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和赵昶的马车刚到宫门,就看到御前带刀侍卫统领焦三虎正站在宫门前侯着。
看到苏鲤和赵昶的马车到来,焦三虎急忙迎上去,墨五停下马车,焦三虎冲着马车窗口恭身一礼,“焦三虎见过殿下王妃,皇上命在下在此等侯多时了。”
赵昶一挑马车帘子,笑看着焦三虎戏谑道,“有劳统领大人了。”
焦三虎看到他有些激动,眸光闪动间,他微垂着头低吟道,“能再见到殿下,三虎高兴至极。”
霸桥关一战,传来赵昶战死的消息,焦三虎根本不能承受。他恨不能立马跑去战场为赵昶报仇。可他的职责所在是护卫皇上,皇上病倒了,他片刻不敢离开。
王妃奔赴战场,他敬佩不已。如今能看到殿下和王妃双双平安归来,焦三虎心里感激不已。觉得上苍对他不薄,对整个中宁不薄。赵昶的存在,犹如定海神针,太重要了。
赵昶走下马车,瞧着焦三虎,也是百感交集。他一时拍着焦三虎的肩膀,二人相视,不禁相拥一抱。
随后赵昶又嫌弃地将他一把推开,“本王还没死呢!你激动个什么劲!”
焦三虎也是一抹眼睛,腰杆一挺,“殿下平安归来,皇上和皇贵妃已经翘首期盼多时了,请殿下王妃赶紧进宫。”
此时苏鲤也走下马车,焦三虎瞧着她鼓起的肚子,想着战争之苦,他心中感动不已,对着苏鲤极郑重一揖,“王妃辛苦了。”
苏鲤早听到他说的话,问道,“父皇和母妃一直在等着?”
焦三虎重重点头,“知道殿下和王妃今日能够到达京城,皇上和皇贵妃一天都魂不守舍的,不时地派人到宫门口守着。若是殿下王妃再不进宫,怕是皇上和皇贵妃要迎到宫门口来了。”
苏鲤闻言与赵昶对视一眼,苏鲤急忙道,“那还是赶紧进宫,别让父皇和母妃久等。”
赵昶颔首。
焦三虎知道苏鲤去过了二殿下的别院看过玉姗,肯定为玉姗诊治过了,此时定然疲累至极,他急忙道,“还请殿下和王妃上马车,皇上有旨,可允王妃乘马车进宫。”
按规定,苏鲤的马车是不能进皇宫的,所有的朝臣都要在宫门口下马下车。皇子也不例外。可如今苏鲤在霸桥关取得大捷,居功至伟。更重要她有身孕在身,怀着皇家子嗣,更是贵重。皇上便早有吩咐,令她可乘马车进宫。
苏鲤一听,还想拒绝,觉得不能例外。可赵昶一把将她推上马车,“既然父皇有旨,你也不必拘禁了。你和熠儿坐马车,我和三虎走着便好。”
苏鲤知道赵昶有话要与三虎说,便也不推辞,直接和赵熠坐在了马车里。
焦三虎直接让墨五将马车停在了御书房,赵昶将苏鲤和赵熠扶下马车,一转身就看到皇贵妃急匆匆从御书房的暖阁里走出来。
赵昶眼眸一湿,迎上去,“母妃……”
皇贵妃眼眸潮湿,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赵昶。她哽咽难语,许久才笑着松开赵昶,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见他无恙,一颗心才终于放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鲤挺着大肚子走过来,轻轻一福,“让母妃担心了。”
皇贵妃一把抓住苏鲤的手,瞧着她鼓起的肚子,眸中星光点点,“阿鲤,难为你了。”
苏鲤摇头,“不难为,阿霑能够活着,一切便都值得。”
此时皇上闻讯也急匆匆从御书房里走出来,赵昶和苏鲤看到,急忙拉着赵熠一起跪在地上,“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吉祥。”
赵晖一把将赵昶和苏鲤亲自扶了起来,他感慨至极地看着他俩,“回来就好,否则我与你母妃这一生都将难安。”
赵熠看着皇上和皇贵妃,头一低,“阿熠做错了,请皇爷爷皇奶奶责罚。”
赵晖看到赵熠,直接戳着他的小额头,“你还知道错了?你可把你皇奶奶给吓坏了。以后再敢如此,皇爷爷定然不饶。”
赵熠抬头看着皇上和皇贵妃,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皇爷爷皇奶奶,熠儿再也不敢了。”
皇贵妃笑着一把将赵熠拉到跟前,“熠儿知道错了便好,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切莫一意孤行,可是懂了?”
