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庆功宴事端

  为苏鲤和赵昶举办的庆功宴准时开宴,皇上和众朝臣似乎都特别高兴。现在北辰和南祥打起来了,他们隔山观虎斗,那感觉竟是说不出的轻松。

  被南祥纠缠了二十多年,中宁如今是真正的扬眉吐气,百姓安乐,国家富足。赵昶被立为太子,众朝臣更觉得有了希望和底气。毕竟赵昶神勇,文武双全,最重要他对太子妃情有独钟,再不会犯皇上年轻时犯过的错。

  庆功宴开宴前,苏鲤进宫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皇后及众朝臣夫人都在。见她进来,众位夫人立马站起身向她恭贺。

  苏鲤荣升为太子妃,身份自然贵重。如今又有功勋在身,更令朝臣夫人敬重。恭维祝贺的话说个不停。苏鲤浅笑着与众夫人周旋,落落大方,举手投足皆是端庄大气。

  在殿中的贵女也急忙都涌过去行礼,她们对苏鲤简直是崇拜至极。

  皇后端着茶掩饰着用一种极复杂的目光看着苏鲤,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那笑远不达眼底。反而带着丝惆怅。

  秦珮是特奉皇后旨意来参宴的,觉得备感荣举,以为被皇后看重,所以早早地到了宫里。她没有象之前那样先去德妃宫中请安,而是直接去了皇后的宫中。德妃知道后,心里很是不高兴。连带着对秦珮爱理不理。

  苏鲤自然也看到秦珮,在与众夫人及贵女们寒暄的时候,秦珮不得不站起身走向她。再不敢带着之前嚣张的神色,低着头对苏鲤轻轻一福。

  “秦珮见过太子妃嫂嫂。”

  之前她可以不把耶律敏看在眼里,可对苏鲤不行。不仅仅是因为赵昶比前太子赵青逸强势,更重要苏鲤有军功。此番霸桥关之战,让她名扬天下,已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她再不敢露出轻视之心,行礼也显得比较有诚意。

  苏鲤沉默着看着她,随后笑了笑,“秦侧妃无需多礼,请平身。秦侧妃照顾玉姗妹妹的孩子有功劳,孩子刚出生三天就被秦侧妃抱走。如今她身子大好了,想必秦侧妃很快就能将孩子还给玉姗妹妹对吧?”

  秦珮身子一僵,微俯着身子,咬着唇,愣是没说话。

  而周围的众朝臣夫人闻言,都目露惊讶。都知道秦珮嚣张跋扈,没想竟连杜侧妃的孩子都抢。她自己生不出儿子,却欺负远嫁而来的杜侧妃。虽然大户人家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没想二殿下府中更是龌龊。

  秦珮慢慢抬起脸,扯出一丝笑,“杜妹妹分娩后身子骨弱,我照顾孩子有经验,故尔只想帮杜妹妹分担。再这个孩子是我们府中唯一的男嗣,殿下看重,自然金贵,容不得出差错。”

  在这样的场合苏鲤并不想真正的难为她,于是笑了笑,轻描淡写,“秦侧妃真是有心了,我代玉妃妹妹谢过秦侧妃。”说着,苏鲤对着她福了福。

  秦珮慌忙往旁边侧了侧身,如今苏鲤贵为太子妃,她可不敢受她的礼。

  况且,周围众夫人那讥诮的眼神,让她脸色涨得通红。众人都是人精,知道此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用心。

  苏鲤却意味十足地瞟了皇后一眼。

  皇后接受到苏鲤的眼神,自然明白她曾经答应,于是暗暗对苏鲤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苏鲤勾唇一笑,直接坐到了太后的身边,手自然而然搭在她脉上,“听说皇姑奶奶最近有些浅眠,等下我开个方子,你连服七天,定然能好。”

  太后立时笑得欢畅,“有劳阿隐了。”

  霸桥关一战,苏鲤显露的实力,自然让太后明白了她的真实身份。背叛中宁搅乱风云的始终是凤惊鸣。苏鲤就是凤轻隐,凤轻隐就是曾失了记忆的苏鲤。赵昶始终爱着的也是凤轻隐。如今二人琴瑟和鸣,真是羡煞旁人。

