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骁果思索了一会儿。
“你是说…王赫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是一个‘想带着底层推翻协会’的人？并不是一个英雄？而是一个并不在意部下死活，甚至会送自己部下去死的，非常残忍的人？”
罗潇影看着他。“这不是关键。”
金骁果：“关键…你是想说，通过这样的手段，他才得到了那种完整的八阶法术？”
“而我们之前，是因为‘想的简单了’？因为在那些场景里单纯去‘带着底层获胜’，所以法术才没有变化？”
听到他这么说，罗潇影略微皱眉。“倒也不能就这么下结论。”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王赫也可能并没有什么计划---当时他召集部下在广场上集合，赵万里出手袭击，是偶然；之后，赵万里再次袭击，被他杀掉，也是偶然。”
“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嗯…你在场景里具体是怎么获得胜利的？”
金骁果随即讲述了起来。
他这次进入的第一个场景，是个普通的封建王朝。在进入之后，他前往了某个灾区，获取了很多物资，救下了不少难民。
在金骁果这样做的过程中，有贪官污吏过来勒索财物。于是他杀掉了对方，带着难民一起造反。利用各种各样的法术，赢得了几场胜利后，周围很多穷人前来投奔，队伍越滚越大，最后造反成功了。
罗潇影沉吟了一下。“伤亡重吗？”
金骁果露出了骄傲的笑容，讲了起来---前期，他用法术护住了队伍，队伍几乎是零损伤。后期，他顾不过来那么多队伍了，但大势已成，伤亡也不多。
罗潇影随即站起身，握住金骁果的手，将他带到一处仪器前。
这仪器运作了一会儿后，金骁果提到的这个场景---其‘目前各处的情况’随即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几块屏幕上。
接下来，金骁果在上面发现了一些让他震惊的内容---有个在起事中立过功劳的灾民，掌握了权力后，威风凛凛的在某个部门的官衙里处理文件。在他身边的官员，大都是他那些字都不识一个的同乡、亲戚；甚至在这处官衙里巡逻的，也都换成了他们村子里的野狗。
这些人处理不好文件---似乎也不打算处理好，只要能担任很高的职位，获取丰厚的收入，在那里享受，就够了。
另一块屏幕上，是又一名‘曾在起事过程中立过功劳’的灾民。这人现在负责了‘处理旧朝廷官员’的工作，随即在自己宅邸的后堂上，明码标价的向原本朝廷的官员索要财物。
不管过去有多少罪行，只要给够钱，就可以无罪释放；只要再给大一笔钱，就可以重新在新朝廷里任职。
第三个‘之前立过功劳’的灾民，抢占了之前某名高官的房子和妻女，在里面---像一头发情的牲畜一般，凌辱玩弄抢来的女子；第四个‘之前立过功劳’的灾民，在对某地‘遭受旱灾，前来恳求救灾’的地方官员表示‘你们那遭灾是你们的事情，不关我们的事’。
“他们都是些废物、白痴、王八蛋！”这样看了一会儿后，金骁果露出了非常愤怒的表情，这样咒骂道。“比这个场景里原本的上层还坏！”
“早知道就不救他们了！”
罗潇影：“也许…这就是你没能晋升的原因。”
“而王赫，也许是因为知道他们会变成这样，所以才不去场景里做这种事，所以，他…”
她没有说下去。几秒后，金骁果看向她：
“再看看其它几个场景！我就不相信他们都是这样的！”
“过几个小时我才能再催动这个法术。”罗潇影说。“但是我想，其它场景里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底层、穷人、受苦的人并不就一定是好人。比起公正，他们可能更想要‘把上层的人拉下来、自己去享受’。”
“这方面，也许你可以直接问王赫…”
金骁果：“问他？”
“让他知道我‘没有加入他的队伍，而是去场景里这么做’，这不好吧。”
罗潇影考虑了片刻：“也可以…换个身份，在电话里问他。”
金骁果：“这…他会回答？”
罗潇影：“我觉得，会。”
“对，这种问题，他应该会愿意回答。你试试吧。”
金骁果看起来并不相信，但他还是拿出了通讯器，在罗潇影的帮助下伪造出了另一个身份，联系上了王赫。
这次，他差不多也是说了些‘认同王先生的理念，只是迫于形势，不好过去投奔’、‘因此希望告诉您一些情报，希望对您有所帮助’之类的话。
像之前一样，王赫对他表示了感谢，然后很有耐心的听完了他的情报。
这样说了一会儿后，金骁果转入正题，提出了‘我在某个场景里，尝试着像您一样帮助底层追求公正。但这些底层，在登上高位后迅速腐化堕落，做出的事情比原来的上层还要糟糕’的问题。
“你…您的队伍，将来也会是这幅模样吗？”金骁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这样询问道。“如果是这样，那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片刻之后，他听到了王赫的回答：
“人性中，有善的部分，也有恶的部分。”
“不要太过在意人们提出的要求，那可能是出于‘恶意’而提出的；不要放弃对队伍的帮助和引导，因为人们心中的善意仍旧是存在的。”
金骁果没太听懂。他看向罗潇影，发现她的表情也有些困惑。
于是他直接开口了：“我不懂您的意思。”
“当地人想要这些，我给他们这些，难道有错吗？”
“那些英雄，不都是遵从人民意见而行事的吗？那个著名的场景里…当人民要放弃，要跟敌人和解的时候，英雄们不都是选择放手的吗？”
这次，王赫过了几秒才开口：“他提到和描绘的英雄，未必就是英雄。”
“这个词汇，早就有定义了。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其中，并没有‘因为提出错误意见的人数较多，就认同错误意见’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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