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到‘明月酒楼’,清风自然将她请进了特意为孟云天预留的雅间,此雅间从未对外开放,里面的环境清幽雅致,相当静谧。
魏子秋刚一入‘明月酒楼’的大堂,一直守在门边的诸葛七便亲自将她领进雅间。魏子秋看到苏鲤,满目激动,快步走过来。待看到坐在一旁的赵昶时,她急忙缓了步子,敛了敛心情,对着赵昶和苏鲤郑重一礼。
“魏子秋见过承俊亲王殿下,王妃。殿下王妃万福金安。”
苏鲤笑着急忙走过去一把拉住魏子秋的手,“魏姐姐别来无恙,你是我义姐,都是自家人,以后无需行此大礼。”
魏子秋高兴地点了点头,看着苏鲤鼓起的肚子,她兴奋地说,“瞧着快六个月了吧?真是恭喜妹妹了。”
苏鲤点头,笑着拉魏子秋一起坐下,魏子秋似也有一肚子的话要对苏鲤说,可碍于赵昶,便一直矜持着。
苏鲤直接开门见山,“魏姐姐,此次约你出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魏子秋急忙道,“苏妹妹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苏鲤想了想,有些晦涩地道,“想必魏姐姐已经知道了,魏似勋……”
魏子秋一听她的话,立马低下头,“苏妹妹不必再提他,我爹已经不认这个儿子。他投敌叛国,丢尽魏家的脸!所幸皇上宽厚,并未牵连其他族人。若不然,我爹就是家族罪人了。”
苏鲤默了默,“可是魏国公还是因他辞了官职,如今听说他已经返回了云锦魏府……”
一提到魏国公,魏子秋眸中立马燃起愤然之色,语气也有些冷,“不瞒妹妹,我大伯确实已经回到了魏府。可是,他刚回来的时候,我爹就已经与他分了家。现在我们魏府是一分为二,里面早已筑起了院墙,虽然还是同一个大门进出,不过是怕人笑话。现在我们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苏鲤闻言与赵昶对视一眼,“这是为何?难不成是魏国公因魏似勋丢了官,便迁怒与魏二老爷了?”
“哼!何止是迁怒!”魏子秋愤怒一声,“他恨不能霸了我们二房的全部家财,将我们都赶出魏府。若不是我爹拿出五万银子赔给大伯,他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魏子秋咬着牙继续道,“之前我爹一直以大伯为傲,觉得他被封为公卿,给魏家争了脸面,辛苦挣来的银子心甘情愿源源不断地供入京城。如今,大伯因似勋丢了官职,我爹心中本就愧疚,没想大伯更加变本加厉,向我爹狮子大开口,不仅要钱要房,还要我爹将全部生意都交到他手里。
我爹一时气病了,我和似锦变卖了三处铺子才凑足了银子。我爹终于看到了大伯的无情,便在族人的见证下,与他分了家。从此互不相欠各不相干。”
赵昶闻言放下茶盏,喃喃道,“原来他的银子就是这么来的,连亲兄弟都不放过,人性凉薄至此,真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没想父皇之前竟如此信任他。”
苏鲤也关切地问,“如今魏二老爷身体如何了?”
魏子秋一听,脸上愁绪更浓,“我爹现在心灰意冷,我和二弟如今只求他能挺过年关。”
苏鲤立马说,“明儿我去瞧瞧魏二老爷。”
魏子秋感激地看着她,轻摇了摇头,“我爹的病是心病,云锦城所有的大夫都看过了,药石无救。他早已油尽灯枯,如今只求解脱。”
苏鲤闻言缄默了,世上最好的大夫也治不好心死之人。
想着魏坚有可能会掀起更大的风浪,为免魏子秋受牵连,苏鲤轻轻开口,“魏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经苏鲤如此一说,魏子秋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苏鲤一下就看出她的犹豫,“魏姐姐可是遇到难事了?”
魏子秋猛地提着裙子就跪在了苏鲤面前,她硬咽着,“我只求妹妹能帮我一件事。”
苏鲤慌乱去扶她,“魏姐姐有话便说,无需如此,快快请起。”
赵昶也放下茶盏看向魏子秋,他略一思,便道,“可是京城秦相府的人来找你了?”
魏子秋一听,眼里的泪水立马哗啦啦流下来,她转头瞅着赵昶,“殿下,求求你们帮帮我。”
竟然真被赵昶一语中的。
苏鲤惊愕地看着魏子秋,“秦家男人都死光了,如今只剩下妇人,你已与秦昭和离,她们因何又来打扰你?”
