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威茨先生走了进来,微微张开嘴唇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又转过身去走出了房间。他身材高大,皮肤被晒成了黝黑色,两只臂膀比常人强壮许多。他的眼睛旁满是皱纹,深邃的眼神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总是让人觉得若有所思。
格威茨太太见先生沉默着离开了,也起身对我说:“诺伊德,你先休息吧,我去和我家先生谈谈。”说罢便也走出门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人。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格威茨夫妇平静的交谈声,海鸥的啼叫声也与赤红色的阳光从远方的天空闯进窗户。我本想将我的怀表取出,然而衣服的口袋里空无一物。接着我又不敢相信地对全身的口袋都搜查了两边,确认了怀表确实被我弄丢了。
一定是晕倒前掉在帐篷里了,得要想办法找回怀表才行,毕竟那块怀表是现在找回我的身份的唯一线索。而且…那块怀表应该也价值不菲。
我起身走出门外,格威茨夫妇看到我的出现便停下了交谈。
“我跟格威茨先生说明了你的情况。”格威茨太太说。“如果没有其他去处你就安心待在我们的家里吧。我们并不富裕……你得帮忙干一些活才能生存下去,诺伊德。”
“当然,格威茨太太。”我回答道。“我能有一个休息的地方就已经非常感激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还请直言。”
格威茨太太笑了笑,饱经沧桑的脸庞上皱纹更加明显了。
“但是,格威茨太太,我现在得回到刚刚的帐篷一趟,我的怀表应该是落在那儿了。怀表上有可能是我的亲人的画,我一定得找回它不可。”
“我带你去。”格威茨先生开口道,声音雄厚中有一丝沙哑。
“要不先把饭吃了吧,韦斯?”格威茨太太问.
“没关系,罗莎。这个怀表对诺伊德一定是非常贵重的东西,我们去去就回。”
“谢谢,格威茨先生。”我说。
帐篷离格威茨夫妇家并不远,走过一个转角就到了目的地。可是原来帐篷扎下的地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空荡荡的地面上吹过一阵风。
“看来她已经离开了。”格威茨先生说。“那个占卜师应该是个罗塞人,流浪者的一员。在这座城市经常有罗塞人骗取财物的事件发生,诺伊德。”
“这样说她也许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盯上了我身上的怀表。”我失落地说。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不过她应该没有走远,如果想要快速离开只能乘船,我们去港口看看吧。”格威茨先生的话又让我燃起一丝希望。
我们在夕阳的最后一抹光消失之前赶到了港口,港口上人熙熙攘攘,远方一艘大帆船向夜空航行,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在地平线上。在经过一番打听之后,一位港口的搬运工人说那位褐色皮肤、走起路来配饰叮当作响的罗塞女人已经乘着刚刚眼前的大帆船离开了。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最后的希望就如同光一样消失在了黑夜中。回到家中后,格威茨太太从土质烧炉中取出两个大面饼,递给我和格威茨先生。
“怎么样?找回怀表了吗?”格威茨太太关切地问。
“没有,格威茨太太,怀表被罗塞占卜师带走了。”
“抱歉,诺伊德。”格威茨太太轻轻抓住我的手,安慰我说:“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线索。”
“嗯。”我接过面饼,在桌子前坐下吃起来。
这次我才有机会好好品尝面饼,上次因为太饿了顾不上其他直接一股脑全咽了下去。其实也说不上“品尝”,因为干燥的面饼并吃不出什么味道,只带有一点点烧炉壁上的盐味。
格威茨太太似乎也观察到了我味同嚼蜡,向我解释说:“在索拉帝国的普通家庭里面饼是最为常见的食物,不过每周一会有好吃一点的东西。每周一是“苏醒日”,大家会在这一天赞美太阳,然后享用美味的食物。”
突如其来的解释让我感到些许愧疚,我连忙说道:“不是的,格威茨太太,我并无认为面饼难以下咽的意思。太太做的面饼带着一股咸香,很好吃。”
格威茨太太缩了缩眉头,无奈的看着我笑了笑,应该是已经看穿了我的好意的谎言。格威茨先生一声不吭地将面饼吃光,接着便进入了格威茨夫妇的卧室并关上了门。
“他原来不是一个沉默的人,”格威茨太太也注意到韦斯·格威茨从回来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向我说道:“在我们的儿子失踪,孙子离世前,韦斯他总是喜欢面带微笑地与人交谈。后来事情发生了,他就慢慢变得越来越沉默,一言不发……”
听格威茨太太说到这,我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得低下头用躯体动作表达出我的歉意。生活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命运就如同月亮一样,时而满盈,时而缺虚,变幻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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