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给南宫戬诊脉,诊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能找出他失忆的原因。
南宫戬身上的外伤不足以让他失忆,而他既没中毒,也没中蛊。只不过被凤惊鸣囚禁在地牢几天,竟然什么都忘了。
就南祥目前的尴尬局面,也不知他的失忆是该说他幸还是不幸?总之绿帽子,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了。
苏鲤叹息一声从床前锦凳上站起来,瞅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纠着眉心道,“你真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前尘往事全忘了?”
南宫戬围着被子坐在床上,闻言抬头看向苏鲤,目光清亮至极,“确实想不起来,你可有查出什么原因?”
苏鲤摇头,“查不出,一般的失忆,要么是受外伤,要么是受到了一定的刺激,身体本能去忘记。可你,这样莫明失忆,确实很少见。查不出原因。”
南宫戬无所谓地耸耸肩,雄关一般的身姿丝毫不减英伟,即便失去记忆,依旧带着天生的傲慢和霸气。“我是军人?”
他低头瞧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想必连他自己都看出来了,这些伤上加伤,只有经历过战争的军人,才会留下如此多的疤痕。
苏鲤瞅着他,觉得这样的南宫戬既熟悉又陌生。
脸还是那张狂傲又俊气的脸,神态中却少了丝凌厉,多了些温和。他根本就没有为自己的失忆而烦恼,反而率性中带着一丝洒脱。
“行了,你歇着吧!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让你恢复记忆。”苏鲤说完,两手抱着肚子就走。
“等等。”南宫戬叫住她。
苏鲤回头,“还有事?”
南宫戬瞟了瞟她的肚子,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
苏鲤立马脸绿,她一拍肚皮,“我闺女的爹叫赵昶,是中宁的承俊亲王。你叫南宫戬,是南祥的战神。我闺女跟你风马牛不相及。”
南宫戬抿了抿嘴,脸上竟带了丝星星点点的失望,“既然你知道我叫南宫戬,想必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你可否告之,我究竟是谁?”
苏鲤眉梢一挑,“我的话你相信?”
“为何不信?”南宫戬认真地看着苏鲤,“我的命不都是你救的吗?既然救了我,你的话自然能信。你说吧!”
苏鲤轻呵一声,这真的很象刚出生的小动物,睁眼看到第一个人就本能地认做是娘。没想,南宫戬也有这么一天。
苏鲤有点好笑,慢腾腾又走到床前的锦凳上坐下,“那我就简而言之,你呢!是南祥的战神,雍亲王南宫戬。此前你率兵与北辰原太子赫连骥联合,在霸桥关进攻中宁。结果,你和赫连骥全军覆灭。你重伤被凤夫人凤惊鸣带回南祥,关进了你寝屋的地牢里,我前日救你出来,为你治伤,结果你醒来就成这样了。”
南宫戬闻言眯了眯眼,脸上甚是傲气,“我竟然全军覆灭,这似乎不太可能。”
“是真的!”苏鲤重重点头,“因为当时你受重伤昏迷了,凤惊鸣便带着你偷偷回了南祥京城,留下十几万大军在斜塘镇被中宁的北定王包了饺子。”
南宫戬冷哼一声,“凤惊鸣既是我的凤夫人,为何要将我关进地牢?”
苏鲤两手一摊,“具体原因不知道,大概她怀了身孕,你不是孩子的爹……她拿着证据告诉太上皇,说你是他的私生子,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小皇孙。目前南祥皇族子嗣稀缺,异常金贵,或许她是想母凭子贵做最尊贵的那个女人也说不定。”
南宫戬听完立马冷嗤一声,“你是在编故事?”
苏鲤耸耸肩,“事实既是如此,信不信由你。”
南宫戬的脸立马冷寒下来,“凤惊鸣现在何处?”
“就在你的南宫将军府里待着呢!”
南宫戬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苏鲤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你现在去找她没任何作用,你失了记忆,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完全可以推到别人身上,或者编瞎话诓你,你也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样歹毒的女人,有什么颜面住在我的府邸里?”南宫戬脸上有种被羞辱的耻辱感。
苏鲤一叹,“现在你若想变被动为主动,就要先养好伤,尽快恢复记忆。或者去上阳别宫找皇上。不管你是不是太上皇的私生子,你与皇上自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他永远不会害你,他的话,可信。”
南宫戬又躺回床上,目光沉沉地盯着苏鲤,“既然你是中宁的承俊亲王妃,为何一直滞留在南祥的京城?你究竟想干什么?”
“咦!”苏鲤惊疑一声,“你现在竟然提防我了?”
