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进宫后,暗中将皇后安排在了太后的慈宁宫中,一应饮食都与德妃宫中所用分开。
一个时辰后,青王和青王妃也被送入了皇宫。
皇后看到青王妃抱着小世子进来,她立马冲着苏鲤就是不满一声,“太子妃,你怎么将青王和青王妃都接来了?如今宫里有了疫病,不是最危险的地方吗?你这样兴师动众将我们都集中在一起,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苏鲤抬了抬眼皮,淡淡一声,“母后慎言,我这么做,也是特殊时期不得已而为之。父皇的圣旨,母后不是已经看过了吗?后宫一应都由我调遣,连皇姑奶奶都不例外,母后还是稍安勿躁。”
苏鲤说完,便冲着尚宫局的小宫女道,“赶紧将口罩都分发下去,务必每人一个。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不得摘下。”
“是。”尚宫局安照苏鲤设计的图样,连夜赶制了口罩。
苏鲤看向太后和皇后,“皇姑奶奶,母后,这些口罩是用我特制的药汁浸泡过,能有效防止疫病。委屈你们都戴上,”
苏鲤说完,率先做示范戴上口罩。
皇后看着这么个丑东西又皱了眉,“太子妃,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如今宫里除了德妃宫,其他宫里的内侍宫女不是都没事吗?或许是德妃宫里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疫病。”
苏鲤摇摇头,“母后可能不知,这两天德妃娘娘宫里每天都会死上两三个人,义父到现在还没找出病因。若不是父皇下旨,用最好的药吊着德妃娘娘的身子,恐怕现在她早已承受不住。我和其他师叔翻阅了太医院所有的医书,都没找出相应的病症。所以现在,除了防治,没有其他办法。”
皇后闻言还是极不情愿戴口罩。
太后低吟着道,“看来确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皇族,如今只有德妃宫出事,只要这病不传出皇宫,京城的百姓就是安全的。我们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耶律敏接口道,“皇祖母说的极是,如今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听说酒肆客栈都关门了,还好百姓无恙。若是这疫病传出去,后果真不堪设想。”
几人正说着,宫门外突然传来兵将的脚步声,似是将宫门封住了。
此时太后身边的云嬷嬷快步走进来,“禀太后,禁卫军已经将宫门封死了。已经不准任何人出,说是太子妃的命令……”
众人闻言都倏地看向苏鲤。
苏鲤叹息一声,纠着眉心解释,“若是此疫病只是针对我们皇族,倒也罢。怕只怕这只是一个引子,我这么做,也是担心有人想趁此疫病生乱。这些禁卫军是我调来的,主要是为了保护慈宁宫。”
太后闻言一下子变了脸色,她毕竟经历事多,想了想便明白了,“阿隐,你是担心有人想趁此生乱,颠覆皇族?”
皇后听了立马高叫一声,“不会吧?谁有那么大胆子敢谋害皇族?就不怕诛连九族吗?”
苏鲤慢慢站起来,“希望这只是我多想了。皇姑奶奶,母后,我该去太医院了。每日义父为德妃娘诊治病情的医案,我需要和其他师叔研究后,再对症下药。”
皇后见苏鲤说完就走,她急忙唤住她,“阿隐,如今皇上如何了?”
苏鲤回身,“母后不必忧心父皇,如今朝臣都在宫外京畿署处理政务,然后由左右二相再进宫禀告父皇,所有奏折待父皇批奏后再传于京畿署。父皇一直在御书房,母后便放心吧!”
