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唯一的牧师妹子，此刻只觉得世界都在旋转。
她这才冒出一点点背弃圣光的想法，马上就遭到神灵的制裁，于是忍不住问到：“殿下这样做，教会的人不管吗？光明之神也不管吗？”
“管？当然管了！”金盏花冷哼一声：“所以教会的人死了，光明之神不但没有降下神罚，还处处为殿下提供便利……”
牧师妹子皱着眉头，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
圣光怎么都不可能偏向恶魔。
光明之神更不可能接受恶魔的威胁，就连魔神都做不到，更别说区区一个魔王了。
但，水桶粗的圣光柱和满天圣光雨该怎么解释？
圣光又做不得假。
除非光明之神投身黑暗，整个世界被拖入无尽深渊。
但这事儿，怎么看都跟皇帝陛下带兵造反一个性质。
明显是不可能。
也许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愚者只能看见现象，只有智者才能做出解释。
好在这些都跟牧师妹子没有关系了，她已经被圣光彻底抛弃。
身上的恶魔之火被浇灭，身体里已经被点燃的灵魂却再也无法冷却。
牧师妹子伸出双手，最后一次向光明之神祈祷，或者说，告别。
她已经被污染，此前庇佑她的圣光，如今对她而言却成了毒药，就像之前被圣光之雨洗礼时，所有人都感受到精神和肉体上的舒缓，唯有她感受到的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因此，她甚至不敢直接祈求圣光。
毕竟说实话，她其实也没有多么虔诚的信仰。
跟世上绝大多数人一样。
就连坐在教会里的家伙们，也未必就有多虔诚。
比起对圣光的信仰，人们其实更加相信力量。
或者说，人们相信的从来就只有力量，只不过有一些力量来自圣光。
“力量啊……”
牧师妹子呵出一口气，再次举起手时，手里泛出的已经是黑色的火焰。
就跟灼烧她的火焰一样。
这是灵魂之火，或者叫恶魔之火。
以燃烧生命为代价，与魔神交换来的力量。
牧师，当然，现在应该叫她魔女。
魔女珂儿慢慢走向布林，随后彻底跪下。
恶魔之中等级森严。
她是新晋的魔女，他是老练的魔王。
魔女臣服于魔王，合情合理，一点儿都对。
可跪下后，该做什么？
要不要向魔神祈祷？
祈祷语是什么？
魔女珂儿当场愣住。
布林也愣在原地，实在想不明白，这牧师妹子怎么突然就给跪了？
难道是为了感谢我救下她的战士队友？
要真是这样的话……
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我辛辛苦苦救人一命，你跪着邦邦邦就算还了？
你以为是小说写手求票呐？
都说一命换一命，怎么着也得以身相许才合理吧？
果不其然，魔女珂儿咬着嘴唇，深吸口气后直接说道：“殿下，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
嗯，就是这样……
布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长得帅的才以身相许，像布林这样的，不是该说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吗？
怎么这辈子就打算当牛做马了？
总不会是等不及投胎了吧？
“难道我刚才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布林赶忙咬住舌头：“我要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可千万别当真，你看我的样子也该知道，我是个哥布林，没有脑子的！”
到现在还坚称自己是哥布林？
魔女珂儿低着脑袋，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以至于魔王殿下居然不肯承认身份？
可思来想去，除了往殿下的洗衣盆里灌过生理盐水外，她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儿啊！
还是说，自己的诚意不够？
魔女珂儿深深地低下，径直抱住布林的小腿：“尊敬的殿下，我，我可能成为恶魔了……”
“哦？哦哦……”布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成恶魔了，关我什么事儿？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礼貌地回应一句：“嗯，恭喜？”
没想到就是这一声恭喜，令魔女珂儿喜笑颜开，兴奋地叫道：“殿下果然是魔王殿下！”
由人类变成恶魔，一般人只会觉得污秽和堕落，除了魔王本人，谁会认为这是件好事，还道一声恭喜？
一般说来，入魔跟死了差不多一个意思，甚至比死亡还更加不堪！
毕竟人死了，成了一堆烂肉，放一晚上也就凉了。
可人一旦入魔，很容易失去理智，变成只会杀戮的恶魔……
全村人也得跟着凉。
至于魔女珂儿为什么还能保持理智？
这当然得归功于魔王殿下。
至少珂儿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除了布林。
布林到现在都还没搞懂，恶魔到底是个什么体系。
手边又没有攻略，他上哪儿去知道恶魔是个什么种族？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叫珂儿的前牧师，最终还是变成了恶魔。
“等于说刚才那场圣光雨，就是下着好看是吧？”
布林气得仰头望天，心底暗骂不止：“煞笔女神，中看不中用，害老子白舔了！”
反正没有祈祷词，光明之神也听不见他的话。
除非光明之神现在正注视着他。
发泄一通过后，布林不得不直面惨淡的人生，开始考虑起魔女珂儿的后路。
他不是什么魔王，甚至对恶魔一无所知，就算珂儿愿意当自己的狗，自己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教她。
等等，对于恶魔，自己好像也不是一无所知？
至少魅魔这种恶魔，布林熟悉得不得了。
再加上十年如一日艰苦学习的生理学知识……
也不是完全没东西可教啊！
布林，发现了华点。
要说自信是个好东西，人一旦有了自信，不仅心理上会有变化，就连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会有所不同。
比如在此之前，布林只把珂儿当做个没什么用的洗衣机。
但此刻，他再次望向珂儿，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就像是以前从没留意过的洗衣机，仔细看看后才发现洗衣机其实挺白的，跟其他的比起来，容量也大多了。
真不愧是前牧师，奶量一看就很足。
布林眯着眼睛，突然有种发现生活之美的感觉。
再加上他还是个正人君子……
“君子嘛，最擅长注意到成人之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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