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处撤离警察局后,警察局恢复了原本的热闹,各科室的警员之间开始互相串门,三五成群的聊着今晚发生的事。
顾青知走在楼道里,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发现他在江城是孤家寡人,手中没有可用之人,他想去梁有何告诉他的朱家岗18号,却无法脱身,若是他能有一两个心腹,那此时岂不是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他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苦恼的摇头,顾青知推开了小会议室门。
小会议室之中顿时安静,大家齐刷刷的盯着顾青知。
尽管特务处已经撤离,但蔡永华并没有下令解除对他们的监禁。
陈平文见到顾青知,一改困顿之意,急忙走到顾青知身边:“科长,老蔡是不是让我们自由行动了?”
顾青知瞥了一眼陈平文,他觉得陈平文就很合适拉拢,但却不敢轻易与陈平文过多接触,更不敢在陈平文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陈平文的个性不适合成为一名潜伏者。
“哼,你想的倒挺美。”顾青知白了一眼陈平文,轻哼道。
陈平文伸出右手挠了挠后脑勺,傻乎乎的憨笑道:“嘿嘿,科长,我就知道有你出马,特务处那帮兔崽子不敢放肆。”
顾青知瞪向陈平文,他才想起来,要不是陈平文故意将话题扯到他身上,他何必冒如此大的险?
但,常言道富贵险中求,他要是连如此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都不敢争取,那何谈潜伏、何谈获取情报。
在顾青知看来,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维系,除了血脉亲情,剩下的都是靠利益维持,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可以将小会议室中的所有人都发展为“自己人”。
他相信,蔡永华也一定是如此想的。
“丁科长、常科长,你们俩可以先离开。”
顾青知话音未落,陈平文就不乐意了,不止陈平文不乐意,其他人也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顾青知。
“为什么?”
顾青知朝陈平文不满的说道:“他们要连夜审讯梁有何。”
陈平文悻悻的缩回头,朝常承志和丁向秋投以幸灾乐祸的眼神,他们两去“工作”,自己就算留在会议室,也可以饱饱的睡一觉,岂不舒服?
顾青知十分嫌弃的看着陈平文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又将目光转向所有人,其他人顿时没了怨气,他们之中或多或少有些人与梁有何之间有联系,要是真敢与顾青知“甩脸子”,恐怕最后会没好果子吃。
……
顾青知从抽屉中将梁有何的审讯记录递给坐在他对面的常承志和丁向秋。
他思来想去,审讯梁有何之事必须交给常承志与丁向秋,丁向秋是特务科科长,审讯抗日分子理所应当,他要是强行将任务交给常承志,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话。
丁向秋率先看完材料,合上文件后,他久久不能平复心中的波澜,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日本人会将特务撤走,这一切都是因为梁有何供出他与章幼营的联系。
顾青知让他继续审讯梁有何,目的很清晰,就是为了坐实梁有何和章幼营之间的关系,既然梁有何亲口承认自己与章幼营私通,那肯定可以找到证据,就看顾青知想怎么处置章幼营,或者说是蔡永华想如何处理章幼营。
丁向秋用余光扫向顾青知,顾青知此刻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不得不暗叹顾青知手段高明,有这样的人执掌警事调查科,他还能继续为组织传递情报嘛?
顾青知自然不知道丁向秋此刻的想法,他故意靠在椅子上假寐,为的就是留给常承志和丁向秋足够的空间,让他们能够充分看明白审讯文件所表达的意思,尤其是对常承志来说。
常承志越看心中越着急,他的关注点并不是梁有何和章幼营的关系,而是梁有何口中所隐藏的秘密,常承志猜测:梁有何所谓的秘密肯定和军统有关系,他绝对不能让梁有何有开口的机会。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顾青知,同样只见顾青知闭目养神。
他松了口气,他庆幸顾青知将审讯梁有何的任务同样交给了他,否则梁有何到底会交代出什么惊天大秘密他都不会知道。
他又将目光转向丁向秋,丁向秋素来小心谨慎、办事牢靠,虽然在局里并没有办过什么大案,但却不好糊弄,与他共同审讯时,想要暗中动手脚,恐怕不易。
丁向秋接过常承志还回来的文件,轻轻将文件又放在桌上。
顾青知恰好睁开眼,上下打量着两人,轻松而又严肃的问道:“都看明白了?”
他见两人似乎有压力,于是又笑道:“放松,人都抓到了,还怕审不出东西?”
二人出奇一致的点头。
顾青知笑道:“真审不出也没事,我们还有王沛槐。”
常承志一愣,而后面露苦笑,但他却不敢轻易表现,只是一丝丝细微的变化,顾青知若非早就猜测常承志的身份,他未必能够观察到常承志这么细微的变化。
“好了,去吧,我希望明天早上能够看到详细的审讯记录。”顾青知将桌上的审讯记录收起,冲二人说道,两人立即准备去夜审梁有何。
……
顾青知再次推开小会议室的门,会议桌前只剩下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张季和靠在椅子上休息的宁志仁。
“蔡局,兄弟们都困了,不如让他们回去休息吧?”顾青知故意替他们求情道。
蔡永华冷哼一声:“休息个屁,平时一个个精明的很,到了危机关头,一个都靠不上,一群废物。”
顾青知知趣的闭嘴,他可不想再听蔡永华骂脏话。
等蔡永华进入套间之中,趴在桌子上的张季和小憩的宁志仁瞬间醒来,二人对视,尴尬一笑。
“看看你们,起来起来……”蔡永华踢了踢刘继业和吴大桂,又揪了揪苏新卫的耳朵,三个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人立即醒过来,朦胧着眼看着蔡永华,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局……”
“滚过来,滚过来。”蔡永华一屁股坐在牌桌前,把玩着手中的纸牌,朝刘继业、吴大桂和苏新卫招招手,
三人相视一眼,立即坐下陪同蔡永华打牌。
“谁打呼?”蔡永华眉头微微一皱,不悦道。
众人将目光看向躺在台球桌上的陈平文。
蔡永华用江城话骂道:“跷佬子、猪头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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