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筝回过头,严厉的训斥了这些部下们。
也许是因为之前行动的顺利,以及‘七三分成’的许诺,部下们在面对他这样的训斥后,都露出了惧怕的态度,表示了服从。
而后,杨文筝也没有再到处指挥,而是找到旁边的一些军官,对他们讲述了‘这样混乱可能导致的危险’、‘就算抢劫也要维持纪律’,要求他们去‘约束部下们’。
在听到这样的说法后,这些军官表示了认可。而后,其中一些走到自己的部下旁,大声喝骂,要求士兵们‘遵令行事’、‘不得胡乱抢劫’。
在他们这样做了之后,抢劫的队伍秩序恢复了一些,水兵们不再互相争斗了---但在之后,杨文筝很快发现了更糟的情况。
有些军官,在讨论‘该怎么防止手下士兵们偷藏财物’和‘怎么才能把抢来的财物卖出更高价格’的问题。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似乎都打算‘要求水兵们把抢到的钱全部上交’---把‘手下们抢到的财物’全部看做是自己的,而不打算将其分给‘参与了战斗,拿到了财物’的水兵。
杨文筝就这种情况问了一下,便听到军官们陆续表示‘这是规矩’、‘朝廷给这些人当兵的机会,给他们一口饭吃,便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以前在各处都是这样的,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
以前?这人是在说种地招佃户?还是说商铺招伙计?
但是这里的士兵,是手里拿着枪、杀过人、抢劫过、品尝过鲜血味道的战士。这样的人,是佃户、伙计有资格比的吗?
拿对待佃户、伙计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这合适吗?在这种事上,仍旧按照你们之前的‘规矩’去行动,这好吗?
杨文筝产生了这样的感觉,随即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听到他这么说,多名军官们都笑了起来。而后,有人做出了‘聪明的’、‘怎么听都很正确’的回答:
这些船,都是朝廷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这些水兵,能有幸来船上当兵,饭食不缺,还有饷银拿,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还想要钱?
这些人要是非想要钱,那么就滚蛋,回家种地去呗!再换些别人来船上当水手,不就得了?
水师这些能发饷的职位,有多少人,宁愿花钱,也想买水手的位子呢。
另一些军官,随即说了些‘这次事件之后,回国要给上面多少孝敬’、‘我们根本剩不下多少,凭什么还分给底下这些人?’之类的话。
杨文筝感觉他们这样做不对,但一时间,既找不到他们错在哪,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
之前要求这些军官一齐来日本抢劫,现在他们也确实是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好再杀了他们。
算了,把这种情况汇报上去,看王赫怎么说吧。
杨文筝这样想着时,只觉背后一痛,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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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下后,周围的军官和士兵们很快确认了情况---是一名丧心病款的日本士兵做的。
这人受了伤,却没有逃走,躲在暗处,想要袭击他们。在杨文筝说话的时候,这日本兵认为杨文筝是个大官,便瞄准他,开了枪。
杨文筝的部下们,把他运回了大船上。医生诊治了一下后,表示‘伤不重’、‘没有伤到内脏’,然后取出了子弹,嘱咐杨文筝‘安心休养’。
接下来,船上的其它军官接管了指挥权。在这之后,他们并没有收缴了之前水兵们抢劫来的财物---但却要求士兵们‘来自己这里赌钱’。
所谓赌钱,是军官们常用的‘压榨士兵’的手段。士兵们如果敢赢,或者输的不够,就会被军官安排去从事‘在天气不好的情况下站岗’之类的工作,或者‘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玩命挑剔’、‘在碰到敌人的时候送士兵去从事最危险的工作’之类。
有些水兵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但有人随即提起了‘其他船上,当官的要全拿走,一点也不留给大家’、‘我们管带说了几句,就被打了黑枪’、‘现在只是输几成给他们,也就认了吧’之类的话。
舰船各处,随即开设了多场赌局---他们赌的颇为专注,以至于杨文筝在几个小时后苏醒过来时,发现身边并没有人照顾。
想喝口水都得自己倒。
他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况,拿出手机,想要汇报的时候,门开了。
原来,是提督身边的陈师爷刚好过来探病。见杨文筝醒了过来,他稍微说了一些‘关心杨文筝身体’的话。
杨文筝随即表示了感谢。而后,陈师爷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杨文筝问道。
陈师爷:“军官们那么做,都是在‘按规矩来’,你又何必要多管闲事?”
“挨这一枪,又何苦来?”
听他这意思,这一枪是水师里的某个军官安排人打的?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杨文筝随即这样开口了:
“我觉得,他们那些规矩有问题。”
“如果不能保持纪律,那么可能遭到敌人的袭击;如果军官拿的太多,而不分给一线的士兵们财物,那么士兵们会越来越不积极,甚至投靠敌人。”
陈师爷:“你不认为抢劫日本人是罪恶?”
杨文筝:“对。”
陈师爷:“你提到的那些故事,都是切实发生过的?”
杨文筝没有回答。
陈师爷:“你也是从未来世界过来的?”
“所以,你才尽力促使大家这么做?”
听到这话,杨文筝的表情变了---脑中浮现出了这样的猜测:
这位陈师爷,就是自己要找的穿越者?
催动扫描术?立刻杀死他?
这样的想法在杨文筝脑中闪过,随即产生了‘很不舒服’的感觉。而后,他没有这么做。
在杨文筝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陈师爷又说了些‘我之前一直在观察’、‘我也恨日本人,也想采取行动,只是没有你这样的决心和手腕’之类的话,随即又叹息了一声。
“但是,你这样的做法,恐怕还是不可行的。满清官员的贪婪,已经到了‘不给他人活路’、‘只要可能,就要榨干所有利益’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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