皇后却轻哼一声,“听说皇贵妃也进宫了,现在是她一直陪着皇上吧?”皇后这话问的酸溜溜的。
苏鲤直接点头,“现在特殊时期,父皇让阿熠在御书房陪伴,母妃只得留在暖阁以便照顾阿熠起居。我现在也顾不上阿熠,疏于教导,父皇便执意将阿熠带在身边。母后应该知道,之前阿霑打仗在外,父皇都是将阿熠接到身边亲自教导的。”
苏鲤的意思,现在皇上这么做,与之前并无二致。只不过多了皇贵妃而已。
皇后一噎,想想之前确是如此,只不过,现在她被困在慈宁宫,皇贵妃却明正言顺留在御书房的暖阁,这会不会就是太子妃故意为之。
太后怎会不知皇后的小心思?她眉心一皱,极不耐烦地对皇后道,“都什么什么时候了?你还吃醋。你以为皇贵妃愿意留在暖阁?若不是德妃出事,她更愿意留在‘凤离宫’自由自在地与阿隐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何时与你争过?你是一国之后,心胸也忒小了点吧?”
皇后一听,脸色略白,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着小辈的面,太后竟一点都不给她留脸面。
苏鲤对太后福了福,无声离开慈宁宫。
赵澜在宫外给苏鲤传来消息,京城中竟出现抢劫的情况。一夜之间,有二十多家商铺被洗劫一空,甚至还杀了人。如今他正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满城追凶。
苏鲤心下一沉,急忙让星辰给赵澜带消息,让他务必安抚民心,尽快缉拿凶手。
没想几天后,京城也出现了疫病,症状和德妃娘娘所得一模一样。一夜之间,许多百姓病倒了。朝臣中也有人染上了疫病。
苏鲤急忙写下告示,将防疫病措施写的清清楚楚。她不能出宫,只能让师叔出宫在孟家药铺开堂做诊,将患疫的人都集在一起,支起大锅熬药,免费为百姓诊治。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百姓因承受不住死去。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一片凄风苦雨,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皇上得知情况,急得在御书房踱来踱去,他召来苏鲤,问这疫病到底能不能治愈?
苏鲤阴着脸,“父皇,德妃娘娘是第一个得此疫病,我们控制很严,根本不可能有人将此病传于宫外。如今京城内百姓也得了此疫病,更加说明是有人故意为之。父皇,你有没有想过?德妃娘娘或许是有人故意给她下的此病毒。”
皇上脸色一寒,“你想说什么?”
苏鲤垂下眼睑,“我进宫第一天就让义父将德妃娘娘宫中所有人都问了个遍,德妃娘娘的饮食一向小心,从不食外面的东西。可那一天,她吃了二殿下孝敬她的酒酿团子。唯有此物,是从宫外来的。”
皇上立马暴喝一声,“太子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德妃爱吃酒酿团子,他是知道的。以前,他就知道赵励经常从外面带酒酿团子入宫孝敬德妃。如今德妃出事,也不能将怀疑的目标定得他吧?作为儿子,他怎能害自己的母亲?
皇上看向苏鲤脸上明显带了气,“太子妃,如今阿霑领兵在外,没有证据,你不要胡乱攀咬。现在北辰和南祥已乱,我们中宁必须稳。阿霑出师便得嘉报,你不要再搅乱人心。”
苏鲤立马闭了嘴。
皇贵妃一直低眉垂目地在一旁喝茶,听到皇上几近咆哮的声音,她轻轻一声,“既然阿隐提了二殿下,皇上不信,何不一试?”
皇上立马转身看向她,“你也跟着瞎胡闹!”
皇贵妃温柔一笑,“若真是二殿下,身为儿子,他绝不可能让自己的母亲身死,这对他没任何好处。不如皇上就对外言,就说德妃已经快不行了,看看二殿下的反应。他若有解药,必得想办法进宫。”
皇上听罢沉默,似是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苏鲤冲着皇贵妃竖起了大拇指,所谓一物降一物。皇贵妃一般不言语,但只要她说,皇上必信。
果然,皇上一甩广袖,“如今试他一试也无妨。”
苏鲤与皇贵妃对视一眼,二人都笑了。
当晚,二殿下赵励便在宫门口大闹,要进宫看德妃。他的身后跟着六个身背药箱的人,据说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夫。
赵澜正满城抓贼,没时间守宫门。二殿下即便被罢了爵,可依旧身份尊贵。守宫门的将士不敢怠慢,只得放他进宫。
赵励直接带人去了德妃宫,而没有去御书房向皇上请安。宫中禁军自然将他拦在宫外,赵励暴怒,抽出禁军腰间宝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禁军统领王冲面不改色心不跳,“二殿下是真不要命了吗?不说德妃娘娘如今患了疫病,会传染人。即便没病,二殿下在宫里拔了在下的刀,是想要造反吗?”
