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觅山听顾青知如此决定,急道:“科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有人赃并获,才能更好的抓住敌人的狐狸尾巴。”顾青知沉默,作为一名汉奸特务,齐觅山的决定没有错,反倒是顾青知考虑的有些多。只是,作为调查科科长,他必须思量这件事的影响力,避免造成更大的影响,不引起日本人的反感。顾青知不断的在转着手中的火柴盒,他知道齐觅山立功心切,对抓捕行动有些急不可耐,但他绝不会同意齐觅山此时动手。顾青知在思考该如何降低齐觅山发现的这件事的影响。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误伤自己人。齐觅山站在顾青知身边,紧张的等候着顾青知做决定。他好不容易抓到户籍科科长江贤私通抗日分子的把柄,决不能就此作罢。“科长,江贤肯定是抗日分子,否则他不会私自发放户籍给那些抗日分子用来做伪身份,只有立即抓捕江贤才能迅速的顺藤摸瓜,揪出隐藏在江城的所有抗日分子。”齐觅山建议道。顾青知突然停下手中不断翻转的火柴盒,思索道:“这件事还是要向蔡局长汇报一声。”“不可!”齐觅山阻拦道,他太知道蔡永华的心思了,要是将这件事向蔡永华汇报,恐怕江贤早就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得干干净净。顾青知抬头瞥了一眼齐觅山,齐觅山努力工作,为的就是向自己证明他的能力,站在齐觅山的立场看来,他此时的所有话都说的非常对。可是,站在顾青知的角度来看,顾青知十分不愿意抓捕江贤。他相信齐觅山调查的结果不会有错,一旦抓捕江贤,江贤提供他私自买卖的户籍信息,他们便可以通过这些信息抓捕持有这些身份的人,会对江城的抗日组织造成巨大的影响。顾青知站起身,不断在会议室中踱步,他在想,要是自己决定不去抓捕江贤,那齐觅山会不会怀疑他?一次、两次可能不会怀疑,可一旦次数多了呢?顾青知必须得为自己考虑,而不能一味的考虑别人。他现在的身份是潜伏在江城的军统,在上级联络他之前,他没有任何任务,他必须为自己抓捕任何抗日的同志而负责,只要不暴露自己,就是潜伏的成功。顾青知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对齐觅山说道:“抓人。”齐觅山重重的呼了口气,顾青知终于下定决心抓人了,让他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最怕的就是顾青知按兵不动。齐觅山带人去抓捕户籍科科长江贤的时候,顾青知向蔡永华汇报了此事。“蔡局,事情就是这样,调查证据就在这里,人必须得抓,不抓的话我没法向野田司令交代!”蔡永华放下手中的调查材料,沉默不语。他早在章幼营调查警察局的时候,就提醒所有人要确保自己身边没有抗日分子,就是告诫手下的人要是要隐秘,不要被抓住把柄,没想到江贤却依旧不不收手。现在事情败落,闹到他这里,他该如何是好?保也不是,不保也不是!蔡永华陷入了两难的地步。顾青知抽出烟,敬向蔡永华。“蔡局,我已经派人去抓了,事已至此,只能怪江科长时运不济。”顾青知叹气道。蔡永华捏着手中的烟,久久不语,算是默认此事。顾青知离开蔡永华的办公室之后,蔡永华抓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砸在地上,顾青知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顾青知抓捕他的心腹只是来通知他一声,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江贤的事情涉及到抗日分子,他不便多嘴,他与顾青知之间刚刚建立起的信任,再次岌岌可危。顾青知不可避免的听到了办公中传出的“轰咚”声,他轻哼一声,耸了耸肩,并不在意。刘继业看着顾青知离开的背影,敲响了蔡永华办公室的门,他制止了曹易文进入办公室的举动。刘继业走进蔡永华的办公室,看着被摔在地上的烟灰缸,捡起来,轻轻放在办工作上,笑道:“局长,犯不着如此生气,调查科刚成立的时候,咱们早有预料。”蔡永华冷哼一声:“真正让我生气的不是姓顾的不经我的同意就抓我的人,而是江贤这个蠢货不懂收敛。”刘继业替蔡永华倒上一杯温水:“局长,消消气儿,老江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姓顾的狠辣,得让老苏和老吴向大家分享分享自己被调查的经验,让大家把屁股擦擦干净。”蔡永华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问道:“上次刺杀姓顾的人调查的有眉目了?”刘继业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蔡永华,又伸出两个手指,肉疼的说道:“这可是花了我两根小黄鱼才弄清楚的。”蔡永华翻开纸张,只扫了一眼,平静的说道:“能查到具体的人,说明你这个钱花的值。”“嘿嘿。”刘继业得意的笑道:“局长,这也就是你让我查,其他人,没门儿!”蔡永华摸出打火机,烧了手上的纸条:“这件事要保密,姓顾的能不能上我们的船,就看这件事了。”刘继业点点头,但他同时也不解:“局长,姓顾的值得咱么这么拉拢?”蔡永华点点头,在他看来顾青知值得他花这样的代价去拉拢,尽管顾青知到江城之后,在特务处和调查科的做事算不上多么“壮阔”,但他行事向来不急躁,做事也有条不紊,尤其是他懂的审时度势。就拿抓捕江贤的事情来分析,其实顾青知完全可以在抓捕之前向他汇报,但他偏偏选择动手之后向自己汇报,明显就在防着他,同时又借用日本人的理由,让自己觉得他在为难,还得感谢他告知自己这件事。如果能将顾青知拉到他们的船上,那他们的生意将会越做越大。“常承志是不是故意弄丢那批货的?”刘继业突然问道。蔡永华眉头一皱,不解的看向刘继业,问道:“何出此言?”“我听手下的人说,常承志最近的行踪好像有点不正常。”“不正常?”蔡永华眉头紧皱、喃喃道。刘继业所说的不正常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怀疑常承志与军统勾结?蔡永华不相信常承志会与军统有关系,常承志是他亲自提起来的“小弟”,他要是和军统有关系,那岂不是证明自己没有眼光?“知道他最近都去过什么地方吗?”蔡永华尽管相信常承志,但他终究是被刘继业的话所打动,这年头,任何人都值得怀疑。话说回来,哪还有绝对的亲信?刘继业摇摇头,讪讪笑道:“手下的兄弟也只是无意中瞥到一眼,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局长需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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