”老郎中似乎料到病人会来,给铁牛包扎得特别快!
老郎中包扎完对铁牛说了句:“小哥,歇会再走,一会儿给你拣几副药!”
说完擦擦手,快步走到那叫芸娘的病人身边,伸手搭脉,一副捡到宝的模样,明显是个医痴!
搭脉的老郎中似乎遇到了难题,眉头紧锁,一直沉思不语。
王君廓让家丁屋外等候,馆内只剩下李泰,任掌柜等人,王君廓和归庄围到老郎中身后,兴致勃勃。
古时的文人学得很杂,尤其对医道,或多或少都有研究,东晋大儒谢玄就说过“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对于疑难杂症,二人饶有兴趣。
“老朽诊断芸娘是得了胃痈,此病需灌服大黄归参汤,……只是他这是急症,最难治愈,恐汤药无用!……”老郎中无奈地对女人说道。
女人无助地哭道:“那可咋办啊?要是芸娘走了,可让我怎么活啊?呜呜……”
胃痈是什么病,李泰不知,不过看病人捂着的部位和疼痛的模样,李泰觉得应该是盲肠炎!
“你躺平,全身放松!”李泰来到病人身边说道,
王君廓急忙劝道:“殿下,不可儿戏!人命关天!……。”
“殿下?”老郎中和病人家属一愣,
李泰笑笑:“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老郎中也没办法,是不是啊,吴郎中!?”
吴郎中承认道:“老朽的确无力回天,此症万分凶险,即使汤药也无济于事……”
“我先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盲肠炎!”
说完,李泰把手掌压在芸娘的右下腹,按了几秒突然放手,芸娘一声大叫,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没有仪器,只能用土办法来检验是否是盲肠炎。
这反应,李泰基本能确定,芸娘的病就是盲肠炎,于是自信地点点头。
“盲肠炎?这病……公子从那本典籍看到的?……??”老郎中满脸问号,这病闻所未闻!
李泰无奈胡扯道:“《本草纲目》!……你肯定没看过!这病凶险,我倒是会治,不过这里条件有限,只有一半把握……。”
老郎中两眼放光,一把抓住李泰的手臂大声道:“那就治!公子快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
“吴郎中且慢!稍候片刻,容在下与殿下说两句!”王君廓连忙制止。
将李泰拉到一旁,王君廓郑重说道:“殿下,人命关天!倘若……只怕会惹来人命官司!”
李泰摇摇头:“我这身份,官司倒不怕!只怕救不活人,心中惭愧……。”
“殿下仁义!”王君廓一想也是,太子身份特殊,一般的州府衙门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敢找殿下的麻烦!?于是不再言语,退到一旁。
老郎中心思缜密,轻声对女人说:“还不快去求求公子!你不给人家个承诺!谁敢出手相救!?……”
女人是个聪明人,来到李泰身前,“噗通”跪下大声道:“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女!诸位乡亲叔伯作证,若是我家芸娘有个三长两短,皆是天命!与公子无干!……”
小男孩也跪着说道:“求公子出手相救!只要救得薄兄,我愿给公子为奴!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两位快起来!这就让他们准备!”李泰赶紧搀扶二人,
冷眼旁观可不是李泰的性格!
没遇见便算了,遇见了,恰好自己又会治这病,那说什么也要救治的!哪怕把这芸娘给治死了,也是要出手相救的!
李泰自言自语道:“……没有手术刀咋整?消毒可以用烈酒!缝合要针线……”
“手术刀?”老郎中有些懵逼,“公子,啥是手术刀啊?”
李泰解释道:“就是开膛破肚……给病人割肉的刀子!”
“哦哦!有!有!……公子,我这还有桑皮线,缝合伤口用的!”吴郎中恍然大悟,
拉开药柜的一个抽屉,取出个布包,里面竟有好几把刀,各式各样!
手术虽是个小手术,可术后感染却是个大问题!没有抗菌药物,李泰也有些抓瞎,只能从源头灭菌。
“王先生,让家丁们多烧些开水!将刀具绷带都用开水煮过!吴郎中,有酒精……呃,有烈酒没有?另外,你是用什么来麻醉的?”
“麻醉?……”吴郎中再次懵逼,茫然看着李泰,
李泰只好解释道:“就是让病患昏睡,做手术不会觉得痛苦!”
新名词一个接一个,老郎中应接不暇,对“本草纲目”越发羡慕不已!
听完解释,老郎中如梦方醒:“哦哦!老朽一直用闹羊花、川乌、草乌、乳香、没药等药物磨成粉末,热酒调服,患者服后毫无知觉,术中可不觉痛苦!……只是老朽这里烈酒不多……。”
任掌柜忙道:“我那里有!让人跟我去搬,……公子还要些啥?请吩咐!我那若有,好一并拿来!”
“再就是术后用药,嗯……刀伤药!吴郎中,刀伤药有吧?”
“有、有!”吴郎中赶赶紧又去拿刀伤药。
专门的手术室就不用想了!
李泰让人将床单换了,又用干净的布围了个隔间,烈酒喷洒消毒。
吴郎中将麻醉药给芸娘灌了下去。
将几把刀都用火炙烤一遍,又都煮过,然后把刀都泡在烈酒中,用个盘子端了过来。
吴郎中的刀具种类非常丰富!谁说华夏中医不会开刀的?
见李泰对着手术器械发呆,吴郎中介绍道:“公子,这把是开疮刀,开疮刀最薄利锋锐,取其速入急出!
这把是三棱针,三棱针刺放淤滞毒血,取其刺孔宽豁,让淤汁通流!平刃刀割除死腐余皮,用之随手得便。月刃刀割除深陷之内瘀腐,镊子夹捏皮顽腐,让刀割更方便……”
李泰吩咐道:“好极了!……那个,把家属都请出去,来两个气力大的,将病患绑上!都先用烈酒洗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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