赵励阴阴一笑,突然将脸凑到王冲耳边,“我就是来造反的,你又能如何?”说着,他手一用力,直接便削了王冲的脑袋。
周围的禁军立马瞪大眼,不能置信地看着赵励,突然都拔出刀。可没想,赵励带来的门个大夫突然一甩药箱里,从里面拿出软剑就与禁卫军打了起来。
六人明显都是江湖高手,禁卫军根本不是其对手,瞬间被砍杀。
赵励带着一身戾气冲进了德妃宫。
苏澈站在德妃床榻前,看着杀气腾腾的赵励,他手中的刀还滴着鲜血,他顿时冷沉一声,“二殿下这是做什么?”
赵励立马将刀架在他脖子上,“若不是看在这些日子你救治我母妃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跟你废话。”说着,赵励便看向其中一人,“我已经将你们带进皇宫,赶紧给我母妃解毒。”
苏澈眼眸一缩,冷眼看着赵励,“老夫为德妃娘娘治疫,已经想尽了办法也只能维持德妃娘娘不死,没想,二殿下一上来就知道如何为德妃娘娘解疫。难不成,二殿下一早就知道德妃娘娘得了什么疫病?”
苏澈这话里明显有话。
赵励脸色一凶,“废话少说,现在就带我去见凤轻隐。”
苏澈摇头,“我自从进到德妃宫,就从未出去过,里面的宫女内侍都感染了疫情,都死得差不多了。至于阿隐,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此时德妃嘤咛一声,竟然真得醒来了。
苏澈作为医者,眼睛一亮,立马就要动身去为德妃诊脉。
赵励持刀的手一紧,“你若再敢动,就休怪我不客气。”
德妃幽幽醒来,看到床前站着几个陌生的男人,她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待看到赵励持刀架在苏澈的脖子上,她立时大叫一声,“阿励,你在干什么?”
赵励直接将苏澈推向其中一人,收了刀,坐在德妃的床榻上,“母妃,你醒了?你放心,你的疫病已经没事了。”
德妃用手指着那几个人,“阿励,他们都是什么人?你怎么能将陌生人带进母妃的寝宫?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你带外男进入母妃的寝宫,母妃的清誉便算毁了。”
此时的赵励脸上的阴鸷更胜,“母妃,父皇他根本瞧不起我,也根本不看重你,如今,我不想再窝囊地过下去了。”
德妃一惊,“阿励,你要干什么?”
赵励晃了晃手中的刀,“母妃,赵昶带兵出征,赵澜现在正带着人满京城抓盗贼呢!如今的宫里,禁军统领王冲已死,没人再能护住父皇……母妃,我的人已经都潜入了皇宫,现在你不想知道父皇在御书房怎样了吗?”