赵熠重重点头,“皇奶奶教训得是,熠儿记住了。”
皇贵妃疼爱地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臣等见过承俊亲王殿下,王妃。殿下王妃凯旋归来,可喜可贺!”
赵昶和苏鲤这才发现,随在皇上身后,云翼侯甲震和焦大学士也在。
赵昶急忙回礼,“危难之机,二位协助父皇稳固朝堂,辛苦。请受赵昶一拜。“
甲震和焦大学士急忙回礼,“臣职责所在,殿下如此便是折煞臣了。”
苏鲤四下看了看,今日他们回京,云翼侯和焦大学士都在,却不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嫂嫂。她心下有些疑惑,但此时不便多言。
皇上知道他们一路行来甚是辛苦,便急忙道,“行了,都不是外人,也别站在外面了。暖阁里设了小宴,大家都进去吧!”
众人急忙应是,相携着走向暖阁。
皇贵妃牵着赵熠,伸过手又拉住苏鲤,小声道,“可是在担心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苏鲤一惊,觉得母妃真是太精明了。她细微的动作她都看在眼里,并猜到她的心思。
苏鲤一笑,“我确实想见见太子妃嫂嫂,若我算得日子没错,她还有月余便临盆了。”
皇贵妃闻言一叹,“太子殿下日夜操劳国事,如今旧疾复发,已经病倒多日了。太子妃身子重了,一直在东宫伺侯着太子,也不便进宫。所以今日你们回宫,便未告知他们。”
苏鲤心下一沉,“太子殿下犯的旧疾可是心疾?”
她此前一直用药给太子压着,没想繁重的国事,还是将他的身子拖垮了。
皇贵妃颔首,“那日太子殿下突然捂着胸口倒下,把你父皇都吓坏了。所幸,并无性命之忧。”
“明日我便去东宫瞧瞧太子殿下。”
皇贵妃叹息一声,“虽说太子的眼疾好了,但他的心疾,却是天生的病疾,国事繁重,他日夜操劳,身体终是吃不消了。你放心,苏太医一直守在东宫,太子应该无恙。”
苏鲤立时松了一口气,“由义父在,太子哥哥定然无恙。”
“轻隐妹妹……”
苏鲤与皇贵妃走在最后面,闻言急忙回过身。就看到不远处,挺着极大肚子的太子妃耶律敏正搀扶摇摇欲坠的太子赵青逸慢慢地走来。
太子赵青逸状态确实不好,嘴唇青紫,一张俊脸苍白至极。看到苏鲤,他嘴角绽出笑意,让苏鲤蓦然鼻头一酸。
她急忙松开皇贵妃的手,返身快步走向太子和太子妃,深深一福,“见过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太子哥哥身不适,怎坚持过来了?”
太子赵青逸虚弱地道,“知道三弟和弟妹今日回京,我怎还能在床上躺得住?必得过来亲眼看看才能安心。”
苏鲤眼中噙着泪水,知道他担心赵昶。伸手便探上他的脉。
太子赵青逸笑笑没拒绝,任苏鲤细细把脉。
苏鲤眉心一皱,确是心疾犯了。并且她开的药方已经不能用了,所幸义父用药如神,一直维持着。但太子的病情,需得手术才能完全治愈。
赵昶进入了暖阁后,闻讯又急忙蹿出来,他大步跑过来,见到太子和太子妃,眼眸一红,一撩袍子就跪下了,“赵昶见过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哥哥嫂嫂万福金安。”
赵青逸看到赵昶,激动地胸口急喘了几下,急忙上前弯腰就要扶赵昶。可惜他身子太弱了,身子一摇晃,直接要栽倒在地。
赵昶急忙扶住他,急切道,“太子哥哥既然身子不适,就该在东宫好好养着,你怎地和嫂嫂又过来了?刚才我还和阿鲤想着,一会就去东宫看你们。”
赵青逸急喘几口,胸口起伏不定,嘴唇更加青紫,他伸手紧紧抓着赵昶,“三弟和三弟妹凯旋归来,我高兴至极,怎还能在床上躺得住?如今亲眼看到你们,我也放心了。父皇设了小宴,我就不进去了。现在就回东宫。”
说完,赵青逸转身就要回去。
赵昶却一把拉住他,“太子哥哥既然来了,便一起到暖阁用膳,再说你此刻回去,太过折腾。太子妃嫂嫂也受不住。”
赵青逸闻言扭头看了看太子妃,眼里溢满心疼。
苏鲤接着道,“太子哥哥,待会到暖阁我为你扎几针,你心疾犯了,义父一直用药给你养着,但他的针灸之术不及我。”
太子妃闻言眼睛一亮,她看向太子,“既然弟妹都这样说了,不如就让弟妹扎上几针,免得你夜里喘息不及,总是睡不安稳。”
赵青逸有些犹豫,“今日父皇小宴是为三弟三弟妹洗尘,我过了病气给弟妹便不好了,还是回去吧!”