魏子秋哭着说,“她们要抢我的媚儿……早先她们就曾派人来要媚儿,我不同意。我爹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现在大伯回来了,又逼我爹,说媚儿是秦家的骨肉,理应交给秦家,不能留在魏府。我爹无奈,怕他再相逼,便坚持与他分家。现在我真怕,若是有一天我爹走了,媚儿该怎么办?我和二弟根本护不住她。”
魏子秋说着捂着脸就呜呜地哭起来。
苏鲤脸上隐现怒意,她看着魏子秋无助的样子,顿时酸了眼睛,“魏姐姐先起来,我保证,谁也抢不走你的媚儿。”
魏子秋满脸的泪水,她望着苏鲤艰难地说,“苏妹妹,但凡我有办法,我也不会麻烦你和殿下。我二弟现在正要变卖家产,想带着我和媚儿离开云锦。我爹也催着我们走。他早年间在南祥的京城购买过一个宅子,想让我们躲到那里去。只是,前段时间南祥打仗,商路中断。我爹现在也卧病在床,我们才没走成。”
苏鲤闻言心里一动,急忙扶起魏子秋。
她与赵昶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苏鲤脸上露出了笑,“若是魏姐姐想去南祥,我和殿下倒可能助你一臂之力。”
魏子秋一愣,“苏妹妹也觉得我们躲到南祥是对的?”
苏鲤点头,看了赵昶一眼,凑到魏子秋耳边轻轻对她说了一番话。
魏子秋一下子瞪大眼,她猛地激动地一把抓住苏鲤的手,“苏妹妹此话当真?”
苏鲤点头,“当真,若是魏姐姐也能过去便再好不过了。”
毕竟凤惊鸣肚子里的孩子是魏似勋的,说起来,她与魏家也算姻亲。若是魏子秋和魏似锦能到南祥的京城,那对凤惊鸣的孩子大有益处。
此番他们回中宁,并未带上焦二虎,就是因为凤惊鸣的孩子。虽然她对南宫扶玉说,将来若是凤惊鸣同意,她可以领养这个孩子,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她绝不可能将那个孩子交给南宫扶玉的。
这个孩子可是她的亲外甥,也是魏子秋的亲侄儿,她们都有义务保护这个孩子。
魏子秋眼中又布满泪水,她满目感激地看着苏鲤,提起裙子又郑重跪下,“王妃,请受魏子秋一拜。”说完,魏子秋重重地叩首,“我们魏家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一个孩子。我和二弟会尽快离开云锦去南祥,请王妃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这个孩子。”
苏鲤一叹,又扶起魏子秋,“魏姐姐今天回去,便与魏二老爷商议一番,若有可能,趁我和殿下还在云锦,便遣人将你们安全送到南祥。你放心,我和殿下在南祥布下不少人手,你们在那里是绝对安全的。若有可能,我希望魏姐姐能想办法进南宫将军府,我姐姐身边可信任的人不多,由你守在她身边,我放心。”
希望魏子秋能赶在凤惊鸣去皇家寺院前取得她的信任。
魏子秋激动地握住苏鲤的手,“苏妹妹放心,我们到达南祥后,媚儿可以完全交给我二弟照顾,现在我忙生意时,媚儿就跟着我二弟。或许我爹听到这个消息,也能振奋起来,不再一心想死……”
苏鲤颔首,“若是魏姐姐决定好了,便来找我。”
魏子秋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悲凄之色,她看了一眼赵昶,福了福身,“请殿下和苏妹妹多保重,我现下便告辞了。”
赵昶颔首。
苏鲤也急忙说,“魏姐姐慢走,我等你消息。”
魏子秋走后,赵昶挑着眉梢瞧着苏鲤意味一声,“今日你找魏子秋,我以为你是想了解魏坚的情况,没想,你竟为凤惊鸣如此着想......”
苏鲤摇头,走到赵昶身边坐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慢慢地道,“今日我确实想从魏姐姐嘴里了解魏坚的情况,可没想秦家竟逼她如此……既然她们有意远走南祥,那我何不顺水推舟?再者,由魏姐姐守在凤惊鸣身边,她即便不想要那个孩子都不能。”
赵昶婉尔一笑,直接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魏坚那里你想怎么做?”
苏鲤也是一笑,“我们现在就看看他给那些赔钱甩货的商户补偿多少银子?他贪得无厌,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讹诈,简直没人性。我想知道,他这样两边撒银子,做了这么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局,究竟有什么目地?”
赵昶眉眼一挑,“你是想去找之前的那个方老板?”
苏鲤笑着一点赵昶的鼻子,“知我者,阿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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