德妃一听,立马身子一颤,惊得瞪大眼,“阿励,你想造反?他可是你的父皇!不行,我得去御书房,你不能大逆不到。弑父的罪名,你承担不起。”
德妃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赵励却将她一把按住,“母妃,自古成王败寇,你也不相信儿子能成事吗?告诉你,儿子不窝囊,身为父皇的亲生骨肉,我也一样是真龙之身。凭什么父皇和青王都偏爱赵昶,如今机会难得,我就要让父皇下旨禅位于我,我要当中宁的王……”
德妃惊恐地看着赵励疯颠的样子,眼中浸满了泪水,她一把抓住赵励的手,“阿励,母妃错了,母妃不该冷落你,是母妃小心眼。现在母妃知道你很有出息,可是逼宫的事,咱不能做。你现在就收手,我们去向你父皇请罪,他一向心软,绝不会定罪于你……”
赵励一听,立马一挥胳膊,德妃惨叫一声,身子一下子被大力地掼到床里面,她的头‘咚’的一声就撞在了墙上,额头立时青紫一块。
苏澈在一旁看不下去,跺着脚大吼,“二殿下,她可是你亲生母亲,你如此大逆不道,是要遭天谴的。”
话未说完,旁边制着苏澈人立马一拳砸在他腹部,苏澈痛吼一声,一下子痛的跌跪在地上。他毫无内力,不会武功,如此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拳,他单薄的身子立马受不住。嘴里立马喷出一口血。
德妃看着苏澈受伤,立马哭的极伤心,“阿励,你出生的时候难产,若不是苏神医,咱们母子早就命丧黄泉……母妃之前听你舅舅所言,确实狂妄自大,曾想过为你争那个位置。可现在,秦家已经完了,咱们没有任何的靠山。只有安分守已,你父皇和赵昶都会顾念着亲情,不会对你赶尽杀绝。你依旧可以富贵加身,做一辈子的清闲王爷。如今锦秋也入了你的府,你应该满足了。”
“满足?”赵励阴鸷一声,“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我就不能做那个位置?之前舅舅是在帮衬我们,可他想要的更多,以他毒辣,即便扶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也不会掌握实权,不过是他的傀儡。现在他死了,没有他,我一样能梦想成真。母妃,我可以不杀苏澈,但你不能再阻止我,我要让你亲眼看到我皇袍加身,亲自坐上金銮殿。”
说完,赵励一挥刀,“将宫里的其他人都杀了,将宫门锁住。”
德妃见赵励转身就走,她犀利一声,伸着手,“阿励,你别去,你给母妃回来,你不要犯下大错......”
赵励一下子将宫门锁紧。
德妃哭着从床上滚下来,急的拖着身子就往宫门口爬,“阿励,你回来,皇宫里有太子妃,你怎是她的对手?你千万不要犯错,母妃身边只剩下你了.......”
苏澈咳嗽两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德妃旁边,“娘娘,你身子刚好,还是到床上躺着,二殿下长大了,自古儿大不由娘,你现在阻止不了他。还是想想是什么人在他背后唆使他吧!”
经苏澈如此一说,德妃眼睛一亮,“对,以阿励的性子,即便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弑父啊!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他,他只是犯了糊涂。”说着,德妃又呜呜地哭起来。
此时的皇宫一片混乱,暗夜中,皇宫竟然出现了大批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见人就杀,禁卫军死伤无数,根本不是其对手。他们随在二殿下身后,气势汹汹地向御书房逼去。
焦三虎手持宝剑,冷着脸站在御书房的台阶上。他的身侧,都是神情冷竣的‘青龙卫’。人人严阵以待,象铜墙铁壁将御书房护得滴水不漏。
赵励用刀一指焦三虎,“焦大人识趣点,赶紧让开,否则我的刀可不认人。”
焦三虎脸上没任何表情,声音带着讥诮,”二殿下长出息了,竟敢带人造反,你是活腻歪了吗?”
赵励一路杀来,早已杀心大起,根本不惧焦三虎,“焦大人如今站在这里,就不想想焦大学士和焦夫人现在如何了?告诉你,现在京城中各大朝臣的府邸都遭到了攻击,你若顺从我,或许我还会留你一条狗命。”
焦三虎眯了眯眼,“看来二殿下是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可要想好了,千万不要被人利用了当枪使,凭你,还坐不上那个位置。”
赵励最恨人小看他,见焦三虎根本没将他放眼里,他怒从心起,刀一挑,“杀。”
身后的黑衣人顿时凶神恶煞般扑向‘青龙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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