“无妨。”苏鲤急忙道,“太子哥哥不必顾忌,我在战场上经历了生死,还有比血流成河堆尸如山更坏的情况吗?太子哥哥不过是心疾,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不必忌讳。再者,我是医师,若我在意这些,还怎能给别人看病?”
经她如此一说,太子妃便哀求地看向太子,“弟妹说的极是,她医术精湛,便听她一回吧!”
赵青逸轻轻点头,笑着看向苏鲤,“如此便有劳弟妹了。”
苏鲤笑道,“我们是一家人,太子哥哥不必客气。”
于是,众人便笑着一起走向暖阁。
云翼侯和焦大学士知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急忙又迎到暖阁门口,二人皆恭敬行礼,“臣等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请殿下金安。”
赵青逸虚手一扶,“二位快快请起。”
太子和太子妃进了暖阁,又向着皇上和皇贵妃行礼。
皇上看着他皱着眉头,“既然犯了旧疾,便该在东宫好好养着,这又折腾着过来干什么?太子妃身子也重了,你连累她辛苦将你搀来,怎么也不坐辆马车进宫?”
赵青逸笑着道,“让父皇担心了,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下地走走也是好的。今日见到三弟和三弟妹,我心里高兴。父皇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还能撑得住。”
苏鲤接着道,“父皇不必担心,一会我为太子哥哥行针,这段时间由义父为他调理着身体,已见大好了。”
皇上闻言放下心来,“既如此,一起入宴吧!”
小宴进行到一半,太子赵青逸便急喘着有些受不了了。皇上急忙将他安顿到暖阁内间的榻上休息,苏鲤急忙取出银针为他行针。不屑半日,赵青逸嘴唇的青紫便慢慢消失了。太子妃看到,脸上一喜。
苏鲤知道义父为太子调理身体开出的方子后,想了想,又在方子上加了几味药,直接让皇宫御厨煎了送到暖阁。
太子赵青逸饮下药,顿时觉得胸口的窒息舒缓了不少。连皇上看到都连连称奇,对苏鲤更加高看一等。
小宴之后,太子赵青逸和太子妃先行回东宫。苏鲤和赵昶留在暖阁,他们知道,皇上留下云翼侯和焦大学士,定然是有话要说。
果然,大家坐在暖阁里饮茶,皇上直接开口,“此次霸桥关之战,阿隐居功至伟,朕必论功行赏。今日只是小宴,待礼部定下时间,朕必召集群臣为你摆庆功宴。”
苏鲤知道有些事必须做到表面,这庆功宴是少不了。但她知道皇上想说的绝不只是这个。
“父皇,保家为国,是每个臣民的责任。轻隐虽是女子,但也责无旁贷。父皇能允轻隐上战场,已是开了先河,是父皇明睿。轻隐无需奖赏。倒是老北定王,年过花甲,依旧宝刀未老。若不是由他镇守着霸桥关,拼死戮战,绝不可能取得今日的胜利。北定王府一纵将领才是功不可没。”
焦大学士闻言,心中对苏鲤感激不尽。老北定王是他的老岳丈,霸桥关之战苏鲤是主帅,没想竟将功劳全部推给了北定王府。这份心胸和气魄,当真令人钦佩。
皇上也是赞赏地点点头,觉得苏鲤谦逊不居功,甚好。“如今的局面,北辰赫连骥已死,新皇登甚不稳,朝臣不服,百姓人心惶惶。南祥穷兵独武,如今精锐尽逝,也不足为惧。现在唯有我中宁,国富民强,百姓丝毫未受到战争的滋扰。霸桥关一战,更是直接打出了我们中宁人的骨气和硬气!现在天下乱象已起,大家对天下局势如何看?”
苏鲤闻言心里一跳,听皇上的口气,难不成他还想再起战争,欲吞并北辰和南祥二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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