  太后是越看苏鲤越满意,特别是她鼓起的肚子,瞧着准是个男胎。虽然阿熠嘴里喊着妹妹妹妹,可太后一眼就看出,这一胎肯定不是小公主。

  开宴的时间到了,赵昶亲自来了慈宁宫,请太后皇后及众朝臣夫人去宣德殿就宴。如今的赵昶一身锦衣华服,气度无边,俊得让人窒息。他一进殿,向太后皇后德妃请过安后,眼里便只有苏鲤,伸手自然而然就牵住了她。

  众夫人瞧着赵昶和苏鲤站在一起,简直是说不出的般配。二人气质如出一辙,矜贵中带着一股洒意,二人的目光绞着,彼此眼中只有对方一人。

  殿中的贵女瞧着赵昶眼睛都直了,心如小鹿乱撞,虽然赵昶贵为太子,可以再纳妃。可她们心里都明白,太子对太子妃情有独钟,今后是绝不可能再纳妃的。

  众贵女都失落至极。

  此时,赵澜一步跨进了慈宁宫。他一身戎装,较之前的文弱显得更加俊朗。他一出现,众贵女眼中都一亮。把目光从赵昶身上转到赵澜身上,那目光中都带着说不出的火热。

  赵澜一来,皇后立马坐不住了,脸上立马绽开笑容。

  赵澜向太后请安后,转身就向她一礼,“澜儿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自从赵澜被皇上封为卫将军,他便出宫一直住在军营里,母子二人似乎因为之前的事有了些隔阂,但并不防碍今日赵澜心情的愉悦。

  皇后瞧出了赵澜心情不错,故意收起笑容,苦着脸,“阿澜,你总算舍得从军营里回来了?你还在怪母后?不能原谅母后?”

  赵澜直起身便笑了,“阿澜怎会怪母后?儿臣知道,母后所做都是为我好。如今阿澜能如愿以偿在军中任命,已别无他求。还望母后以后多珍重,不要为儿再操心。”

  赵澜话里有话,皇后自然明白,伸手便轻拍了他一下,故意生气地道,“现在你长大了,竟然叮嘱起母后来了,该打!”

  赵澜脸上笑更浓,撩袍就跪在了皇后的面前,“儿臣不孝,是该打。任母后责打。”

  皇后鼻子突然一酸,扬起的手竟然再落不下去。她目光温柔地看着赵澜,往事种种皆觉得值了。

  她手落下,轻抚在赵澜头上,“母后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了。儿以后不必再为母担忧,母后会照顾好太后和你父皇。只要你不时回来看看母后,别再一待在军营里便不想再回来。”

  如今皇后是真的怕了,上次苏鲤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点了她一睛,直接让她心惊肉跳,好几天都睡不好觉。如今澜儿能平安从虎山大牢出来,皆是苏鲤之功。她所答应她的,理应也要兑现。

  皇后想到这里,一拍赵澜的头,“好了,赶紧起来。宣德殿各位大臣都还等着呢!今日庆功宴,咱们可不能在这里再耽搁时间。”

  说着,皇后率先站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众人都在瞧着她。

  皇后脸上微赧,有点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朝臣夫人立马笑着道,“看皇后与卫将军母子情深,真是羡煞旁人。”

  皇后自然也看到了苏鲤脸上真诚的笑容,她心里纠结的疙瘩似乎一下子就解开了,比起争那个位置,她更喜欢与阿澜这样相处。或许赵昶真的更适合那个位置。毕竟苏鲤也是文韬武略丝毫不输他,二人相得益彰,中宁只会更好。

  只要中宁好了,她皇后的位置才能做得更稳。她心里明白,即便赵昶将来继位,她依旧会是太后。皇贵妃心性淡泊,根本不会与她争。

  想通了这一切,皇后脸上的笑容更欢畅真诚了许多。

  此时二公主带着玉姗,姗姗来迟。正碰到众人簇拥着太后和皇后要去宣德殿,二人急忙向太后和皇后行礼。玉姗一眼就看到了皇后身边的赵澜,她眼睛一直,瞅着赵澜象钉在了地上。

  苏鲤见玉姗失态,急忙用手拉了一下她,“紫玉郡主来得正好,我这身子重了,你快扶我一下。”

  玉姗被苏鲤一拉,立马脸涨通红,她低着头急忙走到苏鲤身边,伸手扶住她。苏鲤感觉到她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想必她自己也是懊恼的。

  苏鲤笑着轻拍拍她的手,低声道,“无妨,见到自己喜爱的人,便是这般象丢了魂。你对四弟的心思,早晚会心想事成。放心,嫂嫂会帮你。”

  不说还好,一说玉姗更是羞的抬不起头,她紧紧抓着苏鲤的手臂,咬着唇,却重重点了点头。

  赵澜却目露惊讶,苏鲤什么时候对玉姗这般亲昵了?