南宫戬又瞟了瞟她的肚子,“南祥和中宁刚打完仗,你就出现在这里,你就不怕被扣下,用以要挟中宁吗?”
苏鲤有点脸黑,她瞪着南宫戬,声音朗朗,“我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不怕南祥再作妖。告诉你,我来就是要向南祥要战争赔偿的。顺便救下了南祥皇和你。这种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的事,你大名鼎鼎的战神南宫戬也不屑做的吧?”
南宫戬微微垂目,“你是如何救的皇上?”
苏鲤很随意一声,“他被你的凤夫人下了‘合.欢蛊’,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解此蛊。”
南宫戬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既然都是这个女人惹得祸,那便更不能留。我即刻去杀了她。”
苏鲤摇头,“你不能杀她!”
南宫戬冷冷一声,“为何?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苏鲤闻言皱眉,眸光清冷地看着他,“因为我答应过别人,要保她性命。再者,她是南祥的郡主,是我的亲姐姐……”
南宫戬一愕。
苏鲤继续道,“她曾经在南祥做质四年,一直就住在你的将军府里,或许她也是真心爱过你的……至于为何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可能是被利用了。”
苏鲤想到了耶律禹,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南宫戬蹙了蹙眉,“她的姘头是谁?”
“死了,临死前暗示你在水牢里,若不是他,我们找不到你。或许你现在早就撑不住死在了地牢里这也是我答应他保凤惊鸣一命的原因。”
南宫戬琢磨着苏鲤的话,半晌没吱声。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若是没有,我就走了,累了。”说完,苏鲤就站起来。
南宫戬又瞟了瞟她的肚子,“你还要在南祥待几天?”她肯定不会把孩子生在南祥。
苏鲤点了点头,“若是你身子已无大碍,我便返回中宁。至于你的失忆,即便是我也不可能立马给你治好。查不出原因,无法对症下药。只能等你自己慢慢恢复,说不定有什么事刺激了你,你的记忆就回来了。”
南宫戬一听,竟然伸长了大长腿,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往床上一躺,姿态竟是说不出的慵懒惬意,“既然你是大夫,我的记忆没恢复之前,你是绝不能离开南祥的。你要对我负责!”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苏鲤正要回答,不想赵昶冰冷的声音透过来,门猛地就被推开了。
赵昶似是已经听到了南宫戬近似无赖的话,直接冷着脸走进来,牵起苏鲤的手,眸光冷嗖嗖地看着南宫戬,就象在看一头死猪。
他的话也极刺耳,“南宫将军想装失忆逃避责任也不是不可,反正再拖几个月,凤惊鸣的孩子就出生了,你这便宜爹可就实打实地坐实了。反正你的帽子绿不绿,也没几人知道。”
此话一落,南宫戬霍地就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两个男人就象两座大山一样对峙着,眼神交锋,火花四溅。整个屋子的温度瞬间冷下十几度。
苏鲤伸手一下子把他俩推开,“你俩幼不幼稚?在战场上打了十几年,还没完了是吧?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苏鲤说完扯着赵昶就走,刚走到门口,她倏地回头,手指着南宫戬,咬牙一声,“你若再敢耍无赖,就滚回你的将军府去。”
南宫戬眼一深,又瞟了瞟苏鲤的肚子,没说话。目光却象钉子一样盯着赵昶,那模样,就象自己最心爱的宝贝被他抢走了。
赵昶也看出了南宫戬眼里的复杂,他警告地看了南宫戬一眼,握紧苏鲤的手就走出屋子。
出了南宫戬的院子,苏鲤立马换上笑脸,声音也温柔似水,“阿霑,南宫戬失忆,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哥哥收到消息后,肯定会派人来接他。目前我最头疼的,就是凤惊鸣该如何保?这里发生的事恐怕瞒不过我哥哥。”
赵昶一下子顿住脚步,他脸色依旧没缓过来,目光阴沉。
苏鲤突然有点害怕,她紧紧握住赵昶的手,目露恳切,“阿霑,我对南宫戬只是怜悯,不想他因为失忆,再被别人利用或伤害。怎么说,他也是与你齐名的一代战神,总不能让他毁在小人手里。凤惊鸣肯定有问题,南宫戬被救走,她此时依旧能沉得住气,怕是还有别的仰仗。”
赵昶眼中寒冰一下子就融化了,他伸出手地怜惜地把苏鲤揽进怀里,“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去看南宫戬,而是这家伙,即便失忆了,还如此霸道无赖!一瞧他看你的眼神,我就来气!”
满满都是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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