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暮色笼罩在苍茫大地上,有零碎的微弱亮光扎进无边的夜色,这是来到瑞士第五天的傍晚,南成恩走在雨后孤独的街道上。
韩堇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很晚了,晚饭过后灌了两杯咖啡,所以还感觉不到任何困意,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起身套上一件大衣,打开了房门。
世界真小。
打算出门走走的韩堇刚好看到穿黑色卫衣的南成恩,他停顿了两秒,他想等她发现自己,不过南成恩并没有注意到他。
这次,他选择沉默。
浩瀚的夜空里少了些明净的银色,韩堇静静地跟在南成恩身后,眼睛里晕满了她的背影。
突然,一阵黑影飘过,没等韩堇反应过来,南成恩就不见了。
“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黑色的巷子里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
韩堇快步跟了上去。
巷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韩堇尝试按照声音去寻找南成恩。
此时,南成恩的脖子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圈住,对方力量很大,南成恩没办法动弹。
韩堇还在摸索着路线,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一道熟悉的清冷音从里面飘来:
“你觉得,你的脑子和我的枪,谁速度更快?”
那双手听到这句话后放松了力度,他感觉到一个金属感的细管抵住了自己的腰部,他松开了手。
南成恩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枪管上方,抬脚转了个身,面对着高大的黑影,没抬头,说了一句:
“你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没人看见南成恩眼底的猩红绽开决绝的冷漠,等她收好枪,那道黑影已经慌乱地逃跑了。
韩堇听着这段简短的对话,愣在了原地。
南成恩已经察觉到了,她朝着韩堇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吗?”
韩堇回过神来,闻到了南成恩身上的清香味,
“…哦哦…好啊。”
这次,韩堇走在了南成恩旁边。
教堂,公园,湖畔…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走着,走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然后南成恩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罐啤酒,坐在了一道台阶上,韩堇也坐了下来。
“呲——”
南成恩把两罐啤酒熟练地打开,放了一罐在韩堇面前。
“谢谢。”
韩堇温柔细语。
万物沉睡,远山的桉树默默无声,湖面上的船只停摆,有几只飞虫在空气里假寐。
“你…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南成恩无言地喝了好久,慢慢地说着。
偶尔,我们对身边人保持沉默;偶尔,我们对陌生人倾诉衷肠。
韩堇转头看了看南成恩,然后仰头喝了一口酒,
“想”
南成恩听到韩堇的回答,侧过头看了眼他,又正过身子,抬起头,对着无边黑夜,缓缓开了口…
寂静的黑色天空下,南成恩一点一点地说着自己的故事。
温热的酒气融化了尘封许久的记忆冰川,在心灵的海平面逐渐上升之际,她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迷茫的游行者,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时间的尽头。
一个漫长的故事,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
当空气里回归开始时的寂静,南成恩正喝着酒。
韩堇发现前方教堂的边界变得越来越模糊。
然后,他垂下头,就好像无法承受眼眶里的重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抬手,触碰到了透亮的泪水,
这…
是因为名叫同情的怜悯之心吗?
不。
他想,不是的。
这是当一个灵魂直面另一个灵魂的真实时所带来的撼动。
所谓强大,本就来自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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