  皇后眸光也似有不解,她偷偷瞟了瞟赵澜,见他直接盯着苏鲤和玉姗,她心中一喜,也是拽了拽他,“阿澜,你瞧连太子妃都非常喜爱玉姗,可见她有多出色。母后非常看好她,你四皇子妃的人选,非她莫属。你可要答应母后,不能再爱上别人。”

  赵澜急忙收回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母后,你今天穿的宫裙是不是太艳丽了?今日可是太子妃的庆功宴,你可莫要抢了她的风头。”

  皇后闻言立马伸手又拍了他脑袋一下,“胆子肥了,竟敢挑剔母后!”

  赵澜咧嘴一笑,“母后,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打我脑袋,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我如今都这么高了,你打我脑袋还得踮起脚,有损皇后的形象。”

  皇后闻言更是一气,自然而然又扬起手,随后便‘扑噗’一声笑了。周身气势一松,竟是感到非常惬意。阿澜又象小时候那样和她逗嘴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已经毫无芥蒂,不再怪她这个皇后了?!

  二公主眸光也时不时地瞟向皇后,见她亲昵地与四皇子走在一起,她眸光一闪,心里极是复杂。既高兴又失落,还有丝心慰。

  众人到了宣德殿,庆功审还未开始,殿中的气氛似已达到高潮。众朝臣站在一起高谈阔论,中宁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轻松和谐气氛。

  皇上也从御书房而来,众人一起向太后和皇上皇后见礼。君臣礼毕,便一起入宴。宴到高潮,皇上便宣布对苏鲤的嘉奖。如今苏鲤已是太子妃,可以说是赏无可赏。皇上便象征性地赏赐一些金银珠宝,最重要赐她可参政的权利。

  众朝臣一直有些愣怔,凤氏女,除了之前的凤女王,再无第二人被赐参政的权利。虽然凤氏与皇族共享天下,可凤二小姐参政,她毕竟不是凤女王所选的继承人。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于是老御史直接提出此疑问。

  皇上大手一挥,“世上只有凤轻隐,再无凤惊鸣……凤氏与皇族共享天下,霸桥关一战,凤轻隐有资格成为凤女王的继承人,从今后,她便是中宁的凤女王……”

  众朝臣一听,皇上金口玉言,已容不得反驳。便立马起身对着苏鲤重重一礼,“臣等见过凤女王殿下……”

  苏鲤也急忙托着肚子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殿中向皇上谢礼,“凤轻隐谢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番众朝臣看向苏鲤眼中都带上更深一层敬重。

  宴毕,皇上兴致依旧很高,直接邀请众朝臣及夫人一起去游御花园。众朝臣欣然前往。

  刚到御花园,便看到二殿下赵励正和秦侧妃在御花园的梅树下扭打了起来。旁边站着衣衫不整,正在低泣的锦秋。

  皇上脸色一变,“你们在干什么?”

  赵励听到皇上的声音,身子一僵,立马抬起头。秦珮趁机在他脸上抓了一把,赵励的脸上立马现出五道血痕。

  德妃看到他三人的情景,立马想到了什么,直接气的跺脚,急忙跪在皇上面前,“皇上,他三人肯定是闹着玩的。”

  皇后眼尖,一眼看到锦秋,立马站出来,佯装发怒,“锦秋,本宫让你回宫去拿披风,你怎么到了御花园?你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锦秋听到皇后声音,立马高叫一声,哭着向皇后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请皇后为奴婢作主,奴婢是回宫去拿披风,没想半路碰到醉酒的二殿下,他直接强硬地把奴婢扯到御花园,欲对奴婢……”

  锦秋说着,直接双手抱臂,身子发抖,似是羞于启齿。

  虽然锦秋欲言又止,可看到她衣衫凌乱,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皇后气的立马怒吼一声,“赵励,你欺人太甚,竟敢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说着,皇后也提着裙子跪在了皇上面前,“请皇上为本宫作主,锦秋可是我宫里的大宫女,一向勤勉本分,如今被二殿下侮辱……简直有失体统,若不惩处,以后皇家颜面何在?”

  如今众朝臣都看着,此时此景,谁都不敢多言。都在心里道:二殿下算是废了。

  “来人!”皇上顿时怒吼一声。

  德妃一听,立马哭着抱住了皇上的腿,“皇上,总不能听锦秋一人之言,或许就是她勾引的阿励,故意栽脏陷害,请皇上明察。”

  “众人都看到了,还怎样明察?”皇上气的直接冲着德一吼。

  冷风一吹,赵励直接打了个冷战,酒也醉的差不多了。他瞪着眼睛看着皇上及众朝臣,脸一下子苍白如纸。他急忙摆脱秦珮的拉扯,奔过来就跪在皇上面前,“父皇,是儿臣醉酒做下糊涂事,请父皇责罚。”

  皇上瞧着他一身玉带松驰,一身锦袍只扣了一个钮扣,玉冠也歪了,脸上血迹斑斑。简直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甚至还有些失意落魄。

  皇上抬起脚直接狠狠地踢在了赵励的胸口,“你还敢请求责罚,你简直丢尽朕的脸。”

  赵励趔趄在地,又爬起来规整地跪在皇上面前,“儿臣愿受罚,请父皇息怒。”

  秦珮似乎也醒悟过来,她跪俯在地,哭的极伤心,“父皇,你要为珮儿做主啊!”

  苏鲤冷眼看着这一切,眸光瞟了眼皇后,没想皇后为了应她的事,竟想出这一招。

  果然,皇后怒瞪着秦珮,“秦珮,你身为二殿下侧妃,在庆功宴上不好好劝他慎饮,竟然还让他跑出来对锦秋用强,现在又与他扭打在一起,简直是失德,丢尽皇家颜面。明日便将玉姗的孩子送到皇宫交到教嗣坊,你没资格再养他。”

  教嗣坊是皇宫专门养育失去母亲皇子的地方,赵昶小时候就是在教嗣坊长大的。

  秦珮一听,立马慌乱地跪着爬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不要,我能照顾好玉姗的孩子,请你不要将他抱走…….”

  皇后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玉姗,直接向皇上道,“皇上,二殿下侧妃玉姗分娩后,身子骨一直不好,秦珮向本宫恳求,想照顾玉姗的孩子。本宫以为,都是一家人,自然是相信她。没想,她竟是如此恶劣品性,臣妾请求将孩子抱入教嗣坊,也将玉姗一并接入宫中调养。皇家子嗣贵重,容不得出丝毫差错。”

  皇上向来重子嗣,一听容不得细想,立马对皇后道,“立马派人去二殿下府中将孩子接过来,并让玉姗随同,一起入教嗣坊。让太医院派人为他们母子检查探脉,一应用药都要最好的。”

  皇后福身领命。

  秦珮哭着有些绝望地瘫倒在地。

  皇后向苏鲤递了个眼神,苏鲤含笑对她不动声色地福了福。皇后暗暗勾起了唇角。

  皇后接着道,“皇上,如今出了此事,锦秋是不能再留在本宫身边了。她伺侯本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让她入二殿下府中做个贵妾吧!”

  皇上叹息一声,低头瞧了瞧三人,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女子清誉更重要,即便是宫女,也容不得人随意侮辱,且还当着众朝臣的面。

  皇上想了想,直接道,“赐锦秋为秋夫人,赐二殿下赵励为贵妾,即刻入府,你们三人都退下吧!”

  秦珮真是欲哭无泪,心中恨极!她是真瞧见了二殿下对锦秋用强,却没能忍住怒,将事情闹成这样。若是她能将事情偷偷摁下,如今府中也不会再多一个女人。只是,如今更是便宜了玉姗。

  秦珮越想越气,她扭头狠狠瞪了锦秋一眼,银牙咬紧,眼中似淬了毒。

  锦秋跪地谢恩,对秦珮的目光只当看不见。

  苏鲤看到锦秋最后淡定的样子,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之前就喜欢二殿下?否则,以她能成为皇后心腹,做到掌事大宫女的智谋,不可能就让二殿下轻易得逞。

  苏鲤如此一想,勾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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